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皓镧大典
皓镧大典第一日便是祭天。
昨日晚些时候，那些游历在外的弟子们都已经回了宗门，萧然派人清点了人数，无一人缺席。但是这远在平丘境和骊山境的挂名长老就另当别论了。但即便如此，慕名而来的武者依旧很多，会场中人山人海，场面装饰也是恢弘壮丽。
只见会场正中央处几十米的高塔上摆放着鸣天大鼓，临时搭建起来的观众席位，足足有千人之多，处处座无虚席不说，还有不少人是站着观看的。而距离会场不远处的地方，更是挤满了城中商贩，那些没资格入场的武者和来看热闹的普通人都在这里聚集，或是远观，或是游玩，一时间热闹非凡。
但这一切都和韩非吾无关。
绣着金纹的皓镧服饰在身，华贵鲜丽，本该意气风发，但事实上韩非吾的气色却颇为不佳，双眼之中尽显疲态。此刻他正静坐在大殿之中，随侍在侧的也只有一个韩子婴。萧然进来之时就看出他身体欠佳，无奈道。
“你这就是打肿脸充胖子，死撑着这一口气图什么？”
是的，舍弃轮椅，行动自如的代价就是时时刻刻得忍受这断骨断脉之痛，饶是神仙也经不住这日夜煎熬，更何况韩非吾只不过是区区凡人。
“有些事情习惯了就好了。”
韩非吾说的敷衍，一来确实是因为疼痛难耐，再有就是他并非是萧然所言的‘打肿脸充胖子’。
系统是唯一能修复他身体的存在，现在任务失败，那就意味着今后他必须要以这副身躯重回上城，再度面对三千世界之力，与其到那时候再习惯这具身体，不如从现在开始就接受这一切，
“子笑还没有下落么？”
早些的时候，萧然就已经告知了之前发生的种种，韩子笑此举确实出乎韩非吾的意料，在他的认知中，那个中二少年无足轻重，但劫走李承乾这一行为，虽令人费解，但按照韩子笑为了能保李承乾杀了亲爹的行为来看，也还说的过去。只是派出去找的人，久久没有消息，让韩非吾稍微有些不放心。倒不是担心韩子笑会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而是担心李承乾终究会把韩子笑逼入万劫不复之地。
“我已经派钟浩前去搜捕了，一有消息就会传来。”
钟浩？
韩非吾心中生疑，不久前萧然已将门中诸多身居要职的人员名单给他看过，但是钟浩并不在其上。
“这是什么人？这种事情如何交给他去办？”
萧然一怔，随后反应过来，像钟浩这种多行见不到光之事的人员，自然在宗门中也不会安排任何职位，故而在名册上也就漏了这一人。
“他是本门小辈弟子之中的大师兄，虽然未能开门，但实力却着实强劲，平日里做的也多是一些维系宗门的事。”
这么一说，韩非吾便知道了，原因无他，曾经在苍穹顶的韩非吾最常做的也是如此行当。不过想到这里韩非吾心中有些好奇，按理说能担此重任者，唯有数一数二的强者才行，钟浩连开门境界都没有，却能成为宗门中的强者，在韩非吾看来也是稀奇的。
这时，门外钟声响起，萧然看着依然不动的韩非吾催促道。
“时候不早了，该走了。”
韩非吾回神，不管韩子笑和李承乾会闹出什么幺蛾子，眼前要紧的事情还是大典，他迅速整理情绪点头道。
“好，这就走吧。”
说完他便站了起来，一旁的韩子婴刚要扶，就见韩非吾抬手制止，自然也不再上前，就跟在后面，萧然看了，也大步跟上，三人一路向会场中走去。
……
会场中人山人海，伴随着一阵入场号角声，人潮的声音逐渐低落，直到场中只有号角长鸣时，大门才缓缓打开。
韩非吾一步踏出，放眼望去，下三域武者齐聚，可是在这人海之中，已入生门境界的武者寥寥无几。如此这般，他日如何能与外敌抗衡。想到这里的韩非吾内心悲恨不已，下三域作为根基之地，却被李承乾弄得乌烟瘴气，他一个人能为这些人续命十年，可下一次还能又有谁如他一般再为这天柱大陆续命十年的？
“韩非吾？”
见韩非吾久久不动的萧然出言提醒，韩非吾这才回神，瞄了一眼平静无比的萧然，心里涌出了几分失落。
红毯渐渐落地，韩非吾收敛心神，缓步走在红毯之上，耳边也传来了人海中的议论纷纷。
‘这人是谁呀？向来没听说过呀。’
‘韩非吾，黄石城韩家的人。’
‘看起来怎么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怎么就能取代李宗主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听人说他是从中州回来的，整个曲栾境都传遍了。’
‘不仅是这，听说他回来就直接把他兄弟给杀了，现在那尸体还在那挂着呢！’
‘不愧是从中州回来的人，就是猛啊。’
‘也真他妈的够狠的。萧家那娘们咋能整的过他！’
‘整什么呀，人家萧家和韩家是世交，俩当家的早就睡一床上去了，还用得着整？’
‘还有这事呢？快给我说说——’
人言可畏便是如此道理。
只不过韩非吾向来不计较这些，他更忧心的是，即便真的开放了皓镧宗，且将功法武技授予此地的全部武者，那又有多少人能迈入杜门，进入中州的呢？
“萧然。”
韩非吾边走边喊住了萧然。
“什么事。”
“这下三域之中，有多少是看透权势，一心问鼎巅峰的人呢？”
“百出其一就是万幸了，在多数人都没机会进入中州这个大环境下，习武的最终目的不是权势财富，就是阶级跨越。”
也是，即便是在中州者，有心进入上城的武者也不见得有多少。
“大~典~开~始~”
伴随着锣鼓声，负责主持大典的秦可卿发出了嘹亮而悠长的喊声。整个会场也在这喊声中，渐渐安静下来。
“请皓镧新主韩非吾登台鸣天！”
韩非吾看这样眼前的红毯台阶，内心愈发稳重起来。
无论他是否能完成系统补发的补救任务，都已经不重要了。成为宗主，借皓镧宗之力，将下三域武者的整体实力提高一些，未来就多了一分胜算。无论眼下的人是何等的歪瓜裂枣，他都得尽可能的将更多的人送入中州，而踏上皓镧宗的位置，是他最好的捷径。
双脚稳稳地站在台阶之上，映入眼前的是鸣天大鼓。
“击~鼓~鸣~天~”
随着秦可卿的宣布，一旁弟子递来鼓锤，韩非吾伸手将其握在掌心，高高举起之时，突然手上一空。
“轰隆！”
一声炸响，眼前的鸣天鼓应声而碎！
“哈哈哈，韩非吾，鸣天鼓，凭你也配！！！”
响彻天际的狂笑声回荡在所有人的耳边，下一刻映入众人眼中的是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李承乾！
御空而立，俯瞰全场，如君临天下！
！！！
御空而立！只有杜门以上的人才会有如此之能，难道李承乾突破了杜门？！
萧然目瞪口呆，第一时间就飞跃至高台，将韩非吾护在身后，不敢置信地看着天空中的李承乾，喃喃道：“怎么可能！我破了他的气海，怎么会……”
悠悠地叹息响在萧然的耳边，随后就是那韩非吾如同风语般的低喃。
“活人当然不会，但是死人就另当别论了。”
萧然震惊，错愕的看向韩非吾，而后者只是淡淡一瞥，平静道。
“你可听得到李承乾的心跳声？”
萧然凝神仔细倾听，片刻后面如纸白。
没有血液流动的声响，没有心脏跳动的节奏，更没有呼吸的起伏状，李承乾已经死了！
可是他站在天空中放声大笑，剑指韩非吾。
“韩非吾！你这个杀兄淫嫂，欺师灭祖的逆伦之徒，我鸣天大鼓岂是你这宵小能碰的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