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自私自利
蔡至裕知道大势已去,举枪要饮弹自尽,青龙一个飞刀,打落蔡至裕的手枪。
“别浪费子弹,给鞠清还能有点用处。”强子揪住蔡至裕,反手捆上拖出了办公室。
鞠清正在雪地里做冻人,青龙在身后喊:“鞠清,这还有一个,赠送。”
“刘远德,你没有权利杀我,你不能草菅人命”蔡至裕妄想做最后的挣扎。
青龙猛的推了蔡至裕一把:“你搞清楚,刘远德没杀你,但你为了保护军工厂,死在实验人手里,可是一等功呀!”
“这可是家族荣誉,为国家鞠躬尽瘁一辈子,都不会有这头衔”强子拍着蔡至裕的脸庞雪上加霜。
蔡至裕头猛得一转,躲过强子的拍打:“我不需要,你们这些痞子,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鞠清收拾好李琦和胡灿,走到蔡至裕面前:“知道为什么我一个女人,就瓦解你的政权吗?”
蔡至裕朝鞠清狠狠的吐了一口:“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还在这教育我。”
鞠清擦了擦脸上唾沫,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你的政权一直都是虚无缥缈的,只有在你心中根深蒂固,如同一张纸一样,微微清风就足可以分崩离析。”
蔡至裕昂起骄傲的头颅:“一派胡言,我蔡至裕政权不会分裂,我输就输在你这个鬼东西手里,他刘远德没有你,今天他成不了。”
鞠清鼻子哼哼了一声:“自作孽,不可活。”
军工厂礼堂人声鼎沸,对于很多人工人来说,领导换不换,跟他们没有多大关系,工作没变,生活没变。牵扯不到个人利益,都不会奋起抵抗的。
刘远德走进礼堂,特种兵集体站立敬礼。
刘远德站在讲话台上:“同志们,今天这个会特殊,外面的情况大多数人都知道,我们的战士只是听说,未亲眼所见。”
会上,刘远德把所有事情全盘托出,包括实验人,天象异样。
“最后,我可以肯定的告诉大家,这次天灾是毁灭性的,我们要相信自己的天朝,会转危为安。军工厂要迁移京都,所有官兵整装等待出发命令,工人百姓可在军工厂安营,只是以后天涯海角,各自安好。”刘远德说完退离讲话台,鞠了90度的躬。
他知道这个决定,对于在场的工人来说是残酷的,没有军人庇护的军工厂就是案板上的肉,走出去就意味着无家可归,过天为被地为床的日子。
观众席先是沉默不语,而后骂声一片:“你们算什么当兵的?临阵脱逃,逃兵!”“就是,你们的吃穿都是我们纳税人的,现在用到你们了,带着我们给你们打下的基础,自己出逃,狗熊!”
刘远德没有还嘴,现在台上不停的道歉。
这时观众席哭声四起,有的人直接跪下,求刘远德一起带走,有的人趴在座椅上默默流泪。
有人走出礼堂,在雪中张开双臂,嘶哑地咆哮,满脸笑容,这一刻他是这世界上最忘我的戏子,在演出世界上最经典的悲剧,全世界的悲辛都融于他癫狂的独白中,他看着纸片大的雪花,却仿佛在质问整个世界。
此刻,天的那头还是天,一望无际的白显得单调,愈仰望,愈绝望,天灾人祸,再怎么想逃脱,都逃不过天命,烟花易冷,人事易分。
刘远德不敢正视台下工人祈求的目光:“所有官兵,整装待发。”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礼堂。
忆山等人看着场内近百名工人也黯然神伤,失去庇护,人是多么渺小。
刘远德眼角含泪,他是最不想放弃工人百姓的,只是没有国哪有家,无能为力原来这么痛苦。
暴风雪愈来愈猛,刺骨的寒风带来了更大片的雪花,积雪已经到了大腿位置,寒风摇撼着树枝,狂啸怒号,叫人透不过气,说不出话来。
鞠清收拾好冻人,准备开车离开,几辆卡车冲破暴风雪开进军工厂。
来车像是有备而来,径直停在礼堂门前,司机正是那天和猴子一起站岗的黑脸。
梁冰看见黑脸贴近忆山耳朵:“鲤鱼的人。”
忆山一听,头一回看向梁冰:“这是来抢人的?”
二人还在窃窃私语,黑脸拿出喇叭冲着礼堂内喊:“我们是御海湾聚集地的,现在基地建设,需要劳动力,管吃管住,愿意的上车。”
“军工厂和御海湾有勾当,枪支换肉,人肉”梁冰又悄声和忆山说。
“啊!”忆山嘴张着半天没闭上。
在军工厂的几天里,忆山也吃过肉,次数不多,那时很饿,也没品出肉有什么不同。
青龙看着忆山说“别想了,吃就吃了,不知者不怪。”
鞠清重新关上车门,打算回科研所交差:“这次合作很成功,希望我们还有下一次合作。”
“那个地方,你别回去了,跟我一起吧。”忆山想挽留鞠清,加入他们,为自己的团队多争取人才。
鞠清笑了起来:“不了,谢谢。”
此时黑脸的到来,对于礼堂的工人百姓来说,就是黑暗中的一束光,给了他们前进的方向。
黑脸话音刚落,礼堂里的人像潮水一样拥至卡车,一出大门,深到大腿的积雪,像屏障一样挡住了蜂拥而至的人群。
不断有人栽倒进雪地里,没等站起来,就被接踵而至的人压倒,有幸运的靠近卡车,可还没等爬上卡车,就被后面的人一台了下来,陷在雪堆里,被无数脚淹没。
鞠清,正要开车离开,看见这情景,又从车上下来:“我觉得我可以超额完成计划了。”
雪地里呻吟、声求救声此起彼伏,没人愿意停下来伸出援手。
黑脸等人站在卡车车门边,冷漠的看着人群的蜂拥,无情的踩踏。
上了卡车的人卷缩在车斗一边,不再理会外面的纷争,即使可以伸手就可以救一命,他也不愿意援助。
忆山等人有心上前营救,被刘远德制止:“你们这么去了,结果只会是再搭上几条人命。”说完带着所有官兵,整装物资,准备进京。
睥睨众生的孤傲,君临天下的冷漠,眼神所及之处,寒冬凛然而至。
礼堂里近百人没有装满两辆卡车,在人群渐渐稀少时,有人从雪地里爬了起来。
艰难的爬上卡车,却被黑脸一枪托,打在腿弯处,从车上掉了下来:“御海湾不养闲人,你这腿都受伤了,想去当大爷吗?”
说着又一枪托砸在那人的头上,鲜血喷射而出,在积雪上方划出一道弧线,垂直落入皑皑白雪,无暇的雪地绽开了红梅。
“哎”青龙抄起铁锹,迈起双腿,踩在雪地上面看不见鞋在哪里。
忆山一把拉住青龙:“你干什么去?”
青龙被他这一拉,迈出的脚来不及收回,整个人躺进绒绒的白雪里,挣扎了一会,忆山几人手忙脚乱的把青龙挖出来。
刚露出脸的青龙,嘴角还有绒绒的白雪:“你没看见呀!打死了!你看看你把我弄得!”青龙不停的拍打着身上雪。
忆山拍着青龙后背的白雪:“你从这里过去,他该死也死了,就是不死,黑脸手上是枪!你肉体能挡住枪?”
强子看着满脸白雪的青龙,咯咯笑个不停:“我们的龙哥是菩萨,救人于水火,救世主!”
青龙撇了强子一眼:“闭嘴”
雪地的人已经没有了挣扎和嚎叫,黑脸喘着粗气,一脸嫌弃:“浪费老子力气。”
“狗子,点点数,查查伤。”黑对站在车门旁的小个子喊。
小个子跳进雪里,站起来雪埋到她的腰部。
黑脸看着露出上半身的狗子,狂笑不止:“你看看你那一口口。”
几人开始对车内工人进行查验。
“大哥,我这点伤不需要休息,别让我下车,这就是刚才不小心碰到的。”车内传来男人的祈求声。
随即,一个男人被无情的踹了下来,伴随着凄惨的哭叫。
男人趴在雪里,一咕噜爬起来:“大哥,你看看,我这都好了。”说着用雪不停的敷在自己的伤口上,流下的眼泪在脸上结成冰渣。
黑脸站在车厢里:“看着你这么有诚意份上,我今天心情好,给你个机会,车上有人给我磕几个头,我就让你上车。”
男人一听,跪在雪里,就露出头顶,磕头如捣蒜:“各位工友,救救我,救救我!”
当他踩着别人的肩膀上了这所谓救命的车时,可曾想到他还有会被踹下去这一刻,昔日冷眼旁观,他日祸临己身,必无人摇旗呐喊。
车厢内鸦雀无声,每个人都紧紧把头埋在双腿之间,尽管车厢内还可以放下至少五六人,也没有人愿意,为他磕几个头。
人,天性里就都带有点利我的自私性,在这俗世里穿行又沾染了大众化的私利心,凡事习惯从自己的利益、喜好和角度出发去看待和处理问题。
可说句实在话,这样做除非个人修为很好,不然定会或多或少做出些有背常理的事儿来。
男人感觉这寂然无声的车厢,磕头的频率越来越慢,最后他仰起头,绝望的看着天,任片片雪花砸落在脸上,声嘶力竭大喊:“人生如棋,落子无悔,可我却做了一件后悔的事。它是从颠峰到低谷的过程。我后悔了,本不该那样的。我的今天难道不是你们的明天?
自私自利是人们的罪恶之源,那么恰好,近百人的罪恶之源气场浓厚。
黑脸笑出了鱼尾纹:“哈哈哈,这个时候,反省了?知道教育人了?如今你在下,他们在上,如果位置调换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少在这装大尾巴狼。”
一个损人利己的人永远成不了大事,相反,与人为善,心胸广阔,互助互爱,再大的困难也只是迈向成功的绊脚石。
只是在场的人都选择了自己,看似很自然的正常现象,却搭上的几十条人命。
“青龙,你觉得这样人救下来,有啥用?”强子冷眼看着这一幕。
鞠清冷哼着:“这个世界从来不冷,冷的是人心。”
大雪得覆盖让大地一下子臃肿了,也“胖”了许多,走过的脚印瞬间被风雪弥漫,没有了痕迹,男人仅露的头皮也被掩盖,没了声息,像是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黑脸跳下车,棉花絮样雪花接住了他,大地的宽容包容了世间万物,也包括世间丑恶与善良。
近百人,没有装满两辆卡车,“轰隆隆”卡车启动,车前的铲子,奋力地卡车开道。
鞠清看着卡车扬长而去,拖着雪橇收集战利品:“我有强迫症,每个冻人必须是睁眼。”
忆山看着鞠清:“这也可以强迫症?闻所未闻呦!”
鞠清把每个人眼睛用棍支起,手一提,一百多斤的人如小鸡一样抛起,没多一会堆成了小山。
忆山几人现在雪地里看着鞠清,神一样的操作。
“鞠清,就你这功夫,一人顶我们一百呀,感谢那天不杀之恩。”强子想起那天鞠清阻止两个同伴入住连体别墅,就鞠清这伸手,他们必全军覆没。
“我虽是实验人,但也是有血有肉有原则的,不乱杀无辜。”鞠清拍打着手上的雪。
刘远德从司令部下来,看见小山一样的冻人,脱下帽子:“哎!其实这样离去也算是解脱,我有心无力,救不了所有人。”
忆山往刘远德身边靠了靠:“你尽力了,给了他们选择,这都是他们自己的抉择。”
刘远德戴上帽子:“忆山,军工厂地处偏僻,大雪封山,科研所的人短时间内不会找到这,你不考虑把这变成聚集地?”
忆山又重新环视了军工厂,五米高的围墙,风力发电,地下泉水,基本生活物质应有尽有,西面有暖棚,可以种植饲养,自给自足没有问题。
“后山是包,有锌,子弹最重要的原料,司令部办公室,书架夹层有详细的制作图纸,都是无价之宝,我留给你,等待复苏,要相信天朝。”刘远德悄悄贴近忆山耳边说。
“这刚被鲤鱼洗劫过,他们暂时不会有啥想法,等有想法,相信你那时候也成熟了,战胜他没有问题。”刘远德炮珠一样的给忆山洗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