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走吧师父
尽管沧柢看不见污浊，也看得出前方的人不正常。
见雪和断水同时出鞘，师徒二人的配合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只可惜云岚毕竟修炼时间很短，沧柢同时要顾及她就显得有些吃力。
他也才解决心魔，实力还没有恢复到顶峰。
时星楼观察那几个被夺了躯体的人的状态，发现除了眼神空洞一些并没有别的明显特征，一切的动作都和正常生命体没什么区别了。
“，我觉得他们真的要觉醒自我意识了。”这个发现让时星楼皱起了眉头，毕竟这意味着，以后的修补工作可能会更困难。
“是。已经将这一点记入数据库了。”的声音也明显严肃起来，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时空裂缝出现的原因还没有调查清楚，如果这一切都是阴谋的话，现在的状况就意味着离阴谋成功更近了一步。
眼看沧柢已经支撑不住，他忽然将云岚送出包围圈，见雪剑身光芒大盛，沧柢将这一剑送出去，突然瞳孔紧缩像是看见什么可怕的事。
时星楼捕捉到这一幕，但是没有看清。好在录了下来。
在回放中，有黑色的东西钻进沧柢眉心。
“怎么回事？”时星楼嬉笑的表情收敛起来，严肃的时候那双黑色的眸子深不见底。
立刻分析，将沧柢现在的数据也导入分析，那边云岚大喊着“师父”，发现沧柢脸色很差，手忙脚乱地把沧柢扶起来。
还是一个小姑娘，最为在意的人突然就这样倒在眼前，情绪立刻就崩溃了。她大喊想找人来帮忙，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人，才终于费力地将沧柢扶起来，甚至连法力都忘了用。
时星楼没心情去理会她，已经分析出了最新的情况，“也就是说，它们的确进化了。”
“是的，经过数据库的对比分析发现，之前世界中的污染者会抢夺生命体的身体，也会影响生命体心智，但是能力并不强，以至于行为看起来毫无逻辑。而结合这个位面的情况，可以断定，他们可以激发生命体心中的恶，通过直接控制身体，或者将他们困在梦里的形式。”
如果不是没有桌子，时星楼一定是拍案而起，“这么重要的事，以前的数据分析怎么不早点进行？！”
沉默了一下，检索之前的数据，发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我以前的数据，不在数据库中。”它不敢相信，再次进行检索，“或者说，不在总部的数据库中。所有传上去的数据，都被锁起来无法使用。”
按理说不应该，总部所有的数据都是通用的。
“刚刚的数据，是另一个路径找到的。”想去查那个路径，却发现不存在。
“我们身处一团阴谋之中，前方是重重迷雾。”时星楼反而冷静下来，漆黑的瞳仁是光照不到的地方，“不用找了，能随意建立链接路径的人，肯定是我那个不负责的师父。”
现在不是想那些事的时候，毕竟眼前还有事没有解决。
宿玉在东边峡谷和昆瑶弟子被困起来了，现在云岚身边的是天野的长老，他们在查探沧柢的情况，然后下了结论，“沧柢上仙这是受了伤昏迷之后，堕入心魔之中了。”
“有解决的办法吗？”云岚立刻追问，那位长老和身边的人对视一眼，欲言又止。
但是这并没有结束，毕竟那两个人身上的污浊都渗出来了。
果不其然，他们“一不小心”就让云岚听到他们的谈话。
“怎么办，不见花在禁地里，我们……”
“唉，那地方进去就出不来。只能期望沧柢上仙可以自己走出来了。”
“但是他现在受了伤，怕是难。”
“……唉。”
云岚就在一拐角的地方，听到这两个人的对话之后果不其然地心动。
最后的时间轴落在云岚去裂谷这件事上，时星楼看着云岚离开，“如果这件事是污染者主导的，怎么会不影响时间轴？”
“因为他们做的，迎合了法则。”
“还真是变聪明了。”
不过没关系，时星楼站在天野藏剑阁上俯瞰下方，在灯火与星光之间，她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审判者。
掌心的火光跳跃着，火舌贪婪地吞噬空气中的污浊，在风中摇曳的火焰既是救赎，也昭示着某些人的死期。
那些被污染者抢夺了身体的人魂已被吞噬，在火焰中一同丧生，而没有沾染的人最多因为灵魂不干净疼一下。
这一场大火的覆盖范围非常广，如果有人能看见火焰的话，必然会为它惊叹。
“师父说得对，火焰是艺术。”时星楼的笑意不达眼底，视线落在倒下的身影上，连火焰的颜色都映不出来。
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于生命的消逝无动于衷的呢。
大概是，在一次次发现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是啊，那时候还无能为力，只能按照规则一步步走下去，谁也救不了。
后来获得了审判者的力量，却发现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死亡，谁的命数也不需要改变，无非是因果轮回，怎么也逃不掉。
时星楼抬头去看，那些在飞上去的光点是生命体获得自我意识的关键，人类叫它灵魂。他们将会通过浮空城进入不同的域。
今夜星空依然美丽，人类或许不知道，他们偶尔看见的，也许并不是星光，而是那些怀念曾经的灵魂被批准跨过世界的界限，再看一眼。
“星楼。”身后是宿玉的声音，熟悉的温柔，熟悉的语调。
时星楼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鼻子酸酸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她转过身，笑吟吟的，“师父。”
宿玉的目光落在下面的人身上，那些倒下的，或许他是认识的，或许是不认识的。
他目光是悲切，转头看向时星楼时又是温柔笑意，“我们走吧。”
走吧。
既然你如此慷慨。
那我们走吧。
云岚找到了地图，知道所谓的禁地就是裂谷，于是御剑而往，宿玉他们紧随其后。
裂谷这个地方无法御剑，于是云岚采药的时候在岩壁上差点掉下去，幸好宿玉拉住她，将她拽上来。
原本她会掉下去，然后碰到魔种，随后入魔。
但是这都不重要了，时空的错误在此时已经矫正了，只要接下来将下面的裂缝修补完成，那么，就不会再有任何问题了。
“修补者，这里的裂缝太大，需要靠近我才能完全分析出数据并制作补丁。”这样说。
意思就是，她下去。
时星楼活动了一下手腕，看向下方，但是漆黑一片根本看不见底部。
宿玉将云岚救上来之后递给她一个锦囊，将她转过去推向前，“向前走，你和沧柢，都要向前走。”
弦月出鞘，几乎是推着云岚离开这里。
他回身时，看见时星楼盯着他，“怎么了？”
时星楼想说，你不必死在这里，在这件事情上，即便发生变动也不会有什么关系。
但是，宿玉的愿望不是活下去，而是死得其所。
“安心，为师总不能让你独自涉险。”他又摸着时星楼的头，“为师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为师看得到。你眼中的东西，为师都看得到。”
所以，这地方黑暗的气息如此严重，他怎么可能做得到无动于衷。
时星楼不劝他，调出系统的升降梯，“走吧，师父。”
对于这个新奇的东西，宿玉并没有表现出惊讶，跟着时星楼一起站上去，随后升降梯匀速下降，四周的黑雾被一层透明的屏障遮挡在外，时星楼对下面的情况做了一下估计。
系统的分析结果却大大出乎意料，“下面的高级污染者四名，中级污染者十名，低级污染者十四名。”
时星楼很是疑惑，“这么大的裂缝，只产生了这么一点污染者？”
这种裂缝少说几百几千的污染者出现，怎么会这么少。
还是说他们有其他的去处。
宿玉已经招出了他的另一把剑，名为昭日。
昭昭烈日，燃尽黑夜。
很快就降到了底部，并没有预料之中的攻击，甚至称得上是寂静，仿佛一个巨大的墓地，只有风吹过的声音，是颂歌还是葬歌。
树和草，没有花。除此之外是白骨。
她朝前走，突然闻到很严重的腐烂味，该怎么形容呢，她上次尝试香蕉和红枣一起嚼的时候也就是这味道的千分之一吧。
时星楼刚想翻出防毒面具，味道就突然消失了，宿玉收回手，“法术。”
好的，法术。时星楼微笑点头。虽然这么久了，但她还是会忽然忘记这是个有法术的世界。
这个东西也很方便啊。
再往前走就见到了一个山洞，说：“味道就在洞里面飘出来的。”
对气味没有概念的充当了路线指导，于是在朝洞口走，这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阻拦，到了这里，反而有了阻拦。
居然是十四个污染者和五个中级污染者全都出现，这里面果然是有很重要的东西。
“在这里。”宿玉突然开口，“魔种。”
他记得，上一世云岚入魔的地点和原因。那是世间浩劫的开端，如果直接毁了魔种，就会少很多灾难。
时星楼并没有用独鹿，而是用她的觅鲸，火焰直接附着在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