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姻缘石不承认
辰时三刻,封府一切如常,除了那个平日里常日始一刻就起身出门的家主,今日到辰时三刻,他还未出房门。
“咳咳”封言睁眼,便撑着起身要去喝水,一转头就看见自家妹子封时搬着把椅子,坐在床边,“你怎么来了?”
封言下意识望向窗外,见外面日头不大,这才放下心来。
封夫人在怀封时的时候,被人所害,患了烈蚀症,封时一生下来就患有先天性惧日症,在日光下,若无遮掩,最多只可撑上半个时辰。
“我怎么不能来了,兄长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封言倒不在意自己此刻有多么憔悴,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给我倒杯水。”封言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接过杯子后,很快便一饮而尽,“封寒呢?”
封时又去为他斟水:“我让他去给我取花冻了。”
“你?”封言无奈笑出声,摇了摇头,“你兄长都这样了,你还想着吃?”
“是啊,兄长哪有花冻重要?”封时歪了歪头,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本子,“开玩笑的啦,兄长有救了,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是”封言接过本子。
封时把斟满水的杯子放到床头柜上,又静静坐回凳子上。
那本子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数据和各种草药的简图,还有实验简图。
“成功了?”他抬眼看她,看着平静,但颤抖的手无疑暴露着他的情绪,“排除所有干扰了?”
“嗯嗯但是,药引都用用光了。”封时不敢看他,“但是,这不是问题!主要是药引是兄长不让乱动的龙鸢草。”
龙鸢草是封夫人留下的,封夫人临终前曾交代过,那仅存的两株龙鸢草可能是世间最后的两株,是由上古时期花神和战神共同培育而成,为上古珍品,半株便可胜去别的珍奇药草千株万株。
倒也不是封言不让用这龙鸢草,毕竟这药草就是拿来用的,只是这太过珍稀,不得已不可动用。
“都用光了?”封言的脸,肉眼可见的绿了。
“我很节省的,只是这萃取工具忽然坏了,出了些差错。且,这惧日症和烈蚀症虽然都是由烈蚀草引起的,但表现症状不同,我得保证都有用的。”
封言把那小本子重重地按在了床头的柜子上,桌子上的杯子猛地一晃,溅出了些水。
封时被吓了一跳。
“阿时,你还记得兄长说过什么吗?就算咳咳咳兄长死了,也得让你活你怎可如此胡闹!”
“我没有胡闹!对阿时来说,兄长是唯一的亲人,就算阿时不能活,兄长也必须活!”
“你!咳咳咳咳”
封时见他咳得严重,忙去扶他,却被甩开了,还收了一个眼刀,她知道,封言生气了。
“兄长”
就在此刻,门被推开,封寒提着花冻进了来。
封时忙对他使了使眼色,让他出去,省的他被她拖累,从小到大,哪次她犯错,不是两个人一起受罚的。
封寒本是要走的,但看到封时眼眶红红的,脚下竟跟灌了铅似的。
“过来!”
果然,晚一秒就是跑不掉的。
封寒放下花冻,忙走过去:“家主”
“我让你给小报发的那些文章,都散出去了吗?”
封言毕竟不是冤大头,即使揽了退婚的罪责,也要想办法为自己挽回些形象。
“没有,”见封言要发作,封寒忙大声道,“姻缘石不承认!家主和有花家主还是未婚夫妻的关系”
这话一出,封言整个人都愣住了,随着就笑出声,那可叫一个属引凄异,把封时封寒都吓了一跳。
“兄长兄长”封时虽然不知道退婚的事,但此刻见封言这样,心里已经脑补出了一场大戏。
“是我疯了,还是姻缘石疯了?”封言狠狠地在自己手臂上拧了一下,马上吃痛出声,“不是梦?她怎么可能她爱我怎么可能呢”
封言只觉今日魔幻的很。
“有花家主姐姐喜欢兄长不是很正常吗?兄长是大陆第一美男,要外貌有外貌,要才学有才学,要武艺有武艺,要什么有什么啊。兄长为什么退婚啊,兄长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还好,还好,失效的退婚不会被公布,不然以后出了嫌隙就不好了龙鸢草,还得靠你们呢。”
“什么?”封言满头雾水,先别说自己和有花绛鸢分明对对方没意思,龙鸢草靠他们是什么话。
“龙鸢草说到底不就是龙和花用精气元神培育的嘛,你是龙,她是花,这不就对上了?爱情的结晶嘛。”封时说的一脸坦然。
辰时五刻,蝶灵居里一片焦灼。
龙裴棋就坐在大厅,整整四刻钟了,整个大厅,只有他和他的侍卫平安。
“龙管家,家主说,让您先回去。”绿竹从厅外赶来,上前,她有些害怕,龙裴棋此刻的样子像极了来讨债的。
“回去?”龙裴棋的语气里是不悦。
“嗯昨日退婚一事已经小范围传开了,龙管家,还是避嫌的好。”绿竹全程没有抬头。
“所以呢,家主要如何处理此事?本管家确确实实是家主和封家主闹别扭,用来刺激封家主的工具了?好一出大戏,我以为的两情相悦,竟是姻缘石里的毫无瓜葛!”龙裴棋猛然站起,将手边的茶杯摔碎,“家主竟是草草解释一句,就忙着去处理旁的事务了,看来,我真的是不重要!”
绿竹吓得不敢说话,只是颤抖着为他让路。
龙裴棋出了蝶灵居后,绿竹便匆匆赶去了书房。
此刻几位大臣刚好从书房里出来,各个都是眉开眼笑,为首的郭祎大人,更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
“呦!绿竹姑娘,”郭祎向绿竹打招呼,“我们几个今晚在望月楼摆席,你来吗?”
“郭大人说笑了,你们摆席,哪轮得到奴去参宴?”
“这话说的,绿竹姑娘劝家主同我们一起,不就行了吗?美人伴美人,再合适不过了。”郭祎常年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要不是知道他真有才学,许会让人认为,他是靠他那战死的爹荫蔽,得来的三品官职。
“闻郭大人这话,想来家主是不愿去了,那绿竹也不好去。家主该唤奴了,奴便不作陪了。”
郭祎看着绿竹离去的身影,笑道:“这鬼灵精,不愧是美人儿身边的人。”
“郭大人啊,你这称呼还是趁早改一改,家主过几日十七岁生辰,就该订婚期了,小心落人口舌。家主是不介意,但小心封家主针对你嘞!”
“好你个文哲,巴不得我出事吧你,就算出事了,有家主护我呢!”郭祎锤了文哲一拳,“等会,你孩子满月酒的份子钱!我就!不给了!!”
“不给?我酒不给你喝!”文哲一把揽过郭祎肩膀,将他拉了下。
“别扒拉我!你太矮了!”
“我矮?!”
“文大人,郭大人,莫要争吵”
“文兄,郭兄”
这两人一路走,一路“互殴”,不过在离蝶灵居大门十几米远的时候,都十分默契地放开对方,各自理了理衣裳,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出了去。
绿竹一推开门,就看见有花绛鸢皱着个眉。
“家主”绿竹过去为她捏肩。
有花绛鸢许是想事情想入了迷,被绿竹一捏,反倒一惊,下意识便要动手:“吓我一跳。”
“绿竹进来前敲门了,家主都没注意到吗?”绿竹有些委屈。
“是我不对。”有花绛鸢牵住她的手,安慰道。
“奴看郭大人他们都很开心的样子,想来,家主忧烦的,不是公事。是姻缘石的事?”绿竹见她没有反驳,又道,“龙管家,很生气。”
“我知道,他理应气的。可我又能说些什么。我该说的已经说了,我对他的心,没有变化。我刚开始喜欢的是谁,现在喜欢的也是谁。除此之外,我还能说些什么,他总归不会相信。症结所在,是姻缘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