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那就这样吧
《涅槃菩提》的修炼一日千里，短短数日就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最能体现的地方，就是韩非吾终于恢复了上半身的行动能力，虽然骨骼仍旧是处于断裂的状态，但因为有《涅槃菩提》的存在，除了依旧需要靠轮椅行动外，生活基本能够自理。当然经脉的伤势还是那样，体内的‘气’也无法通过在经脉中游走释放，也就是说就算他掌握着大量的高阶武技，此时此刻他也依旧用不出来。
“看来接你出来确实是对的，气色好了很多。”
昨日萧然送他回了养心房后，便匆忙地回了萧家，说是要处理一些家事后再回来，现在从这身服饰上来看，她接下来是要在皓镧宗小住一段时日了。
一身有着皓镧青纹的长裙，再加上那飘飘长发，不得不说印象中那个假小子模样的萧然，如今已是越发成熟风韵起来，而且光看这一身，韩非吾确实很难相信眼前的女人已经孕有一子了。
“能暂时离开韩家，怎么说也会好些的。”
虽然和这没关系，但到目前为止都没必要让萧然知道，随便敷衍了一句，便不打算再提。但是韩非吾显然低估了萧然，轮椅被转动了一下，随后他就对上了萧然的脸。
“昨晚我师父来过么？”
这是一个好问题，说来过，萧然必然会有所察觉，说没来过，那萧然不会是用这种态度对他问出这个问题。究竟是实话实说，还是找个理由搪塞过去，韩非吾一时间拿不出主意，但是显然他再一次低估了萧然。
“行了，你不用说了。”
萧然说完就拉开了距离，她站在一边倚着门。
“韩非吾，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
复杂？确实是。
他要是想让韩非卿立刻就死，只需要对萧然说一声，那韩非卿就绝对活不到第二天的早上。
但是韩非吾偏不说，一定要自己来，先挑拨离间韩非卿与李承乾的关系，再威逼利诱让韩非卿对李承乾起了杀心，又给他苍穹剑意确保他真的能杀死李承乾，然后再利用萧然对李承乾的师徒情义，借萧然之手杀了韩非卿。为了确保萧然不会失手，还特意将其送入杜门，一环扣一环，利用了他所有能利用的人。而韩非吾损失了什么，几本他早就用不到武技，几颗对他来说完全没用的悟门丹。
“你要阻止我么？”
“我有办法阻止么？”
“你可现在去告诉李承乾。”
萧然摇头叹息道。
“我师父是什么性格，我很清楚，现在又得了中阶武技，更不会把人放在眼里，况且韩非卿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挑战我师父，他必然不会拒而不战。”
说着，她看向韩非吾继续道。
“能阻止这些的唯一方法，就是我现在杀了韩非卿，吃掉你们韩家，但这样一来，不仅会败坏我萧家的名声，说我萧然不顾世交情分，杀人诛心，受到武学世家的唾骂不说，兴许还会引起无数武者的追杀，到时候我们萧家就别想在黄石城立足，这样一来就算我师父再对我有所偏爱，也会不得不将我逐出皓镧宗，而我一旦离开皓镧宗，整个下三域都没有萧家的容身之处。”
“下三域容不下你，你可以去中州。”
韩非吾淡淡地说完，看向萧然微笑道。
“你明知道我身上有不少奇珍异宝，为什么就不相信我能治好你儿子，让他也踏入武学一道呢？”
萧然嗤笑。
“我们这些人三岁习武，十岁入道，这其中所受的苦更是数不胜数，我若没有你相助，一辈子都只是生门末期，碌碌无为，而我儿子萧悟，天赋尚不及我，就算可以入武道，但终其一生也迈不过杜门，非吾我认命了，中州我不会去，你不用再处心积虑地送我走。”
“可我想你活下来。”
韩非吾认真地说。
“太聪明的女人都活不长，你就是太聪明了，也太重感情了，我不出此下策，还能怎么做呢？萧然，我这一路走来已经失去太多东西了，你是我不想失去的人之一，就这么——”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为了我留我师父一命？”
韩非吾摇头。
“他必须得死。”
“那我也必须保他。”
“所以你要杀了我么？”
“我杀了你能阻止韩非卿对我师父下手么？”
韩非吾摇头，所以萧然只是笑笑，对于韩非吾对自己的利用，对于很多不可名状的情感，都让它随风而去。
“那就这样吧。”萧然说，韩非吾点点头，目送着她离开，什么也没说。
……
皓镧宗，练武场。
韩子笑把一柄青钢长剑耍的虎虎生风，钟浩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拼命练武的韩子笑，汗水浸湿衣裳，崩裂的虎口也染红了剑柄，而摆在韩子笑眼前的木桩，却没什么刮痕。场边的小师弟们，看着这样的韩子笑担心不已。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面容俊秀的黑衣少年，手持扫帚也走了过来。
一个小师弟看到他，面上一喜，连忙跑来道。
“钟浩师兄，你快去劝劝子笑师兄吧，他已经练了几个时辰了，再这么下去，师兄身体会受不了的。”
凌乱的剑法无法给木桩带来伤害，却让韩子笑的血滴在了地上。
钟浩面容冷肃，看了一眼担心韩子笑的师弟们，吩咐道，“你们去吧。”那几名师弟们听完纷纷去了。很快偌大的练武场就留下师兄弟二人。
钟浩道，“子笑，什么事情这么急躁？”
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韩子笑哪会儿听得见，钟浩皱眉，猛地一提气便跃到场中。
此时的韩子笑手中利剑正要向着木桩刺去，看到钟浩突然出现在眼前，连忙要收剑，但是已经蓄力的动作又如何能收得回来，他赶紧偏转方向，但是同样过于猛烈的出手，即便他现在有意识地要偏斜方向，却也只能转动分毫，还是不可避免地会伤到钟浩。
韩子笑心中大急，但钟浩面色如常。
看着刺过来的长剑，他不慌不忙地侧转身形，以极为顺滑的动作，用扫帚弹开了钢剑。
叮~
一声轻响，韩子笑就感受到一股极大柔力从扫帚上传来，像是海水一般卷着自己，而自己只能任由着它裹挟，被冲到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
啪。
白皙的手指扣在手臂上，钟浩只用一只手就稳稳地拽住了失去重心的韩子笑。而韩子笑也终于停下了这发泄般的剑术修行。
“你心不静，再怎么练也于事无补。”
面容冷肃，言语刻板，但是心绪不宁的韩子笑在看到他的时候，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师兄，你终于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