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Perspective1
0、
刚探望完被袭击的笹川了平大哥，沢田纲吉推门而出。
“喂！那边的同学！快让开！”
躺在医生正准备推入急救室的病床上的，赫然是他熟悉的一个人。
“沢，沢川同学！”
1、
刚来到班级时，沢川是坐在教室中间的位置。
每天上课的时候沢川同学总是睡得不省人事，就好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提起她的干劲。
老师一开始还管沢川同学的，可是到后来看见沢川的考试成绩科科第一以后，就由着她睡了。
在别人看来，她慵懒又游刃有余，十分有个性，真的超级帅气。
可惜她醒着的次数屈指可数，其他人又不方便吵醒她。
即使看见难得醒着的沢川同学，面对不必要的信息她只会自动屏蔽。
久而久之就没人敢接近这朵高岭之花了。
在沢田纲吉眼里，他看见的是百般聊赖的沢川同学。
就好像把自己隔绝于整个世界之外一样。
2、
在他还没有遇见reborn以前，唯一能称得上朋友的只有“沢川佑”这个人。
他还记得那是有晚霞的一个傍晚，教室里只剩下还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沢川同学和勒令自己去打扫卫生的三个同学。
大概是那三个同学的声音过于聒噪，沢川同学睡眼惺忪地抬起头，望向了他的方向。
面前的三位同学还在说话，而沢田纲吉悄悄地打量着刚睡醒的那位同学的五官。
黑发金瞳，还莫名的感到有些亲切。
3、
对于沢田纲吉面前的三个人来讲，他的沉默变成最好的催化剂。
于是他们的言辞越来越过分。
“喂，废柴纲，反正你什么都做不好，不如就帮我们打扫卫生吧。刚好锻炼你的家务能力，哈哈哈。”
“喂喂喂，你可是个连提水都能摔倒的废柴啊！还不如回家找你妈妈帮你打扫卫生呢。”
“别这么说嘛，说不定他连妈妈都没有呢。哈哈哈——”
他们看着眼前的刺猬头男孩眼角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迟迟不肯下落。
而等待他们的，是避而不及的铁凳子。
4、
于是，他们听见了她压着嗓子的轻笑，凶戾而尾调还上扬地说：
“再打扰我睡觉，宰了你哦。”
沢田纲吉看着睐了睐眼角的沢川佑，敏锐地察觉到睡觉并不是导致她如此生气的原因。
[不过，平日总是不参与集体活动的沢川同学居然愿意帮助我，
沢川同学其实，也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沢田纲吉如此想。
5、
后来他和沢川同学熟悉起来了，他知道沢川同学很喜欢妈妈的手艺。
每次在少女板着个脸一本正经的胡扯说“又不小心到你家了呢”的时候，其实他和妈妈都很高兴。
沢田家没有什么特别较好的朋友，晚餐素日只有他们母子俩，冷清得很。
而沢川每次来家里吃饭时会系上围裙和妈妈一起做菜。
即使是不喜欢讲话的沢川同学，面对妈妈的问话她都会耐心又细致地回应。
沢田纲吉看着沢川同学娴熟地和妈妈一起在厨房操劳。
耳边萦绕着锅碗瓢盆的哐哐响声，鼻尖充斥着饭菜的香气。
只要有这些在，一天的疲劳都能一扫而空。
“真是太好了，能沢川同学能来我们家。”
沢田纲吉甚至有种强烈的感觉——
沢川同学，本来就是他们家的一员。
6、
在reborn担任他家庭教师的第一晚，不容小觑的小婴儿曾问过他这么一个问题：
[你觉得沢川佑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沢川同学啊……
沢田纲吉脑海里第一时间蹦出了沢川同学和妈妈在做饭的场景。
可他发现，记忆里她的身影是那么地缥缈、虚无。
就好像一缕轻烟，没有实体、抓不住。
她脸上总是淡漠的神色，好像一切事情都无所谓了一样。
连留给别人的背影，都是孤单落寞的。
她整个人，都在空虚着。
内心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无论把什么东西放进去，也不会有任何回馈。
沢田纲吉跪坐着，把心里不断冒出想法讲了出来。
reborn看着认真回答的学生，继续问道：
[那你会与她绝交吗？]
换来的是学生惊讶的叫声——
“哎？为什么，沢川同学可是我的朋友啊！”
面前家庭教师黑洞洞的眼睛有些凝重。他说，沢川佑那家伙可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你做好觉悟吧，废柴纲。
沢田纲吉立刻否认说，沢川同学才不是那样的人。
7、
沢川同学被十年后火箭筒砸中的时候，他从三楼立刻就跑下来了。
一阵白色烟雾过后，什么都没有出现。
沢田纲吉脑子一瞬间空白了，
什么都没有出现，意味着——
十年后的沢川同学，根本不存在！
她……去世了？
“十代目！”“阿纲”
狱寺和山本也从二楼跑了下来，沢田纲吉回头看向伙伴。
就是此时，突然在白色烟雾的中心出现了一个人。
赫然是长大后的沢川佑。
……
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沢田纲吉和他的伙伴们都震惊于十年后的沢川佑这个人，只有reborn，拿着手木仓不知道在想什么。
“喂，你和基里奥内罗的boss是什么关系？”
沢田纲吉看着眼前的少女，她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她，在不安着。
……
沢川她说了很过分的话。
但是，这感觉是什么呢？
沢田纲吉有些难过地看着离开的少女的背影。
他的朋友，沢川佑，其实不是在害怕我。
而是她在担心某些东西会重蹈覆辙。
如果，如果我强大到能保护她，她还能来我家吃饭吗？
她的背影会不会就不那么孤单呢？
8、
“kufufufu~说起来，彭格列十世，你不是第一个看穿我附身在别人身上的人。沢川佑，那孩子可真是恐怖呢。
“她不仅能看出我附身在了别人的身上，而且我引以为傲的幻术对她可是没有任何作用呢。”
六道骸在评价沢川同学的时候第一次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沢田纲吉竟从这个臭名远昭的人的脸色上看出了心有余悸。
沢川同学，原来这么厉害的吗？
那她为什么要害怕黑手党？
在一旁的reborn听完六道骸的话，心里已经盘算着将这件事汇报给九代目。
在他从意大利来到日本前，旧友的女儿、他们彩虹之子的首领艾莉亚突然找到了他。
她说，如果来到日本，见到了一个叫佑的女孩子，就多多关照一下她吧。
reborn追问说那家伙是什么人，换来的是艾莉亚坦诚的摇头。
“我不知道，但她一定是改变命运的关键。”
reborn通过各个渠道调查，换来的大都是她空白的履历。
报告显示，直到1年前“沢川佑”这个人才有了为数不多的行动踪迹。
他本想着这不过是自己和旧友女儿之间的私事。
听完六道骸的这番言辞，他杀手的直觉告诉他或许“沢川佑”这个人还和彭格列有关。
9、
在打倒六道骸后，沢田纲吉全身疼痛了两个星期。
直到沢田纲吉出院，他的同学沢川佑还躺在病床上。
三个星期了。
并盛街拐角的那家书店，也有三个星期没有开门了。
情人节那天掉橘子的那个老婆婆，现在消瘦了不少，她始终守在沢川同学的床边。
……
“reborn，都是我的错，把沢川同学给牵扯进来了……”沢田纲吉垂下眼，不安地跪坐在房间的榻榻米上。
难道reborn一开始问“你会和她绝交吗？”就是预料到了这一步吗？
怎么办啊，沢川婆婆年纪本来就大了，唯一的经济来源恐怕就是那家书店吧。现在沢川同学又病倒了……都是我的错。
“别担心了，阿纲。她的药费已经由彭格列垫付了。”reborn看着坐卧不安的学生说道。
“可是，沢川同学最讨厌黑手党了啊！要是她知道这件事会想不开——”沢田纲吉还没说完话就被reborn一脚踢倒。
“别犯蠢了，废柴纲。尽管她没有意识到，那家伙她在方方面面都是一个标准的黑手党啊！成为黑手党，不过是她迟早要接受的现实。”“可是——”
“别可是了，不如想想怎么去和她道歉吧。”reborn说。
彭格列会主动垫付她的药费不是空穴来风的，他们企图通过对她的身体检查来收集更多的信息。
其结果是，一无所获。
就好像这个人是凭空诞生的存在一样。
10、
沢田纲吉做梦了。
他梦见自己漂浮在一个墓碑上。
雨下得很大，稀里哗啦地打在墓园的石板上。
在墓碑前站着一个十来岁的女孩，一身庄重端庄的黑色西装，手持黑色的百合花。
她就那么呆呆地站着，任由倾盆的雨水落入黑色的发丝间，打湿价值不菲的西服，一路沿着规整笔挺的西裤，渐渐和地面淤积的水洼连成一体。
被雨水濡湿的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鎏金色的双眸带有淡淡的哀伤。
过了很久，她终于弯腰，献上了花瓣被雨打落后的花梗。
她小心翼翼地把被打落的花瓣捡了起来，收在了怀里。
沢田纲吉目视着一个人缓缓离开偌大的墓园的背影，落寞又孤单。
他想追上去仔细看看她的样貌。
然后，被她手指上戴着的某样东西闪过的一束光给带回了现实。
……咦？我刚刚梦见了什么来着？
算了，大概是什么不重要的东西吧。
啊对了！听reborn说沢川同学快醒了，得赶紧过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