第59章 鹰眼，神威

    郁元沉浸在意识中浮现的帝王形象之中，想象着所谓知远察微这句口诀内蕴含的意思。以这样的方式，倒真的让他悟出点东西来。只见他睁开眼睛，眼神中闪动着一丝光芒，光芒虽然微弱，但是远射出去，涉及之处尽皆入郁元眼中，分毫毕显。上到微风的吹拂下到小草尖破土而出，从前看不见也无心去看的事物，此刻不需郁元主动去看，全部展现在郁元的视线之中。至于郁元专心去看的东西，更是连花山川颤流、花树生长等等细微都无法逃脱他的视线。且在这样的视眼之下，观察动物比之静物更上一层楼。郁元为自己得到这样的神通感到开心，当即要收起神通来，新的感悟又席卷了他的意识。

    郁元的意识进入了一个战场，见到一个浑身浴血、身上还插着数十根箭羽的战将，一杆长枪撑在地上，支撑着他千疮百孔的身体。他的四周都是手持长枪长剑的士兵，个个将闪着冷光的枪剑剑端对准他，似乎下一秒就会一齐将枪剑插进他的身体，结束他的生命。听得那浴血奋战、以一敌百的战将狂啸一声，周围的士兵们将手中的枪剑握得更紧。战将长啸一声，手上使劲将长枪从土里拔出来，在身前一阵挥舞，眼神不复先前的死志，在散发和血液的遮掩下熠熠生辉。战将横握长枪，眼神森森，直视着身前的士兵，脚步重重地踏出，竟是以长枪为恃，步步向前，逼得他身前的士兵步步后退。

    不知哪个方向的士兵一剑刺出，战将没有回头，只将长枪向那个方向横推，长剑的攻势被枪杆挡住。战将一扬长枪，那个士兵倒飞出去，撞在其后士兵的身上还没止住他的身形，一堆人在强力之下不由自主地后退。战将竟是仅凭这一反击就在四周的包围圈上开了一个口子。接着，四下的士兵一齐涌上来，长枪长剑齐齐在战将的眼前飞舞。眼前剑光枪光缭乱，战将持枪反击几下，索性闭上眼睛，心随意动，枪随意舞，只听得乒乒乓乓的声音，所有来势汹汹的枪剑都被那一杆长枪挡住。身处千万人的围攻之中，战将愣是再未受丁点伤，反而那些士兵倒飞出去大片。战将睁开眼睛，四周的士兵数量减少一半，个个握着长枪长剑对峙着他，竟是没一个再敢上前来刺。战将环视四下的士兵，他上前一步，士兵们便后撤一步。战将凝视着一处聚集较密的士兵们，眼中闪过一道细光，持着长枪跳跃起来，一枪朝着他们挥打过去。被将军凝视的那群士兵纷纷想后撤，抬脚起来却是后退不得，只得硬生生地被长枪一击击飞，个个高高地在空中划出道道优雅的抛物线，之后四散掉落在地上，昏厥过去。其他士兵见战将这诡异的神通，再不恋战，丢下武器，四散而去。一些动作慢些的士兵被战将赶上，长枪一击倒飞出去。

    郁元不明所以的看着意识中出现的场景，直到战将施展出那让士兵动弹不得、只能等着被击飞的神通，郁元激动起来。别人不清楚，他还能不了解吗？场景中的战将明显是在生死关头悟道了啊！那让人动弹不得的力量，正是战将领悟的一种神通！难道这便是口诀中蕴含的另一种神通？郁元满是期待。

    场景中，士兵们逃的逃，伤的伤，晕的晕，死的死，只有战将一人还立在战场之上。突然战将转过身来，眼神与郁元对上。只见战将的双眼中细光一闪，郁元看见那道细光向着自己双眼袭来，来不及闭上眼睛，细光刺进了他的双眼。眼睛瞬间变得干涩无比，郁元赶紧猛眨眼皮缓解干涩的眼球。缓了一会儿，郁元双眼之中的干涩感才消减下去一些。再次睁开眼睛，郁元眼前出现了重峦叠嶂的山，已然是从领悟境界中出来，回到外部空间中了。

    郁元轻轻阖上眼帘，又缓缓睁开，再去看这片山峦之时，眼中所见没有了山体的遮挡，所有的锁链清清楚楚地呈现在视线内，细致到山体之间锁链的串联以及锁链的缓慢挪动。“鹰眼。”郁元意识中出现这两个字，看来这便是鹰眼神通的功效了。郁元想到那令人无法动弹的神通，眼睛中便快速传来干涩感。干涩感消退之后，郁元的眼中看见的黑色锁链不再挪动。“神威”二字浮现在他的意识中，郁元轻念这个新神通的名称，想到战将一人敌千万人的气概，觉得这个名称颇为贴合。

    黑色锁链的挪动停止，锁链与锁链之间露出较大的空隙。那些空隙在锁链移动的情况下被来回交互的锁链遮挡住，现在锁链不再有动作，空隙自然露出来了。郁元收回神威神通，黑色锁链照常挪动，对郁元的神威神通丝毫对抗的反应都没有。郁元见状，心想这些黑色锁链像是对他从无名功法之中领悟出来的神通没有对抗之法，不晓得对他的天元剑或者灵力是否同样不抵抗。这样想了，郁元便这样尝试一下。他先试着唤一下天元剑，本以为自己身在空间之中有可能唤不出天元剑来，下一秒天元剑应召而来。郁元握剑，轻轻一击砍在黑色锁链上。黑色锁链中瞬间伸出一条来攻向天元剑身，郁元迅速闪身躲开。看来是对其他攻击有反应的，郁元心想。郁元又试了一下灵力攻击，黑色锁链对灵力攻击也有反应，只是反应不如对天元剑那样强烈。

    郁元心中有了一个击碎黑色锁链的想法，纵身使出掠影神通，飞到山体上空，对着山体之上的锁链同时使出浮光、鹰眼以及神威神通。被击中的黑色锁链和被浮光掠过的黑色锁链应击而碎落，其他地方的锁链迅速挪动过来想遮盖此处的空隙，可惜动作在郁元的鹰眼神通之下无处遁形，最终被禁锢在神威神通之下。这个方法管用。郁元便如法炮制，将山峦上的黑色锁链尽数击碎。

    没了黑色锁链的遮挡，山体显露出来。郁元降落到一处山峰上，这才发现，这座山群并不是简单的山，而是被刻录着阵法的山。郁元立刻用鹰眼去望其他的高山，果然其他的山峰上也篆刻着道道符文。看符文的路数不似当世常用的，郁元不敢大意，即刻便用掠影神通打算飞到半空中去。郁元刚刚飞身起来，阵法突然被触发，紫色的光芒从山峰上的符文中上升到峰尖，所有刻有符文的山峰尖上同时聚起紫光，黑色的雾气从山脚下蒸腾上来，汇聚在紫光附近，随着紫光互相连接，黑色的雾气随光而动，竟是在山峰之间形成黑色的风暴。黑色的风暴和紫色的光路就在郁元的脑袋顶上，郁元这会儿想要飞离这里也是做不到了。

    按照套路来说，这些黑风与紫雷就是为他准备的。郁元握住天元剑，做好战斗准备。没有让他失望，在他做好战斗准备的下一秒，黑风与紫雷同时向他席卷来。郁元先用天元剑的力量硬抗下了这第一波攻击，往上空一看，嚯！不知什么时候，天穹之上凝聚着厚厚的阴云，山峰尖上的紫光不仅互相之间链接成光路，还向上延伸到阴云中去，现在轰击着他的紫雷便是穿透阴云而来。

    靠着天元剑挡过第一波黑风与紫雷，郁元得到片刻的歇息。天穹之上的阴云不再有紫雷掉落，紫光光路之下黑风也不再咆哮，但是郁元听见阴云之中传来阵阵轰鸣声，听着比方才的动静吓人。郁元心知这个阵法正在酝酿着更强大的攻击，不敢放松，内敛心神，在脑海中熟悉起三个神通和浮光功法的施放来，以求在接下来应对黑风与紫雷之时，不会出现施放不出的情况。

    第二波的攻击来了，比先前更加粗壮的紫雷穿透阴云向着郁元轰来，黑风随着紫雷向着郁元席卷而来。两下来势凶猛，黑风吹来，郁元竟是连施展掠影神通躲避都没来得及，就被风裹挟到风中，随着劲风飞舞起来。紫雷像是会追踪一般，在劈到山峰之上前转了弯，又朝郁元劈来。郁元在黑风的席卷之下，连控制自己的身形稳定都尚未做不到，更别谈躲避开追来的紫雷了。就这样硬生生地抗下了比他身体还粗壮的紫雷。

    雷光劈在郁元的身上，郁元的身体就此消退在雷光之中。阴云上的雷光轰鸣几声，像是感应到郁元身体的消失，不再落下。光路之下的黑风也停止席卷，回升到山峰之上的紫光周围。

    一座较矮小的山峰之上，郁元的身体在此处重新凝聚。“所幸是在这个奇怪的空间之中，这副身体只是能量构成的，只要我的意识不灭，就算身体毁了还能再用能量重构。不然，真要陨落在刚刚的那道雷光中了。还是太小瞧这个阵法了啊！之后只能以躲避雷光为先，不能轻易挨上雷光一击。”郁元死里逃生，重新唤出天元剑来，抬头望着天穹之上的阴云，等待着雷光与黑风的到来。

    果然，郁元的身体重构完成，新的紫雷与黑风也跟着来了。郁元迅速施展起掠影神通，从黑风的边缘掠过，避开上方轰来的紫雷。任郁元往哪里闪躲，都有新的黑风在他的附近席卷而来，自带追踪功能的紫雷也不间断地攻来。掠影神通毕竟是刚习成不久，郁元施展起来还是有些滞碍，好几次施放神通的速度都赶不上意识变化的速度，害得自己被黑风的席卷影响到，手脚好几次被追来的紫雷击中。幸好神威神通对黑风有些作用，每每被紫雷擦到，郁元便靠神威神通凝滞住卷到他的黑风，快速逃脱，然后凝聚能量修补自己的身体。心意一动，空间之中便送来能量供郁元修补身体，但是这会导致郁元分心，一分心，掠影施展起来就会受到影响，便再有被黑风卷去的风险，恶性循环了属于是。

    几次之后，郁元站在山峰之上重构身体的时候想明白了，要想从这个阵法挣脱出去，只有将掠影神通练到不需耗费心神就能释放自如的程度。这就意味着，郁元需要将施放掠影神通练到如吃饭喝水一般自如的地步。郁元望着阴云之上的雷光，这次没有唤出天元剑，打算仅靠掠影神通去应对黑风与紫雷。来吧，郁元心想，就让这些风雷成为自己磨炼神通的利器吧！轰鸣声落下来，风声到了耳边，郁元闭上眼睛，心中默念：“掠影！”。他只靠直觉驱使着掠影神通，在风雷之间闪避。

    一开始，郁元很快就被风雷控住，回到山峰之上重构身体。几次之后，郁元在风雷中坚持的时间越来越长。后来，郁元重新睁开双眼，直面黑风与紫雷，他快速在黑风之间穿行，雷光再也触碰不到他的四肢，只偶尔能捕捉他的衣袂，身形快的像是一道肉眼捕捉不到的黑影，看起来竟像是快与黑风融为一体了。

    郁元却嫌这样的速度还不够快，他又融到风雷中去，不再侧身或者翻转身体躲避风雷，而是以直身站立的姿势试着避让着风雷。这样的姿势让郁元闪避的难度又增加了，郁元开始被紫雷擦伤甚至击中臂膀。几次重构身体之后，郁元的掠影神通磨炼地更加精通，施展起来越发如臂使指，郁元以直立的姿势身处风雷之中，终于能再次不被紫雷击中。因郁元闪避的速度够快，看起来竟像郁元站在风雷之中，风雷只在他身旁肆虐而不攻击他一样。

    “是时候了！”郁元心想。他运转起浮光功法，一道莹白的光从他的手掌之中发出，直击追击他的紫雷。雷光被浮光消耗掉一些，连带着黑风也被浮光掠散一些。可惜，浮光的力量相比于风雷来说，还是不太够看，郁元身边的风雷肆虐得更加嚣张。

    郁元施展浮光只是一个尝试，见浮光此时之威力不足以对抗黑风与紫雷，他一点也不惊讶，更不失落。对他来说，验证了用浮光来对抗紫雷的可能性，他就很满意了。接下来，他只要接着利用这个风雷大阵磨炼浮光功法就行了。

    于是乎，郁元又开始提升自己对浮光功法的掌握程度。令他惊喜的是，浮光功法在他的努力之下，得到了质的蜕变。他的星海之中，两颗微型日月体积变大了一些不说，中间的浮光变得更加凝练。细细看去，日月中间的浮光之中凝出了颗颗炽白的颗粒物。颗粒物在浮光之中浮浮沉沉，竟然也模拟着日月运行的轨迹在浮光之中运转起来。郁元端详了那些颗粒物片刻，实在看不出其中的奥秘，便放弃了观察。待他施展浮光之时，又发现自己手掌中的浮光也变成炽白的光芒。郁元趁阴云之上的紫雷还没落下来，将这炽白的浮光掷向天穹之上的阴云。阴云受了炽白光芒的地方，散出了一块团状的空隙，露出了月相的一角。月光从团状空隙洒下来，照亮了空间的一处。很快，空隙之处又被其他阴云铺过来遮挡住，月华也被阻隔在阴云之上。

    阴云之上竟有月亮的存在！郁元想到那与自己外貌一模一样的少年的话语，说不定他口中的让空间开垦成白昼一样，说的就是月亮的光辉照耀大地呢。不管怎样，试一试总比不试好，郁元施展起浮光功法，炽白的光芒朝着轰下来的紫雷和席卷而来的风雷招呼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