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峰回路转 措手不及
圣上震怒，急召太子回宫的消息，宫内外早已传遍。仁明殿稳坐钓鱼台，正等着看笑话。
皇后娘娘正和二皇子一起悠哉地享用晚膳。精致的黄花梨餐桌上，摆着各式珍馐美味，一旁的嬷嬷为他们布菜，皇后娘娘不停地夹菜给宝贝儿子，慈爱的笑容，和任何一位坊间母亲没有差别。
“砾儿，多吃些！你许久未曾进宫来看母后了！母后看你都瘦了。”
“母后，儿臣近日跟着舅父各处学习，可忙了呢！所以才许久没来拜见母后，母后，孩儿也想您啊！”
二皇子有些心虚，他在外头干的那些事儿，若是被皇后知晓，少不得又要挨揍。他赶紧岔开话题。
“母后，您说，此番圣上会如何处置他？”太子如今声名狼藉，正是他二皇子冒尖的最佳良机。他的府僚已经摩拳擦掌，准备了好多套的方案，待太子被处罚后便应声而动。
“且等着看吧，这一次啊，他是有嘴也说不清！”皇后娘娘狡黠一笑，颇为得意。这一次宫内宫外响应地非常及时，消息扩散的速度比预计得还要快，打得太子团队一个措手不及。
“你快多吃些，这个春笋炖鸭，甚为鲜美。你近日这么忙碌，正好可以败败火气。”听着儿子说忙碌，慈母之心便甚为怜惜，唯恐自己的孩子累坏了。
“娘娘~娘娘~”夏公公快步从殿外走了进来，一路呼叫着皇后娘娘，语气颇为着急。
母慈子孝的场面，被这一声急促的呼喊打断，皇后娘娘有些不悦地说道：“你跟了本宫多少年头了，怎的还这般沉不住气呢。”
现下的场面，谁都能猜到，太子被罚已是定局了，还需要这么着急地来禀报么？无非是如何罚，罚什么的问题。
夏公公被皇后娘娘这一顿说教，又见到二皇子在旁，登时知道了自己的错处。近些年来，二皇子屡屡在外头风花雪月、沉迷酒色，难得来仁明殿看望皇后娘娘。为人母亲的，总是特别在意这母子相聚的时刻，他为自己的唐突而拘谨了起来，便沉默地立在了一旁。
“好了好了！说说吧！”皇后看着夏公公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又有点好笑。
“娘娘，老奴从御书房听到的消息，太子殿下见过圣上之后，便回东宫了。”夏公公垂手禀报道。
“哦？这一次禁足多久？”
“未……未曾禁足。而且……”夏公公有点胆怯的停住了，不敢往下说。
“什么？！未曾禁足？圣上没有大发雷霆？”皇后娘娘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这一次明明布局周全，他不相信以圣上的脾气，不大动肝火。
“是！而且，老奴听说，圣上颇为开心，还赏赐了太子殿下不少东西。”夏公公的声音越来越小，随着“砰”的一声，他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是二皇子，把旁边的杯盏都砸地上了。他的脸色阴沉，让人不寒而栗。
一旁的侍女战战兢兢地跪地收拾，夏公公也噤声站立在一旁。皇后娘娘看着自己儿子的脸色，心知他必是恼怒了，于是安慰道：
“我儿莫要着急。”
她转向夏公公，仔细地询问了起来：“太子回宫之前，明明圣上震怒。为何回宫后，就脸色大变？那边可曾有听到任何对话？” 他们在御书房和宫内各处都安插了眼线，随时监控着宫内的动向。
“娘娘，奇怪就奇怪在这个地方。太子进御书房后，圣上还拿了奏折扔到他的身上，怒气未消。可没过一会，太子殿下三言两语，圣上便撇退左右，独留太子在御书房，二人单独聊了=约莫半柱香。太子出来后，小德子进去奉茶，发现圣上神情愉悦，怒气全消啦！”
“竟有这样的事？这半柱香内，他们究竟聊了什么？”二皇子与皇后都非常好奇。尤其是皇后，这么多年侍奉在圣上身边，圣上疑心病重，从不随意相信任何人。怎的太子三言两语，就把这个风波给平息了？
“你速速派人，去一趟史相府中，将这情况告之相爷，以求对策。”皇后吩咐完夏公公，有转头回去试图安慰二皇子。
可二皇子这蛮横的脾气上来了，是谁也压不住的。他嚷了起来：“母后！你说他给父皇下了什么迷魂汤，把父皇给哄得一愣一愣的？！”
“住口！休得胡言！你父皇是你能随意评论的？！仔细你的嘴。”皇后对这个沉不住气的儿子颇为头疼。
“可这次，明明我们可以把他捏得死死的，让他翻不了身。怎的！”二皇子真的是一股无名火涌上身，他表情狰狞地说道：“我就不信，弄不死他。”
“莫要冲动。此事我们和史相再商议，定有机会的。皇儿……”
皇后娘娘本欲再说些什么，可这二皇子扭头便走，只留得她一人在这仁明殿内，闷着一肚子的疑惑。这一次明明准备得万全，刑部早已打点好，就算太子辩解，也只会让圣上认定他“德行有失，落人口舌”这一境地，太子不可能全身而退。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殿外的嬷嬷喜滋滋地跑进来禀告：“娘娘，娘娘，快快准备，圣上来了！”
“什么？！快快准备接驾！”皇后娘娘又惊又喜，不知怎的，今日圣上会突然来到仁明殿。
突然，她又想到了一件事：“刚刚皇儿出去，没有碰到圣上吧？”这孩子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哪里掩盖得住，千万别遇到了圣上，否则又要出事。
“没有没有，二皇子走得急，未曾遇到圣上。娘娘， 快些！”嬷嬷一脸喜色，打消了皇后娘娘的顾虑。圣上许久未曾来到皇后娘娘的宫中了，今天内侍前来通报，她都惊讶了。
莫不是，枯木逢新春？啊呸呸呸！皇后娘娘还年轻着。
嬷嬷情不自禁地打了打自己的嘴，心中为皇后娘娘欢喜。她是自小看着皇后娘娘长大的乳母，又陪着皇后娘娘进宫，一路跟着娘娘走到了今日，知道娘娘的苦。
这母仪天下的后位，遍布荆棘，哪里是面上的那样风光？
能在这宫里生存的人，各个都是人精，若没有圣上的宠爱，哪怕高居后位，也是日日胆战心惊，又如何能安枕？
圣上能来这仁明殿，就是心中还有皇后。
这才是最重要的风向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