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公主泡沫
她被亚克力王子敲了敲额头，“不要乱讲话。”
“我才没有乱讲，我说的都是真话！”
艾瑞尔捂着额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是父王说那些王子没一个好东西，他们结婚只是想增强自己力量，这样才能继承王位！”
如果时星楼在这里的话，大概会感叹，原来不管是哪个世界，这种事情都是存在的。
人性的阴暗是没办法隐藏的，所以童话才不仅仅是童话。
完全美好的世界是乌托邦，那是虚假的，人类连巴别塔都建造不起来。
但是在这里的只有亚克力王子，因此他只是感叹：父王究竟教了一些什么啊！
不过话糙理不糙，的确有很多国家的王子或者公主是需要和强大的国家结亲的。
艾瑞尔当然不需要，她是最受宠的小公主，她的父王和王兄们有足够的实力来保护她，除了那个诅咒意外，她可以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
“唉。”没有好办法，艾瑞尔只好唉声叹气，正好此时天色已晚，她和亚克力告别，回去休息了。
深夜，亚克力王子却站在花园里，他面前的人似乎在汇报什么事，就在这时，花坛旁边闪过一个人影。
亚克力摆了摆手，示意那个人退下，借着月光朝那个人影走过去。
果然是薇薇安。
薇薇安刚醒，发现自己在不熟悉的环境里，这里没有水，她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需要在海里了，她现在拥有了双腿。
她尝试着在地上行走，虽然刚刚拥有腿，还不是很适应，而且脚底还会很疼，但是她还是很努力地走着，就这样跌跌撞撞地走到了花园里。
虽然她很想去找王子，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她不认识路。
人类果然很厉害，这么精美的花园在海底是建造不出来的。
祖母说，人类拥有双腿和精巧的手，他们会建造很多东西。
薇薇安抬头就看见月亮，和她成年那天在礁石上看到的一样美。在陆地上，她就可以看见这么美丽的月亮。
“你好。”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薇薇安瑟缩了一下，她转过头，看见白天见过的亚克力王子正温柔地注视她，这是她见过的第二位王子，和维克多王子是不一样的。
亚克力知道这位人鱼小公主不能说话，所以他并没有觉得失礼，见薇薇安转过头来，他便说：“你是迷路了吗？”
薇薇安点点头，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告诉这位王子自己想要做什么，她尝试着比划，收效甚微。
好在亚克力王子的理解能力非常好，“你是想要去找人对吗？但是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大家已经睡觉了，先回去睡觉，明天再说，好吗？”
薇薇安迟疑着放下手，点了点头。
考虑到她的情况，亚克力问道，“需要帮忙吗？”
薇薇安摇摇头，忍受着脚下的痛楚，在亚克力王子的陪伴下回到自己的房间。
为了让自己的朋友成功接触到王子，艾瑞尔想来想都没想到什么好办法，还是薇薇安自己提议，她可以去当王宫的舞女，这样王子就会看到她了。
这个主意遭到了大家的一致反对，当然，这个大家也只是艾瑞尔和她的哥哥两个人而已。
“不行，你走路脚会疼的。要是我变成这样，我的父王也一定会心疼我，你也是这样的。”
是的，就是这样。
艾瑞尔信服地点了点头，将心比心地说，她认为自己的父王不会希望自己做这样的事情。
现在薇薇安的父王不在身边，她来关心她的好朋友就好啦！
薇薇安低着头，抿唇绞着自己的手指。
“这样吧，我们一起出去玩，还可以邀请维克多来一起玩，这样你就可以见到他啦！”
这个提议并不是很好，亚克力认为，因为薇薇安的脚是没办法正常走路的，如果出去玩的话，她是要忍受莫大的痛苦的。
时星楼是在第六天回来的，她辗转几千里，将那些泄露出去的污浊全都清理干净。
于是当她回到王宫的时候，原本鲜亮的翅膀已经显得有些黯淡，整只精灵无精打采地在艾瑞尔肩膀上瘫倒，她是真的太累了，路程很远，因为覆盖范围太广所以并不能不断穿越，在水里游泳比在陆地上飞要累的多。
她只是一只精灵，需要休息的。但是六天，她几乎从未休息，天啊，她真的累极了，现在一点都不想再工作了。
这一定是她遇到过最累的任务。
然而现实并不允许她休息，她回来之后很快，维克多王子的婚礼就要举办了，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
亚克力王子就没有对此显出任何的惊讶。
他大概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他向艾瑞尔解释，“还有九天就是银之国的舞会，到时候会有很多王子公主到那里。”
那是很重要的场合，如果维克多和那位公主结婚之后，到达那里就可以去参加舞会，并且表明他们现在的状态。
这就足够打消许多国家对他们国土的觊觎。
时星楼现在是在这里的，听到他们的讨论，想法自然而然的，果然没有绝对美好的世界。
“我们拆开美好的玩偶，见到的是破败的棉絮。”这是谁说的话呢，时星楼发现自己不记得了，但是的确是这样的，美好的东西放置太久，就会破败。
琉璃易碎。
时星楼摇晃着小脑袋，迷迷糊糊地看着，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是不对的。
似乎传说中不是这样的，王子应该是先认识的小人鱼，然后才找到的那位公主。
这种疑惑在时星楼陪着艾瑞尔他们再次登上游轮的时候被解开了，空气中的污浊已经让她觉得不适了。
的警报已经响了很久，时星楼将它关掉之后打开扫描之后的地图，见到的就是游轮上下被入侵的位置。
所以说的确是有事情不对劲。
那位不知名的公主在救了王子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留下来，等王子被王宫的人带走才离开。
他们的结识比想象中早，一切的开始就是因为在游轮上的那只乌鸦。
这时候时星楼终于将之前的事情全都推演出来，女巫化成了乌鸦告诉公主，如果你离开的太早，王子就会爱上别人。
因此公主留下了。
又是一见钟情造成的事故。
这就是人类向往的美好爱情吗。
舞池中央结婚的俊男美女翩翩起舞，薇薇安在黯然伤神，她知道，明天，她就会变成泡沫。
她摸着自己的心脏，视线并没有落在舞池中，而是看向站在她另一侧，一直陪伴她的亚克力王子身上，真奇怪，她最舍不得的人竟然不是维克多王子。
按照人类口口相传的，小美人鱼的姐姐们游到海面上，她们失去了绸缎一般的头发，用它们向女巫换来了一把匕首。
“只要你将这把匕首刺进王子的胸口，你就可以活下去。”
但是薇薇安始终没有走进王子的卧室，她只是待在甲板上，看着天上的星星。
“人要是死了，就看不到这么美的星星了。”亚克力忽然出现在她的身后，眼里有浓重到化不开的悲伤。“你很爱他吗？”
薇薇安不说话，当然，她是没有办法说话的。
爱，是什么样的呢？
她一直以为自己对维克多王子是爱，所以救了他。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那为什么她现在心里想的，并不是她的爱人，而是她的好朋友，还有温柔的在月光下带她回到房间的亚克力王子。
她忽然转身，攥住亚克力王子纯白的衣角，白皙的手指却比布料还白。
她就要没时间了。
当星光还没来的沉寂，船上的灯仍然愿意明亮的时候，这位美丽的小人鱼起舞，将所有的难过踩在脚下。
她要跳最后一支舞，献给她的亲人，她的朋友，以及……她真正的爱人。
多么美丽轻盈的舞蹈，连风都不愿意打搅，只敢轻柔地扶着她的腰肢。
脚下仿佛是踩在刀刃上，时时刻刻地疼。她还是最骄傲的小公主。
她的姐姐们在为她哭泣，眼泪变成珍珠掉进海里，被随行的侍卫捡起来装好，回去之后要穿成漂亮的手串。
艾瑞尔看着自己手上的珍珠发着光，感知到了什么事之后愣愣地看着薇薇安。
没有人说话，直到乌鸦的叫声划破这美好的寂静，时星楼小小的手抓着乌鸦的脖子，火焰很快就将这东西烧得一干二净。
或许她应该搅扰此时的氛围，但是实在是看不惯这种脆弱的悲剧。夜焰当年给她讲故事的时候她就说过，这早就是老掉牙的剧情了，你看现在的事情，什么样的生物不追求自己的幸福，为什么要为了别人死掉呢。
不管是什么样的感情，都不是唯一的。
师父说：难道我也不是吗？
时星楼非常真挚地告诉他：如果你没了，我还可以再给自己找个师父。
不过你的确是无可取代的。这句话她当然没说。
于是现在，她飞下去问薇薇安，“对你来说，维克多王子重要吗？”
她点点头。
“那你爱他吗？”
这一次，薇薇安公主摇头。
你看，就是这样。只要不钻牛角尖，这个世界上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