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总裁身份
时星楼站在廿白身后，身上的伤正在逐渐恢复。
学校被一层看不见的保护罩圈在里面。
廿白抬头看了一眼，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上面已经布满了黑色的纹路，密密麻麻的文字是诅咒。
“怎么，终于狠下心了？”
他已经平复了心情，似乎并不失望。
时星楼此时并不是在这个世界使用的形象，她几乎将自己的本体形态亮出来，眼底的蓝色波纹澄澈纯粹，好像天湖一般漂亮。
她的眼睛就像天然带着悲悯，是最慈悲的神明。
“你和他真的很像。”廿白如此说，笑意在眼中漾开。
时星楼很快就知道他为什么能如此淡然，星光之下，祭坛上的人漂浮在半空中，银色的光镀在他身上，睁眼时，天地为之失色。
那是怎样的一个人啊，当风吹过，你分明看见他衣袂翩翩在众生之上的模样。
他看着时星楼，穿过时间和空间，最后落到时星楼身上。
而那个不过刚刚成年的小姑娘，看着那个无数人口中称颂着的人，不知是喜是悲，只是泪水自顾自地砸在地上。
“你听说过那个故事吧？”廿白说。
故事……东方诸天有一个传说，关于星盘。星盘实际上是法则运行的地方，原本应该由世界的主宰也就是东方诸天的天帝执掌，只是天帝在和古神的战争中沉睡在自己的佩剑中，为了保证世界的正常运行，于是诞生了一位新的星盘执掌者——观星者。
从此，虽然时常有一些叛乱，但是世界的秩序并没有发生混乱。
直到……直到星盘再次发生异动。
那时候，可怜的南方诸国刚刚被一个女人单枪匹马地杀穿，各个叛乱的王被斩首示众，随后一条巨大的九头蛇出现在西方。
那时候天帝还在沉睡，东方诸天人心惶惶，几近混乱。
但是在观星楼，那位神秘的观星者始终闭门不出。
如果事情只是这样，当然不会出现什么被千古传颂的事情。
在闭门十日后，观星者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在他的指导下，九头蛇被封印，南方诸国的叛乱平定。
然后观星者和那位神秘的女人一起，化成法则的一部分，重新修复法则的漏洞。
那一天，他们坠入星辰，成为往来纪念的碑，成为风或者尘埃，但他们不朽。
天帝醒来，诸天重新恢复秩序，而观星者只留下在星辰图中五岁的女儿，后来被时空局的创始人接走。
那个女儿就是她——时星楼。
她其实全然不记得五岁前发生的事，就像是睡了许久，醒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她师父，开始的时候见到那样一个男人——有一道伤疤贯穿了他的左眼上下，右脸还带着一张黑色的面具——她还是很害怕的，后来也就逐渐习惯了。
习惯了跟着他见识人生百态，习惯了看他四处找人比拼，也习惯了自己没有父母这件事。
这没有什么，或许她并不是生命体，因此没有父母是正常的。只有生命体是必然亲属的，而经过法则直接衍化出来的存在不能被定义为生命体。
比如创世者就不是生命体。
她一直以为自己也是这样的，或者不如说，她一直暗示自己也是这样的。
可惜不是，她从未谋面的父亲，现在就在那里安静地注视她。
应该说些什么，时星楼想，应该说些什么。比如质问他为什么抛下她，或者是为什么她没有五岁之前的记忆。
又或者，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最后，时星楼什么都没有说，就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廿白站起来。
廿白是笑着的，“成功了。”他这样说，“那家伙果然没骗我。”
他跳下去，走向陆江。
“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廿白跪下去，这是他坚持了许多年的忠诚，俯视他的人仍旧不说话，和曾经一样，那时候他也跪在祭坛下方，看着这位传说中的观星者，跟随着他将祸乱的九头蛇封印起来。
时星楼终于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从楼顶下来，在空中与陆江平视。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她问。
没有回应，面前的人眼睛里只有那些浅淡到看不清的情绪，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出苦涩的气味，然后，时星楼眼角的泪被轻轻擦去。
“对不起。”
时星楼的情绪终于逐渐崩溃，“十三年，不……以源世界的算法将近两百七十二年，我还以为我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呢。伟大的观星者，您又何必对我说对不起，您可是拯救了一个世界呢。”
她后撤了几步的距离，落到地上，掐住廿白的脖子，“你这个鬼计划和夜焰有关系吧？廿白，你到底想做什么？还有你身上的这些诅咒，你是疯了吗？”
“时星楼，修补者，原来你真的是时大人的女儿。”廿白被扼住脖子，呼吸逐渐困难，眼尾都憋的通红，但是仍然笑着，“上一个世界，你一定拿到了一枚蛇骨吧。”
蛇骨？
时星楼想到那个叫封澜的人搞出来的那些黑红色的蛇，她的确抓了一条蛇然后烧了，那条蛇的骨头很奇怪，因为上面有夜焰的气息。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这是我和夜焰的交易，虽然不是到拿东西有什么用，但是你一定要保存好，不要交给别人。”
时星楼松开他，陆江现在就在她身后，但是时星楼并不想转身。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
是的，这件事从最开始就是不正常的。从她出现在这里开始就不正常，这一切都仿佛是有一只手在操控着。
她的调查和事情的发展太顺利了。
这一切都是廿白有意识的控制着吧。
“如果不是你，刚刚的阵法也没办法成功。”
那是古神祸斗教给他的阵法，虽然可以修补残存的灵，但是修补之后灵会变得污浊，同时也没办法让人恢复记忆。
但是时星楼的存在可以填补这个空缺。
虽然不知道夜焰具体是怎么办到的，但是大概也能猜到。
他同意将自己的部分力量借给“圣”来注入系统中，夜焰那时候就趁机把自己想要传递的信息附着上去了。
因为夜焰气息的存在，时星楼一定会率先去那个世界。
蛇骨的信息消失之后，他就能感知到，按照之前的约定，这个时候他就可以开始自己的计划了，切断世界的联系，到时候时星楼就会被引来——当然会来，毕竟夜焰肯定安排好了。
下面的事情只要他一步步地把时星楼引过来就可以了。
在阵法完成补灵的步骤之后，时星楼一定会不惜代价闯过来，打开自己的域之后这里的人都会被纳入她的相关法则里。
阵法还没有关闭，于是法则顺利载入陆江的衍化法则里，这样陆江就能恢复记忆了。
反正夜焰是这么说的。
“所以，夜焰那个狗东西到底想干什么？”
“不知道。”廿白回答，“我的目的只是帮助时大人恢复力量而已。”
时星楼还是不理解，“所以呢，你到底是怎么做的，那些人为什么会来这里，你为什么会选择蒋名川？”
“因为交易，那些人拿了我的东西，就要由我控制。至于那个小动物，你不觉得很有趣吗，苦苦挣扎在世界的底层，连那么荒唐的事情都相信。”
时星楼明白了，一切的起因都是那个所谓的美容药，据说可以一秒变白，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上从来不存在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你的目的就是这个？”时星楼不太明白，廿白难道只是想让陆江恢复记忆吗？
“是啊，就只是为了这个。法则……”廿白说到这，看了时星楼身后那个人一眼，带着恭敬，“如果不是因为法则，观星者大人怎么会死，那些人居然还想让观星者成为十字军的一员，他们做梦，我必须将大人救下来，我必须……”
廿白此时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廿白。”陆江终于走过来，看着廿白，神色没什么变化，“你被利用了。”
没有人能逃脱法则，因为那是构筑了世界和一切的存在，如果法则消失，一切都会崩溃。
那些自称为“圣”的幸存古神因为诅咒憎恶一切，已经没有人能说服他们了。
如果抗争变成了破坏，那就没有什么可以谅解的了。
“大人？”廿白抬头看着，“我知道。”
他怎么不知道，从祸斗给他的阵法他就知道，那些人只是想要利用他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他何尝不是利用他们。
“您知道吗，如果不是您，西方诸国本来打算将我献祭的。”他偷了几年来活，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陆江或者是伟大的观星者，他仍然没什么表情，只有转头看时星楼的时候，才会露出并不明显的温柔。
“时星楼，”他顿了顿，“夜焰起的名字吗，很好听。”
“还不是因为他是在观星楼里捡到我的。”所以并没有很好听。“你要进入十字军？”
时星楼随手把廿白打晕，反正这家伙一副夙愿完成的样子，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打算。
接下来就是要把这里恢复原状，虽然她张开了保护罩，但是后生域的存在总归是会对生命体产生影响的。
要是变异了的话某个小家伙又要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