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有什么可洗的
系统虽然报出南宫嵘重伤，但事实上伤势不重，这么久依然昏迷不醒，应该是情绪激荡所致的气血不通，韩非吾喂她服下丹药后，又在萧然的辅助下炼化，南宫嵘才悠悠转醒。她见到韩非吾的第一时间就着急道，“非吾，子笑，子笑他……”说着的时候，美目中又淌下泪来。
韩非吾安慰道，“嫂嫂节哀，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现在对于你来说要紧的是恢复好身体，之后再说其他。”
南宫嵘赶忙擦去眼泪，“我没事，子笑在哪，你赶快去找他，他那么善良，一定是受了人蛊惑才会做出这种事来……”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见韩非吾不动，萧然也在一旁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硬撑着一口气起身，“他不能走上歪路，我不能让他——”
话未说完，南宫嵘就觉得颈肩一痛，两眼一黑，再度昏了过去。
韩非吾无奈地看着动手的萧然，“我还有事要找她确认，你怎么又把她打昏了。”
“事情都摆在那里，还找她确认什么。”萧然无所谓地说，“这女人张口闭口都是他儿子，你还指望她能在这种时候告诉你什么？”说这话的时候，她一脸嫌弃。韩非吾把她这表情看在眼里，不由得笑道，“你在我眼中，也是张口闭口都是你儿子，从这方面来讲，你和她也没什么区别。”
萧然瞪他一眼，“哼，这又不是我送你回韩家的时候了。”说完又道，“别废话了，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们韩家一盘散沙，先把局势稳定下来再说别的。”
韩非吾点头，“我知道，出去说吧。”
二人出了房间，候在门口的两名仆人纷纷让出了路。韩非吾停下，看向二人，其中一个是南宫嵘的贴身女仆小微，韩非吾见过几次，自然也是知道她，吩咐道，“嫂嫂已经休息了，你照顾好她。”
小微点头称是，进了屋里。
韩非吾看向了另外一人，这人看上去有些眼熟，四十上下，是个瘸子。
“你是？”
那人连忙道，“小人南宫旭，忝为主夫人的小叔。”
韩非吾恍悟。
南宫嵘是乡下小户出身，因为天赋极好，故而才能借着几乎不存在的姻亲关系拜入韩家改变了阶级，而这南宫旭想必也是借了这层关系进了韩家的门来讨份差事。也幸好如此，不然这个时候他可找不到什么靠谱的人。
“我唤主夫人一声嫂嫂，你是她小叔，自然也是我的小叔。”
韩非吾客气的话让南宫旭吓得顿时跪在了地上，连忙叩首道。
“万万不可，小的不过一草民，岂敢在您面前论辈分。”
这倒不是他自甘下贱，而是凡人武者有别，天柱大陆一贯如此。
韩非吾微微一笑，拦下他道。
“长幼有序，尊卑有等，别人家的规矩如何我不管，我的规矩便是如此，你也知道我刚回韩家不久，人也认不得几个，有个熟悉的人在身边比什么都好，你起来吧，这接下来还有不少事要你做呢。”
南宫旭也不是傻子，这么一听就知道韩非吾是什么意思，连忙起来道，“多谢长老提携，旭定知无不言。”
韩非吾笑，瞄他一眼淡淡道，“是韩家家主，别再叫错了。”
南宫旭一怔，连忙点头，“是，家主！”
一旁的萧然微微一笑，对韩非吾道，“借你几个用的上的人吧，韩大家主。”说着她对外喊了一句，“进来。”
话音刚落，几个萧家护卫便走了进来。
“这几个身手不错，人也老实，你重整韩家必然用得上，萧岚。”
为首的萧岚立刻站了出来，拱手道，“属下萧岚，听候家主，韩家主调遣。”
韩非吾一眼就看出此人已经到了生门初期，这种人就算是在萧家也是有些分量的人物，萧然把这种强者借给自己，不得不说确实令他感动。
“多谢你了，萧然。”
萧然摆摆手，“你给我儿子的东西，恐怕不止这个价。”顿了一下又道，“天色已晚，你们韩家的家事，我就不插手了。”
萧然说完就走，韩非吾也不挽留，等她走了出去，才吩咐道，“萧岚是吧，你派人守住武库，未经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出。”他把极为重要的武库守卫交给萧岚，显然是极为信任，萧岚也不多言，点头称是后便带着一众人去了，临走前还特意留下两名身手不错的护卫，暗中保护韩非吾。韩非吾也不在意，又吩咐南宫旭，“带我去堂兄闭关的密室。”
……
武者用来闭关的密室一向简洁，韩非卿的也是如此，他的尸体就停放在一边，连张草席都没有。想来也是，韩非卿一死，那些家仆都忙着四处奔逃，也不会有人来给收拾。
身上没有打斗的痕迹，伤口只有一处，就是致命伤一剑穿心。这就解释了韩子笑一个开门武者如何杀了生门末期的人。
韩非吾注意到韩非卿戴在手上的家主戒指还在，身上的钱袋也都在，那就可以排除这里被那些仆人搜过，但不排除被武者搜过。
韩非吾：“在这里找找有没有书卷。”
南宫旭依言，一瘸一拐将密室翻了一个遍，如实回答。
“家主，此地并没有什么书卷。”
苍穹剑意不见了。
按照韩非吾对韩非卿的了解，他不是那种看一遍武技书卷就能默练下来，所以书卷一定会带在他身上，那么现在问题来了，韩子笑杀了韩非卿以后，会拿走了他的中阶武技么？
“子笑这个孩子，对武学可有痴迷的时候么？”
“回家主，小的曾听夫人说过，小少爷虽然天赋秉异，但还是孩子心性，玩闹的心思居多，要说痴迷，怕是不曾有过。”
那就耐人寻味了，假设韩子笑没拿走了苍穹剑意，那又是谁拿的呢？
想了想，韩非吾又问。
“我回来的这些日子和嫂嫂走的也算亲近，前几日送给嫂嫂的东西，你可听说过？”
“家主说的可是《沧海云歌》？”
韩非吾眉头一挑，下意识地看向南宫旭，后者连忙低头道。
“夫人平日身边没有贴心的人，小的时长伺候在身边，有幸得见，加上家主您赠予夫人的丹药和一些名贵药草，夫人也有在尝试炼制，炼制出一些成色不好的丹药时，夫人舍不得丢，加上体怀小的腿瘸，小的也就有幸服食一二，一来二去，也听了《沧海云歌》的事。”
“难怪你非武者，却气血饱满，精神抖擞。但长此以往下去，必受反噬。”韩非吾简单的说，随手从乾坤锁中掏出一份功法给了他道，“这是基础功法，也没什么品阶，随便练练可疏通体内气血，虽然入不了武道，但可延年益寿。”
南宫旭大喜，连忙跪下双手捧过。
“多谢家主！”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现在告诉我，《沧海云歌》还在她的手里么？”
南宫立刻反应过来，如实道，“回禀家主，《沧海云歌》一事，夫人万分小心，除了小的与小微之外，就连小少爷也不知道，《沧海云歌》依然还在夫人手中。”
韩非吾点头，又问，“韩非卿的死和嫂嫂有没有关系？”
南宫旭一怔，面上有犹豫之色，韩非吾笑笑道，“你不用多虑，我只是好奇韩非卿与嫂嫂的关系，据我所知，二人虽为夫妻，但感情好像不是那么顺利。”
南宫旭见他面色和善，又想到他之前对南宫嵘的照顾，不由得放下警惕道。
“夫人虽然嫁给了韩少爷，但他醉心武学，又争强好胜，几次三番都伤了夫人的心，生下小少爷以后，韩少爷更甚，若说怨恨，那自然是有的，可要说因此动了邪念，那是万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在我印象中南宫嵘可是飞扬跋扈的狠呢。”
韩非吾试探，南宫旭无奈，连连摇头。
“非质疑您，只是小的忝为夫人小叔，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人，夫人表象跋扈，实则胆小懦弱，韩少爷正是看准了这点，才迎娶夫人的。”
这话还算中肯，不过韩非吾也好奇起来，像南宫嵘这种势利的女人，得了家主夫人之位，又没有其他的女色与她争宠，她还怨恨什么？
“照这么说她也算得偿所愿了，怎么还会怨恨起堂兄了？”
南宫旭闻言一白，不肯再开口说话，可韩非吾却更好奇了，又问道。
“韩非卿人都死了，你还有什么顾及的呢？还是说你更希望我自己去问嫂嫂？”
这么一说，南宫旭连忙道。
“万万不可，家主，小的恳求您千万不要在夫人面前提起这些事。”
“那你还不说么？”
南宫旭挣扎了一番后，叹息道。
“家主，韩少爷当年得位不正，族内族外很多人都看他不起，他为了站稳跟脚几次三番都遣夫人去与他们交好，您也知道那些人有刚正不阿之人，也有沽名钓誉之辈，夫人她又是绝色，唉……”
言尽于此，韩非吾明了。是先吐槽南宫嵘不好好修炼才落到如此地步，还是先吐槽韩非卿手段下作卑鄙无耻，韩非吾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是不管怎么说，他又认证了一条至理名言。
好奇心害死猫。
以后这种好奇还是不要了吧。
韩非吾想，很快就调整了心态，并对南宫旭所言做出了总结。
“弱既是原罪，男人如此，女人如是，罢了，此事到此为止，你往后也闭嘴吧。”
南宫旭连忙点头，“小的明白。”
韩非吾取下韩非卿手上的家主戒指收了起来道，“暴尸三日，任由群鸦分食，尸体发臭后再丢到山涧喂狼去吧。”
南宫旭一怔，壮着胆子问，“那家主，这对外该如何……”
韩非吾轻轻轻轻一笑。
“韩非卿弑父杀母，韩子笑子承父志，有什么可洗的么？”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