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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变态中透露着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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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身体不好的时候,难免就会敏感暴躁。

    季狸神经粗壮,但也从不强迫自己免俗。

    眼看着就要到张家夫妇的头七,按照之前跟圆光相处的经验,头七就是它们的暴躁巅峰,甚至是巅峰起点。

    季狸向来没底气也敢硬刚,更不要说如今有了梵音做底气了。

    被它们这么咄咄逼人地盯着,算计着,她反倒是被激起了凶劲儿。

    季狸毫不客气地念了一段往生咒。

    这一段往生咒下来,两个鬼怪身形直往上走,身形登时飘渺起来,好像快被某种东西吹散了。

    两个鬼怪识趣地往远处蹿。

    季狸露出慈悲的笑容:“两位老人家一生行善积德,我既然会念经,就该好好给他们念一念,助他们早登极乐。”

    她站起来往外走,经过门槛的时候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月儿忙扶住她:“王妃!”

    季狸动了动酥软的腿,暗自调侃自己真是身娇体弱易推倒,便面不改色地站稳了:“没事儿,坐久了腿麻。”

    溶溶拿了更加厚实的斗篷过来给她裹上:“外面更深露重,王妃这些日子一直咳嗽,再穿厚些吧。”

    季狸乖乖点头,由着两个丫头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才蹙眉咳嗽着,娇弱弱往外面走。

    她一双含情目就盯着两个鬼怪,它们像往常那样躲在桃花树下,以为季狸跟过去一样,看它们几眼也就罢了。

    可季狸并不,径直就往桃花树下念经。

    它们被吓得蹿出院墙外,季狸搜寻了一会儿不见它们,便直接出院门,绕远路绕半天也一定要找到它们,给它们念经听。

    明明它们才是鬼怪,却被个娇弱随风倒的少女,追着满院子院外地蹿,惶惶只丧家之犬,一时竟分不清到底谁才是鬼怪。

    溶溶月儿不明所以,却也不劝,只小心扶着季狸,假装没有感觉到她浑身都在发颤。

    季狸轻轻咳嗽,娇弱得跟林妹妹似的,声音也软软的:“接着走,我还能继续念。”

    两人对视一眼,纵然心疼,却也不舍得劝,便用了巧劲儿,把她几乎是架起来走。

    季狸感觉到了,噗嗤一乐,念得更有劲儿了。

    她就这么含笑撵着俩鬼怪,笑得越甜,念得越狠,变态中透着邪门儿。

    两个鬼怪脸上的肉都被追得掉了一地,黑色白色的肉块掉落在地上,很快就消散成了无形的烟尘。

    它们试图消失,但很快就会自动出现在季狸两米之外。

    而季狸,弱鸡似的病弱少女,立刻就露出一抹慈悲笑容,颤巍巍靠近了它们继续念经。

    规则让它们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地消耗季狸的身心健康,甚至逼得她都睡不了一个整觉。

    可有季狸是个狠起来自己都怕的小疯子,反手就把它们逼成丧家之犬。

    两个鬼怪砰地一声再次消失。

    再出现的时候,它们被折磨得针孔大小的瞳孔都变大了,整个儿眼球都是黑黝黝的眼瞳。

    它们盯着季狸,满眼鱼死网破的暴虐。

    季狸虚弱地喘了一口气,毫无羞耻感地认怂:“念经许久,饿了,想吃肉。”

    溶溶和月儿齐齐松了一口气,王妃总算是撒气撒完了。

    溶溶忙道:“奴婢扶您回去,您先休息休息,睁开眼就能吃到热乎乎的豆浆包子。”

    同样非常窒息的赵明灯连忙点头:“啊对对对!卑职这就去给王妃手磨豆浆,您可赶紧回去休息吧!”

    季狸语气轻飘飘的:“好呢。”

    乖顺的跟只小奶猫儿似的,极听话的靠着溶溶月儿准备回去,哪儿还有刚刚的疯劲儿?

    只是……

    季狸脚步一顿:“你们有没有听到哭声?”

    她抬头看向四周,四周却寂静无声,哭声消失了。

    两个可怜的鬼怪眼神重归平静,这会儿鹌鹑似地缩着脖子,转头看别处,唯恐再被变态盯上了。

    季狸嘴角微抽,凝神去听,再次听到了幽幽的哭声。

    那声音飘渺绵长,时而大得仿佛就在耳边,时而轻微得仿佛只是幻听了。

    而且,竟让人觉得耳熟。

    赵明灯脸色微白:“卑职分辨不出这声音从哪儿传出来的……她哭得可太惨了,就好像死了儿子一样。”

    溶溶月儿也点头。

    随着他们点头,那哭声好像一下子就大了,大到整个张府的人都听得清楚明白。

    原本漆黑安静的张府,一处处灯火亮起,嘈杂的声音渐渐替代了黎明的虫鸣声。

    季狸脑海中各种念头急转,沉声道:“先去找张秀才。”

    赵明灯点头,点了四个府兵随行。

    他们走得很快,走到了一半儿,人还在花园里,就听见了尖锐的惨叫声。

    “啊——死人了!少爷!少爷死了!”

    季狸心中咯噔一声,调转方向往尖叫的地方跑去:“过去看看!”

    尖叫声传来的地方在花园西南角。

    季狸记得,那里有一座水榭长廊。

    水榭的一头连着花园,过了花园拱门就能看见长廊入口,另一头则是个小码头,能够让人乘坐小船到湖心岛上。

    这段路程有些远,等季狸他们到的时候,水榭里已经围了许多张家下人。

    阿福婶儿和阿芳婶儿跪在小码头上哭得不能自已,要不是有衙役拦着,他们已经跳下湖去了。

    此时,亮光从天边撕破了黑暗,缓缓落在了大地上。

    可光亮落在众人身上,却没有带来温暖,反而让所有人都更觉得浑身发凉。

    一艘小船摇摇晃晃漂在湖上。

    金灿灿的阳光落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照出水中冲天的血色。

    而这血色的源头,正是那艘摇曳的小船——船底还在漏血,大团大团的红色,将小半个糊都晕染红了。

    季狸绷着脸遥望小船,能够看到几乎盛满船底的浓稠血水,以及,被绑在船上十字架上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垂着头,血从他的胸口以下不断涌出,给船底增添了更多的血浆。

    看那男子穿的衣服。

    正是昨天张继祖穿的衣服。

    季狸摇头:“不对,那不是张继祖。”

    正在嚎啕大哭的阿福婶儿和阿芳婶儿愣了愣,忙擦眼泪细看。

    季狸缓缓道:“那是王子昌。”

    话音刚落,张继祖踉踉跄跄地跑过来,挤过人群,看到了湖水中央的小船上的尸体,噗通一声跪下了:“哥……哥……”

    他直勾勾盯着尸体,脸色铁青,忽然哇地喷出一口血来,瘫倒在了地上。

    季狸看着张继祖面如金纸的模样,忽然觉得他很可怜。

    无论他隐瞒了什么,事到如今,他真正在意的人已经全部死光了。

    哪怕他最后抓到了凶手,哪怕他亲手杀了凶手,哪怕他日后功成名就,位列宰辅,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得到快乐了。

    季狸抚摸着虎头铃:“找大夫吧。”

    又转头看向湖水中央的小船,眼神忽然一凝:“……他还在动!赵儿!”

    赵明灯沉声道:“快去找绳子!快去叫大夫立刻来!”

    有人手忙脚乱地找到了绳子,连滚带爬地拿来给赵明灯。

    赵明灯把绳子系在柱子上,飞身掠向小船,也顾不上血水,站稳了便硬拽着绳子拖着船,虽慢却稳地把船弄到了码头处。

    到了地方,赵明灯才去查看王子昌的情况,企图施救。

    可他很快就知道一切都是枉费工夫,王子昌伤得太重,还能动,也不过是撑着一口气罢了。

    他冲季狸摇头:“救不了了。……他大约是放不下张继祖。”

    季狸见王子昌的眼神正在一点点涣散,快步上前弄醒了张继祖。

    她推着张继祖到王子昌面前,喝道:“说话!最后一句话!快!”

    张继祖下意识叫道:“哥……”

    王子昌已到弥留之际,听见他的叫声,无声哎了一下,下意识翘了翘嘴角,眼神渐渐空了。

    张继祖呆呆看着他,脸上表情一片空白。

    许久,许久,久到所有人都以为他吓傻了,他才啊啊地叫起来,声音沙哑,难听,让人闻之窒息。

    季狸转头忍下眼中热意,闭了闭眼:“赵儿,打晕吧,手轻些。”

    赵明灯手起手落,轻轻接住了软倒的张继祖,就见他眼角有血泪滚滚而下。

    他无措看向了季狸:“王妃?”

    季狸心情沉重,只觉得闷得透不过气来,半晌才道:

    “他这是伤心太过,受刺激太大了,你把他小心抱起来,送到安静的房间休息,等大夫过来给他扎针放心头淤血,再开安神药吧。”

    赵明灯小心将张继祖抱起来,询问阿芳婶儿:“去哪儿比较合适?”

    阿芳婶儿忙擦眼泪:“去,去……”

    阿福婶儿忽然跳起来冲向季狸:“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们家!”

    月儿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直接将人踹得跪在了地上。

    可阿福婶儿捂着肚子,怨毒地盯着季狸:“要不是你关押着少爷!少爷不可能会出事!”

    季狸神色淡淡地看着她:“是吗?哦,那你报官抓我吧。”

    阿福婶儿呆了呆,哇地大哭起来:“少爷啊!王妃亲王叫你死,叫你当凶手给人家攒名声,你往后可怎么办啊?”

    季狸淡淡道:“他往后怎么办我不知道,但你怎么办,倒是有例可循。”

    她转头看向匆匆赶过来的李勇,温声道:“李大人,污蔑亲王什么罪我就不问你了。

    我也不要她的命,但我希望她能知道什么叫做谨言慎行,什么叫做,流言也是能杀人的,人该为自己嘴巴里地吐出来的东西负责。”

    李勇试探着问道:“这老妇人惊惧之下进退失度,可否略微轻判些,不如就……流放?”

    季狸淡淡道:“那倒是用不着,掌嘴吧,掌嘴三十,下次再胡乱咬人就六十,直到她学会不满嘴喷粪为止。”

    李勇没想到她竟然罚得这么轻,忙应下:“是,下官这就让人去行刑。”

    阿福婶儿却已经坚信季狸所谓破案,就是贵人把贫民当草芥玩儿的把戏,更笃定季狸要拿张继祖的命当筹码,还要再骂。

    李勇警告道:“诽谤皇亲是要命还要株连亲朋的,你到底是发什么疯非要这样乱说话?

    王妃帮忙破案,从头到尾没有瞎指挥一下,还处处提点出有用的线索,你是不是看人家好说话,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见阿福婶儿还是不服,他摇头道:“只一味发泄自己的情绪,完全不顾真相如何, 更不顾自己这样做会给少主子带来什么后果,你这样的所谓忠心……与害人的毒药有何不同?”

    阿福婶儿呆住了:“我只是想保护少爷啊!”

    李勇见多了这种自说自话枉顾真相的人,并不再与她多话,挥挥手叫人带她下去行刑。

    他走向小码头,看向王子昌,满肚子破案的线索要和季狸探讨,这会儿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人的性命何其脆弱,这才几天,就已经惨死了三条性命!

    都是他太无能,至今还抓不到凶手!

    李晴柔和张志秋亲眼目睹了王子昌惨死,儿子吐血,浑身黑气几乎将整个走廊布满,再次齐齐暴走。

    肉眼可见的,走廊里的众人神色越发难看,眼神也充斥着暴躁。

    季狸迈步一步,凝聚了梵音说话:“各自回去做好各自的事,破案的事交给我和李大人,我们一定抓到凶手,为死者伸冤!”

    众人神色一清,在各处管事的招呼下,各自回各自该去的地方干活。

    两只鬼怪被梵音一震,登时想起了今晨被季狸疯狂凌虐的恐惧,并不敢贸然上前,只是不断发出凄厉悲惨的嘶吼声。

    季狸被鬼怪哭嚎钻得脑仁儿生疼,面上表情却愈发冷静理智:

    “李大人无须自责内疚,王子昌穿着张继祖的衣服,而张继祖又匆匆跑过来找人,可见王子昌是为了保护张继祖,代替他被凶手杀死了。

    我们还有机会,张继祖还在,凶手不可能停手,我们只要保护好张继祖,就还有跟凶手决战的机会,在它杀张继祖之前,抓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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