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失误
观众们不知道最终结果，童韶恩是知道的。
她进前三啦！
她把这个消息发给罗更老师，老师再次鼓励了她。
最后一次比赛定在下周末，是以直播的形式。
直播对声音的要求更大，没办法再来一次或者修音，如果出错，前功尽弃。
童韶恩每天起床，雷打不动地先练声，为了不打扰邻居，她总是一个人在空地上练习。
“又在唱歌吗？”
今天练着练着，树林中突然走出一个少年来。
他穿着运动衣，护腕护膝一个不落。
褐色的头发和瞳孔让他看起来没什么距离。
“打扰到你了吗？”童韶恩有点不好意思。
她在练习决赛要用的曲子，唱前两遍，有挺多瑕疵的。
少年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在附近跑步，听你唱歌，运动都更有力量了。”
唱歌不但需要嗓子，还需要肌肉力量支持和肺活量，因此童韶恩也是每天跑步的。
他的语速很快，童韶恩只能听懂大概。
在少年的比划下，童韶恩猜出他是想和她一起跑步。
少年阳光的脸庞热情满满。
他们绕着树林奔跑。
树林里有很多小动物，松鼠、斑鸠，偶尔还会跑过一只兔子。
空气又冷又鲜，肺泡在一呼一吸间快速扩张收缩。
跟着少年的速度，童韶恩一改之前的匀速慢跑，开始交替加速减速。
他好像很明白她会疲惫的点，在她坚持不下去的五秒钟内会减速，又在她渐渐适应的时候加足马力。
“十公里！”
童韶恩看着运动手表的计数，惊呆了。
“我平常最多只跑五公里！”
童韶恩伸出五个手指，透过手指缝能看到少年深邃的眉眼。
“请你喝水！”
“请你吃浆果面包！”
两人同时开口，又相视一笑。
“这里的浆果面包很有名。”少年把两份面包掰成两半，这样他们俩既可以吃到树莓味的，又可以吃到蓝莓味的。
“你是本地人吗？”童韶恩选了树莓先咬，口感微酸。
“不是，我只是来这度假。”少年也咬了一口树莓面包，“好酸。”
他皱紧了脸。
好像外国人是不太能吃酸，他们吃甜更厉害一点。
童韶恩看着他的样子有点想笑。
“你呢？”
童韶恩咽下嘴里的食物：“我来这里参加比赛，‘最美音乐之声’，看过没？”
少年摇头。
“不过我会去看的。”
两人聊了一会天，约定明天再来跑步。
“哦对了，我是莱恩。”
“童韶恩。”
莱恩和童韶恩同龄，虽然有着不同的文化背景，但是可能青少年的想法都差不多，每天跑完步一起共享浆果面包，成了他们心照不宣的秘密。
“最美音乐之声”总决赛。
第一位出场的是布莱曼，那个大提琴男孩。
大屏幕亮起。
“这是我长大的地方。”布莱曼开始介绍，唱歌好听的人，连说话都是动听的。
“我和我的祖母住在这个庄园里。”
无人机飞上高空，把整个庄园的景色投在大屏幕上。
“祖母是音乐家的女儿，她钢琴弹得特别棒，她还会拉手风琴。”
布莱曼脸上露出怀念：“她把我的手指放在琴键上，告诉我钢琴有几组键，怎么把它们和五线谱对照起来。”
他找出童年照片。
几乎所有照片里都有乐器。
“我想我是天生喜爱音乐的。”布莱曼总结，“祖母说我婴儿时期的时候，只有听喜欢的音乐才会不哭。”
这个五官冷峻的少年笑起来很温暖。
生活片段放完，他开始了表演。
他站定，脸上是自信的微笑。
童韶恩怕影响心态，没有看转播屏。
很快轮到她上场。
“在十岁之前，我都住在大山里。”童韶恩把那时候的逗音拿出来，“我很喜欢唱歌，也很喜欢跳舞，有人发现了我，把我带去了城市。”
“我第一次发现这个世界如此五彩斑斓。”
“我学了很多东西，有了很多特别的经历。”
童韶恩把《我是凶手》《霸道娇妻带球跑》《无家可归》“甜甜圈广告”《承庆王朝》，还有金桑叶颁奖典礼的获奖瞬间，都剪进了短片里。
“现在我站在这里，为了音乐。”
“没想到她经历这么丰富啊。”小布朗嘟囔着，“我也想出去看看，老妈。”
布朗太太双手紧握：“她居然十岁才开始接受音乐教育。”
布朗先生把切好的苹果放在中间：“怪不得她的英文听起来不怎么样。”
“你说什么！”
苹果留下，布朗先生被赶出了房间。
那些电影电视剧片段把童韶恩十岁到十四岁的努力都概括了起来。
“原来你还是个演员。”
“是的，理查德先生。”
“在演员这条道路上，你已经获过奖了，假以时日，在音乐这条路上，你也会有一席之地的。”
理查德平常不夸人，这已经算是很大的赞美了。
童韶恩的眼睛更亮。
在这种情况下，她发挥得更好了。
歌声不像是从喉咙里出来的。
是从腹部、从胸部、从头上。
“简直是一个人形乐器。”
小布朗又看呆了。
清透的b5，然后是b6，b5~e4是她的黄金音区，这首参赛曲目也特地选在这个范围内。
但是还不够。
她没有见到导师和观众惊讶的神情，就知道她并没有比布莱曼更出色。
赌吗？
她动脉里的血液汩汩流动，几乎要沸腾起来。
赌赢了，拿个冠军；赌输了，也有个季军。
童韶恩在几秒内下了决心。
斯特兰听出了童韶恩开始升调，嘴唇紧抿。
她还没到能熟练掌握这个高音的程度，这样只会损伤她的嗓子。
很显然，其他三位导师也听出来了。
保佑这个小女孩能顺利唱完吧。
玛吉在心里祈祷。
不好。
理查德严肃起来，他的耳返里传出的声音开始有崩塌的前兆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下一个音，童韶恩没接住。
尽管她换了气口试图掩盖刚刚的失误，但是比起之前的完美演绎来说，这里的错误显得非常突兀。
童韶恩保持着歌曲的情绪，但是她知道，自己失败了。
歌声不会说谎。
看来布莱曼要拿冠军了。
她想到理查德老师对布莱曼的偏爱，唱得更不稳了。
之前的失误可能观众没听出来，但是现在的不稳定已经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