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鬼也不行
红白相间地东西沾染了王大人大片衣裳，王大人先是呆了呆，接着就冲到了一旁狂呕不止。
“……卧槽啊！为什么是我？！”
众人看着他的眼神惊恐中夹杂着怜悯，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安慰他才好。
季狸道：“小赵儿，去帮王大人把脏衣服先脱了。”
王大人如梦大醒：“对对对！”
他脱了衣服就往地上丢，被小赵儿抢先一步抓在手里，快步送给了季狸。
季狸伸手捻动那些黑红色的黏液：“是脑花。”
王大人啊了一声，生无可恋地又去吐了。
赵志鹏快步过来，接过衣服细细查看，想说什么，见季狸冲他摇头，便把话咽下了。
接下来的询问调查，季狸简单听了听，就回阁楼准备睡觉。
宇文拓追上两步：“王妃不关心他们都看到了什么吗？还是王妃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了？”
季狸道：“世子之前不是说，是王爷的魂魄在作祟么？世子跟王爷关系不好，还是早点离开这儿，免得下一个死在这儿，大家彼此都麻烦。”
宇文拓好笑道：“王妃这是在威胁我吗？”
季狸抬眼看他：“不知世子觉得，我一个寡妇，有能威胁到世子的能力吗？”
宇文拓一愣。
季狸冲着宇文拓温和一笑：“世子，往人多的地方站，别乱跑，凶手已经杀红了眼，你死在这儿也不是不可能呢。”
宇文拓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说着最温柔恬静的话，眼睛里却全都是刀子。
他道：“燕王是个有福气的人。”
季狸冲着他点点头，转身走了。
萧卷飘在季狸身后，漆黑的瑞凤眼清冷看着宇文拓，将这男人眼中的兴味和胜负欲看得清楚明白，修长的手指动了动。
他忽然就非常想念龙雀的手感。
倘若有机会……
萧卷垂眸，所有情绪波动都变成了一潭死水，面无表情地由着季狸将他牵走。
等到了无人处，季狸才对小赵儿道：“让人去盯着留下来的宾客，若是有人吓疯了乱说话，请他去跟赵大人谈心。
若是有人从王府里出去了乱说话，就去查一下他和他家人最近的财务情况，若是有大笔进账的，找能抓能审的，弄来审。”
小赵儿眼神一沉：“王妃是怀疑世子？”
季狸道：“他是否是幕后之人不一定，但他一定跟王爷变鬼的流言有关系。去查吧。”
小赵儿点点头，交代护卫们看好季狸，匆匆安排了人去查，又匆匆回来。
彼时，季狸已经重新睡下了。
今夜的圆光越发疯狂，好几次都不顾萧卷的存在，被打散了也一定要冲过来往季狸身上贴。
萧卷目光凝重。
他有预感，倘若再抓不到凶手，圆光头七那日恐怕会彻底失控。
到时候……
他看着自己渐渐透明的掌心，眉头狠狠皱了皱，却只能渐渐消失，等着季狸明日起来了去找他，他再跟过来。
临走前，他狠狠弹了圆光一个脑瓜崩。
第二天一早，季狸打了个哆嗦睁开眼。
扭曲的鬼脸就在眼前，但因为离得太近，以至于她只能看到黑黢黢模糊一片。
季狸眼睛对焦半晌，露出一个笑容：“早啊大师，以后少熬夜吧，你黑眼圈又重了。”
她一点点从床上往外挪。
圆光针孔大小的黑点眼瞳渐渐扩大，直到整个眼睛都变成了黑色。
他平移到季狸新挪到的地方，一点点往下挤压，直到他的蛄蛹的头皮都钻进了季狸的身体里。
季狸打了寒颤，只觉得脑子都仿佛被冻住了。
她手腕上的铃铛急促响一声。
圆光仿佛被震开般往上一弹，尖锐啸叫起来，扑向季狸。
季狸一个扭身从床上滚落，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爬起来就往外面冲。
小赵儿紧张：“王妃怎么了？”
季狸匆匆道：“我忽然想起来了一些细节，想跟赵大人谈一谈。”
她一阵风似地冲下阁楼，直奔灵堂。
小赵儿一行府兵匆匆追上。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圆光黑气滚滚、尖啸着追在季狸身后，狂涌的黑气仿佛一条条触手，疯狂缠向季狸，想将她拖进他的身体里，用黑气彻底吞噬。
季狸几次被黑气缠住手腕脚腕，险些绊倒。
可她只是略微顿了顿便继续一路狂奔，那速度快得小赵儿几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终于！
灵堂就在眼前！
圆光呼啸着贴近，青黑色的双臂从后面勒住季狸的脖子，双腿也钳制着抠住季狸的身体，把脸狠狠钻向季狸的后脑勺。
阴冷的黑气朝着她七窍钻入，仿佛一条条滑溜溜、冰凉凉的泥鳅。
季狸屏住呼吸冲进灵堂。
宇文拓挡在路中间：“王妃这是怎么了？有人追你？”
他伸手想扶住季狸，季狸看起来脚步不稳，好几次都要摔倒。
季狸被他扶住的瞬间，圆光的身体已经嵌入到了她身体里大半。
她感觉自己几乎已经被冻僵了，忍着寒意推开宇文拓：“世子，你，你刀掉了。”
宇文拓下意识低头，季狸趁机绕过他，直奔棺材。
圆光尖叫着扑来。
季狸也往前扑，一把攥住了萧卷的手。
轰！
明明什么也没有，但季狸的头发被爆裂的风吹起，朝着身后猎猎张扬。
萧卷冷着脸按住圆光的脸，将他生生从季狸身上撕下来，狠狠按进了地板里。
圆光尖啸不断，旁人听不见的鬼泣之声刺激得季狸耳膜生疼，几乎站不住。
但她哪怕浑身瘫软，也依旧死死拉住萧卷的手。
她知道。
他来了。
纵然她看不见他，但他已经解了她的燃眉之急——他把圆光按在了的地上，按进了地里，直到彻底消失。
季狸凝神静待了许久，这才急促喘气，如雷的心跳声大得她甚至听不见周围人在说什么。
宇文拓快步过去：“王妃？”
他沉声道：“冒犯了。”
他拿手背挨了一下季狸的额头，神色一变：“你烧得太厉害了！……你们快去找太医！”
追来的府兵匆匆去找太医，宇文拓见季狸站不稳，想将她抱走。
季狸摇头：“我梦见了王爷，我只在我夫君这儿，我哪儿也不去！”
眼见宇文拓还要伸手，她捞起萧卷的佩刀龙雀，伸直了抵在两人中间：
“多谢世子的好意，我就在这儿等太医，我守着我夫君哪儿也不去。”
长史闻讯赶来，匆匆将宇文拓拦住，挡在季狸身前，躬身道：“多谢世子关心，我等会照顾好王妃。”
立刻让人去搬了椅子过来，扶着季狸坐下，并不看众人，只等着季狸的命令。
季狸缓了许久才开口说话：“王爷已经停灵七日，明天就要下葬，不能再拖了，今日，必须要抓到凶手。”
长史一愣：“您已经知道凶手了？”
季狸看了一眼再次出现在院子里的圆光，向来平静的眼底涌出凶光：“知不知道都无所谓，我自有办法让他出来！”
她已经许久没有被什么东西逼到这种地步了。
鬼也不行！
鬼也不能让她这么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