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阴谋初显

    橘黄色的表皮涨得太夸张，短时间无法收缩恢复，炸裂开的地方疯狂泄露着能量。从夫人那里吸来的莹白色能量，从郁元那里吸收去的力量和生机，从天心那里吸收来的大量能量，纷纷钻出来，各自回到命主的身体内去。原来那橘黄色的光团只顾着将能量吸进内里，却没有抓紧时间吸收。它把所有的能量都堆积在体内，一旦过了容纳的极限，不炸裂才怪呢！

    乍然被庞大的能量浇灌，又迅速失去，橘黄色光团原本的能量都用去修复表皮了，没有多余的能量给它去控制身体的行动，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漏了气的黄色气球被风吹着在空气中飞动。

    天心没有掉以轻心，直接一个封锁术锁定住它，让它无法离开这方空间。这个橘黄色的光团，天心也是今天第一次碰见。三界中新生的生物甫一诞生，天心就会有所感应，这是它所掌握的天道权柄－－诞生。奇怪的是，这个橘黄色光团是何时在这个世界诞生的，天心却是全然不知。它很确信自己的天道权柄还是完整的，并没有缺失，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此物非新生生物，而是三界内的生物变化而成。勘察三界属于运行天道的职权范围，那么，那个鬼鬼祟祟的小碎片应该是知晓内情的。

    “小碎片，出来答话。”天心没有变回凡间小猫的身形，那个身体能储存的能量太精简了些，若是用来应付眼下复杂不明的情势，那它天心就太过轻率了些。脱离掌控的事情持续在暗地里发生着，且越来越多的被它遇上，天心难得地谨慎起来。

    躲在杂草堆里的小碎片正坐在郁元身边，好奇地盯着这个世界的救世主。想当初，小碎片是上午被从运行天道的整体中分化出来的，等它意识稳定，其他碎片告诉它，它们刚刚见证了新的合道者的降世，可惜它成型晚了一些，不然就能见到合道者的样子了。合道者若能成功合道，将来可就是它们的顶头上司呢！所以，四舍五入地说，它233号小碎片可是与这个合道者同时诞生的呢！终于见到合道者本人了，它233还有点激动呢！想它今天也算是救了未来上司一命，正畅想着将来郁元取代了现在的运行天道，它就是上司的救命恩人，还怕将来没它的好处吗？

    小碎片正畅想到未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自己，豪气顿生，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一句“谁在喊你爷爷？”甩了出去。说完感觉后背发毛，敏锐的直觉促使它就地一滚，闪到三米开外，待它回身一看，冷汗直接下来了。一道深深的爪痕在它原来待的地方。若不是它闪得快，真被这一爪挨着了，只怕不死也伤啊！

    “祖宗！您是我祖宗！”233号小碎片向天心告饶，它也不知道哪里惹怒了天心，反正这种时候求饶就对了，千万不能跟天心理论。

    “过来。”天心将小碎片唤到自己跟前来，问道：“之前看你的反应，像是与这橘黄色光团打过交道。你都知道些什么，全部告诉我。”

    小碎片一听叫自己前来是为了这事，顿时不紧张也不怂了，甚至还有了闲心与天心提不相干的要求。只听得它说道：“我自然是知晓一些这东西的来历的，也愿意告诉您。只是嘛，嘿嘿嘿，您能不能稍微迁就一下我，变小那么一点点，我这么仰着头跟您说话，实在是累得慌呐～”

    天心无语地半眯起眼来，心想：这一届分化出来的小碎片不会都像这片一样如此不着调吧。天心看着那233号小碎片高高仰起的脸庞，指着破气球般的橘黄色光团说道：“我若缩小身形，这东西跑掉了，你去负责抓回来嘛？”

    小碎片脖子一缩，眼睛眨巴眨巴，四下望望，假装提出要求的不是自己。天心见它装的傻白甜那样，无语至极，想起运行天道那正经严肃的样子，只能感叹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啊。

    有天心坐镇，橘黄色光团虽然离不开此方空间，但是却在以恐怖的速度恢复着，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从破洞的气球皮的样子恢复成了破洞的乒乓球的样子。如此恐怖的恢复能力，再加上不知其根底，让天心不能放下忌惮之心。这样的东西，若是世间就此一个，那还好对付；若是不止一块，那定会给三界造成灾难。天心再厉害，毕竟分身乏术，万一许多光团同时在各地作乱，它只能照顾一方，不可能多方兼顾，到时候三界生灵又得经历一番苦难啊！

    “快说！不许磨磨唧唧的。我问你的是这光团的底细，给我一五一十地说来，否则别怪我剥夺你的权柄。你说不清楚，我看你的职权经历也是一样。”天心心急想得到答案，有心吓一吓这小碎片，话说得狠了些。

    小碎片果然被吓着了。别人说要剥夺它的权柄，它尽管害怕，但是生死关头让它舍弃天道权柄来保全性命，它也是愿意的。毕竟，权柄这玩意儿它弄丢了，运行天道还能给抢回来；若是它的命丢了，运行天道可不能造一个完全一样的它出来了。所以，从前遇上一个强抢它权柄的家伙，它很爽快的就给了。之后回到天上，挨上一顿骂而已，它又带着新的权柄出来执行任务了。丢不丢权柄什么的它没在怕的。

    可是这话从天心的口中讲出来，效果就不一样了。天心说的剥夺它的天道权柄，一定是连运行天道都无法夺回来的那种。

    小碎片赶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之前来人间界执行任务的时候遇上一个人，他的手掌上就嵌着一个光团，那个光团是橙红色的。我之前身上的小部分天道权柄就是被他用手心里的橘红色光团吸走了。我与他艰难交手、死里逃生、苟延残喘，只留得我一条小命回到天上。回去后与兄弟姐妹们交谈，才知道那一批出去执行任务的碎片们都受到那人的袭击，大半碎片都被他抢去了权柄。”

    天道听到小碎片说那人手心中嵌有橘红色的光团，直觉不妙，又问小碎片道：“细细说说那人的长相，他有没有什么显著特征？比如眼尾痣或虎口痣之类的？”

    “您怎么知道？难道您也遇到过他？”小碎片惊道：“他的眼尾痣是红色的呢，所以我记得很清楚。还有虎口痣，好大一个，有指甲盖那么大。就在他手心有光团的那只手上，他从我身上夺走天道权柄的时候，我亲眼看见的！错不了！”

    “专门夺取你们这些碎片的天道权柄？倒像是他能做的出的事。”天心的脸色彻底暗下来。红色眼尾痣、大大的虎口痣，郁南珏！难道是你？怎会是你？！三百万年前，你分明死干净了，怎么会不！绝不是你！绝对不会是你！一定是相似之人而已，甚至是你以前的那些狂热追随者的后代模仿你也不一定。对！一定是这样！天心心中有了不太好的猜测，但是它十分不希望那猜测是真的，强行安慰自己。

    橘黄色光团不能再留了，不管它是什么，但凡与郁南珏有一丝丝关联的东西，都是难缠的。天心一爪子抓住光团，光团安静地躺在爪子里，竟是一点挣扎的动静都没有。天心攥紧爪子，光团被捏得不成型，还是没有反抗的意思。天心不欲再试探，将力量凝聚到爪子上，用力一握，光团微微发亮一下，而后顺着天心爪子的力量，碎成了点点橘黄色的光点。

    太过顺利了！天心以为它不甚好解决，预备着近乎一半的力量用来对付它，没想到竟是如此随意的一捏，它就碎裂散开开。之前它极其不合理的防御力和吸收力总不会凭空消失了吧。天心看着身边飘散的微小的星星点点，眉头皱成了小山丘。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事关郁南珏，天心不会掉以轻心。天心双爪朝天，将身形再变大几分，大到足够为它施展较强的神通提供能量。天心双爪在胸前合十，复又倒转，天地之气在它的爪子附近积聚。

    小碎片见天心将身体变大，心道天心要施展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招，连忙拖着两具身体闪得更远，伸着脑袋旁观。它也想长长见识，回去好跟大家伙炫耀炫耀啊！

    等了一会儿，见到只有两道天地之气一上一下的聚在天心的爪边，看起来阵仗并不大，小碎片只以为没有什么杀伤力，神色多少沾点失望。

    随着天心将双爪打开，两道天地之气螺旋上升，小碎片只感觉空气似乎扭曲挤压起来，不知从何而来的强压气流呼得它连眼睛都睁不开，它附身的身体上也传来挤压撕扯感。它用天道力量勉强护住自己和郁元二人的身体，赶紧趴倒在地上，用天道力量死死将三人身体按在地上。实在好奇，小碎片挪出一些力量附到眼睛上，微微睁开一条缝，向上看去。

    天心的双爪之间已然形成了一个小空间，俨然是他们所在的空间。一时间，小碎片实在分不清自己是在空间外看着天心，还是身处空间中仰望着天心。

    一个怪诞的念头涌入小碎片的念头。天心是现在才使出神通将空间捏在爪间，还是从一开始就将空间控在爪中了？它能看到天心和整个空间的全貌是因为它正身处天心爪中空间之外，还是因为它具有天道力量能透过空间壁障看到空间之外的景象？天心到底一开始真身进入空间了吗？还是只是将一个身影投射进空间中？现在它看见的天心又是什么？真身还是投影中的投影？

    很显然，小碎片已经陷入空间迷障中了。天心的这个天赋神通叫做“无间”。无间一出，一切尽在掌握，无人能从无间中逃脱。且身处无间之中，便会受到空间迷障的影响，恍惚迷茫思虑不清，修为越高的人受到的影响越大，就像小碎片这样。郁元二人处在昏睡中且修为不值一提，如空间中的花草树木那样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小碎片不是天心的意动攻击对象，尚且受到较大影响，而被天心刻意针对的橘黄色小光点们受到的伤害是巨大的。

    原本被捏得碎裂成灰样的小光点被天心挤压到一起，看起来就跟初见时圆圆的光点的样子一般无二，如果忽略其上密密麻麻的缝隙的话。

    天心缓缓地将双爪交叠，爪间的空间慢慢被挤压得薄如一张纸，光点团们一同被挤压，在空间于天心的爪间彻底变成一张纸的那刻，一道黄色的光在纸上炸裂开来，星星点点地在纸张上撞来撞去。星星点点地跳动着，纸张上闪着光芒，看起来十分绚烂。可惜，星星点点们却始终突破不了纸张。天心看着它们从密集的跳动到稀疏的跳动，最后彻底安静。直到空间化作的纸张上最后一丝黄光消逝，天心才放下心来，轻轻挥爪一弹，纸张破裂开来，缓缓消失。

    纸张散去，幻境随之而破，被天心隔离开的镇君府空间中一切如初。小碎片这才发现，原来它们都被天心拘到一模一样的幻境中去了，只因为一切都发生在瞬间，所以没人能察觉。

    小碎片自以为发现了天心神通的奥秘，觉得自己又行了，嗷嗷大叫起来：“原来是幻境啊！我早就知道了！方才我一进去了就知道您的神通的玄奥之处，所以没有挣扎，我就知道幻境是不会实质性地伤害到我们的！哈哈哈哈哈！我233现在可真是优秀啊！哈哈哈哈哈！”小碎片双手叉腰，笑得得意，全然忘了方才是谁在无间之中把全部的力量拿出来用了。

    天心解决了橘黄色光团，心情大好。再加上方才消灭光团之时发现，用无间神通来对付这样的光团有些大材小用了。一番施为，天心对光团力量的上限以及应对法门心下都有了计较。因想起郁南珏而产生的阴鸷情绪又因成功杀灭郁南珏的一个遗祸而一扫而空，此时的天心就连听见了小碎片不知天高地厚的得意之词也不与它较真。

    偏偏小碎片还舞到正主面前来了，它问道：“您说我说的对不对？您的无间就是一个幻境而已，对不对？”

    天心笑了一声，笑弯了眼睛，对着小碎片点点头。小碎片得到天心的肯定，欢呼起来，对自己大夸特夸，溢美之词层出不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