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丢人呐
赵志鹏原本对喝不喝拜师茶的事还有犹豫,可赵老夫人动了想给他认个干姑姑的念头,他就麻利把茶给喝了。
这茶一喝,赵志鹏再教季狸,就不只是教导,而是真正有师徒名分在里头了。
见在家祖母忍不住露出一脸遗憾之色,赵志鹏脸皮微抽,心中最后那点儿顾虑也变成了淡定。
眼见着一老一小在饭桌上聊得愉快,赵老夫人今天晚上笑得比平日三两天笑的都多,赵志鹏越发坚定了学习场地就在自家府中的事。
季狸向来尊重学识厉害,人品还十分抗揍的人,自赵志鹏喝了拜师茶,就把他当做老师来尊敬。
吃完了饭,便坚持要送赵志鹏和赵老夫人回府。
赵志鹏不肯,赵老夫人笑道:“狸儿日后总是要来咱们家学习的,认认门也好。”
她这般说了,赵志鹏只好先告罪燕王。
萧卷心情很好:“老夫人喜欢小狸,我便不担心她日后没地方去,日后小狸去府中蹭饭吃,还请赵大人尽做些好吃的。”
赵志鹏:“……”
他实在是觉得没眼看,甚至一度觉得,眼前的燕王殿下是不是被人给掉包了。
天爷啊!
燕王要是以这样的状态上战场,怕是要送出去回不来了他。
眼见心中冒出的大不敬念头越来越多,赵志鹏匆忙转头,想要上马车跟自家祖母一起走,却见自家祖母掀开车帘子冲他摆手。
“小鹏,你与王爷好好说话,不用管我们,我与狸儿自便得很。”
说罢,不等他回答,就自顾自放下车帘子,还催促车夫赶车。
没一会儿,马车里就传来了一老一少的笑声。的确是自便得很。
被丢在原地的赵志鹏面无表情,还是萧卷让府兵给他牵了马儿来,他才不至于继续尴尬下去。
等上了马,萧卷便驱马走到他身边:“赵大人不用担心小狸的用心,她自幼亲缘薄弱,便对喜欢她的年长长辈没有抵抗力,但凡觉得真心喜欢她的,就忍不住想多跟人家说两句。”
赵志鹏眉头微微皱了皱,沉声道:“季家夫妇两个也算是极疼爱她,可即便是这样,她都不敢跟父母说季明的不是,可见父母远游,却将孩子丢在家中,是不行的。”
萧卷转头看他,见他眉头紧皱,是在真的替季狸不平,眼中浮出笑意:“赵大人脾气虽又臭又硬,却是个难得中正耿直的人。”
赵志鹏嘴角微抽:“……王爷也中正耿直,赵某一向佩服。”
两人对视一眼。
萧卷道:“赵大人向来容易遇上凶案,日后小狸怕是会很忙,若是有我照顾不到的时候,烦请赵大人派人来通知我一声。”
赵志鹏应了:“好说。不过说起来运气差,王妃才开始破案不到半年,就遇上了平日里十年难得一遇的泯灭人性的凶手……”
他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萧卷眯眼,正准备说话,忽然发现前面马车里热闹的笑声戛然而止,与此同时,前面路上发生了骚乱。
尖锐的叫声冲破云霄,让人不寒而栗。
“啊啊啊!杀人了!”
“是卖糖人的李糖!他被人吊死在树上了!”
……
萧卷神色一变,驱马往马车边跑。
赵志鹏同样脸色不好,驱马往马车边冲。
两人到了马车边上,赵志鹏按住车帘:“祖母,前面好像有案子,我先送您回去。”
萧卷克制着拉开帘子往里面看的冲动,沉声叫季狸:“小狸?莫怕。”
季狸嗯了一声,看着眼前这个半截身子需要打马赛克,半截身子插出车顶的鬼怪,稳如老狗的笑容都撑不住了。
真的……就不能给人放个长假吗?不说一年半载,一季都不行?
赵老夫人见季狸神色不好,温柔慈爱地轻拍她的手背:“你还小呢,有些事情不用那么逼着自己。”
季狸露出笑容:“多谢您。”
她摸了摸赵老夫人的手背和手心,指尖不经意扫过脉搏,就知道老夫人到底有些惊着了。
她柔声道:“我们先送老夫人回去,这边让府兵先看着,稍后我和赵大人来处理。”
赵老夫人见她坚持,怕拖沓下去耽误查案,忙点头应了,一叠声催促车夫走快一些。
季狸和赵志鹏亲自把赵老夫人送到了府中,交给了府中婆子丫鬟们,这才出门,上了马背匆匆往接上去。
彼时,京兆府府尹已经到了。
短暂寒暄之后,府尹请季狸和赵志鹏查看尸体,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
“此案严重,必须用最快的速度破案,下官厚颜,恐怕需要两位帮忙了。”
季狸和赵志鹏都没说推辞的话,皱着眉头上前去查看尸体。
京兆府府尹见季狸毫不避讳,登时有些为难地看向萧卷。
萧卷神色平静:“王妃破案是为了公里正道,赵大人说王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破案奇才,若不用了这天赋,是大明的遗憾。”
他说到这儿,转头注视着府尹的眼睛:“王妃为了公义破案,倘若有人因为男女避讳说些污秽的话,郑大人作为汴梁城父母官,对百姓有教导之责,会处理好的,是吗?”
府尹心道,您连为王妃正名的理由都想好了,下官若是再办不好,这府尹也该退位让贤了。
他郑重道:“王爷说得是!下官绝对不会让人不分是非黑白,不长脑子乱说话!”
萧卷嗯了一声,神色肉眼可见地温和了许多:“郑大人去忙吧,本王在这儿等,不会捣乱的。”
府尹连道不敢,到底还是告辞去听赵志鹏和季狸破案了。
死者名叫李糖,就在二十米开外的小摊上卖糖人,生意一向还算不错。
听周围人说,李糖的人缘在这一片挺好,小孩子们喜欢他的糖人,也喜欢听他编故事,不买东西也能蹲他旁边大半天。
案发前,也就是今天早晨。
李糖说要回家拿面团,拜托旁边的小贩帮忙照看摊位,可再出现,竟然就是在这树上。
如果只是吊死也就罢了,关键他被人扒了裤子,骟了。
大街上死人就已经很可怕了,还死状这样凄厉,也难怪发现尸体的人都吓尿了裤子,连路人也尿了好几个。
季狸站在树下看李糖,目光清冷沉稳,实则也是无奈得很。
这个倒霉蛋儿大约死了六到八个小时了,正在经历最尴尬的死后最后一次坚挺。
但他被扒了裤子,还被切了……
所以,那场面……
不忍直视。
也怪不得他这死相其实还可以,却还是黑化成鬼怪了。
丢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