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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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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我见孔明没有走的意思,就给父女二人熬了粥,饭不能不吃,孔明的身子受不了,果果也受不了,这父女二人,还真是一般的不健壮,让人担心。

    孔明醒的比我还要早,见我枕了他睡的安稳,就一直没有动,一直等到我醒来才起身洗漱,又过了片刻,果果也醒了,果果没看见孔明,拉着我说:“娘亲娘亲!我昨日看见父亲了!”

    孔明其实就在屋外洗漱,我骗果果:“你做了个梦?”

    果果懵了:“不会啊……父亲还和我说了好多好多的话!真的是我的父亲!”

    我逗她:“你现在这么出息,能给自己找父亲了?你给自己找了个什么样的父亲?”

    果果小脸憋的很红,半天才憋出一句:“反正他就是我的父亲!果果能感觉的到!”

    “他是你父亲?那他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果果说不出来,又懵住了,这小表情真的太可爱了。

    我摸摸她的头,说:“你做了一个梦。”

    “不是梦!他真的是我父亲!”

    “那你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知道他长的是什么样吗?”

    果果更懵了,憋了许久,理直气壮的说:“他很好看!”

    我再也忍不住,笑瘫在榻上。

    孔明其实在外面也听见了,见我逗他女儿逗的开心,就听了几句,后来实在听不下去了,推门进来,无奈的道:“你都做娘了,还这么皮,不可以骗孩子的。”

    果果看见他,眼睛就是一亮,扑过去找他抱,还对我说:“这就是我父亲!”

    得咧,还用你给我介绍?你还是我们俩生的呢,我认识他那会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果果再聪慧乖巧,也只是个孩子,抱着孔明不放,还对我嘚瑟的炫耀:“我父亲好看吧?”

    我直接笑出了声。

    孔明一手抱了果果,笑道:“你黏着我抱,说我好看的样子,跟你娘亲一模一样。”

    我立刻反驳:“胡说!我什么时候有这么黏着你抱,还说你好看了?”

    孔明只笑笑不说话。

    果果想起我方才问他的问题了,拉住她父亲,认真的问:“父亲,你叫什么名字?”

    我嘲讽果果:“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就喊父亲?万一他不是呢?”

    “他说他是!”

    我警告果果:“你别乱喊人父亲啊,如果认错了,娘亲会被你父亲打死的!”

    果果被吓住了。

    吓到了小孩子,我很得意。

    孔明看我一眼,和果果说:“你父亲复姓诸葛,单名亮,字孔明。果果能记住吗?”

    “记得住!父亲的名字……我是不是在哪里听过?”果果努力的思索一阵没有结果,又去问孔明,“那我是不是叫诸葛果果?”

    我立刻道:“你别胡说啊!果果是我喊着玩的,你名字要你父亲来定!”

    这孩子,还会举一反三了!而且我不知道孔明愿不愿意让果果承继他的姓氏,这个主我可不敢胡做,果果说我的提心吊胆的。

    果果眼巴巴的望着孔明,看的我的心都酸了,果果真的很喜欢她的父亲,她盼望着见到父亲盼望了很久,等真的见到了父亲,她的父亲真的是举世无双,无论从哪一点来说,都是,她很喜欢父亲。

    孔明摸着果果的头,说:“果果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我心里略微沉了一沉,孔明他果真不愿意让果果用他的姓氏……

    “你名为诸葛果,果果是你的乳名,你是我和你娘亲最好的善果。”

    我愣了。

    孔明转了目光看着我,正色道:“我为何不愿认她?她就是我的孩子,她理所应当名为诸葛果,我可以告诉全天下,果果是我诸葛亮名正言顺的孩子!”

    我上前默不作声的抱了孔明,果果在我们中间,我眼睛有些湿。

    果果悄悄跟她父亲说:“母亲眼睛红了。”

    你当我听不见啊,小混蛋!

    我立刻转过脸,说:“风吹的!”

    果果很迷惑的问她父亲:“屋里……有风吗?”

    孔明笑了,揽了我们,说:“你娘亲说有,就一定有。”

    孔明在我们城郊的小院中住了三日,他终归是要回去的,我心里有准备,说实话,他有多忙我不是不知道,能空出这三天的空闲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这还是因为未出正月的缘故。

    我看见孔明在院子里和姜维说话,就和果果说:“你父亲大约明天就要回去了,你不要哭哦。”

    我刚说完,果果就哭了。

    虽然只三日的相处,果果却像是从小就长在他身边的一样,对他一点也不陌生,缠着她父亲问着问那,她父亲每每也能解答她的问题,不像我。

    孔明往我房中那个不大的小桌那一坐,拿了本书教着果果的时候,我每次看到这一幕,心里都会暖一分,这似乎就应该是他功成身退之后,带着我和果果应该有的样子。

    再大的府邸,像我成都的凤侯府,或者,再小的房子,像城郊这间只得巴掌大的小房子,只要有孔明在,仿佛就安稳了许多,有孔明在的地方,才像家。

    孔明在院子里和姜维轻声说着什么事情,姜维应该有要事,要么也不会追到这里来,果果听我说他父亲要走,哭着跑过去,抱住了她父亲的腿,哭的十分伤心,来回反复的说:“父亲,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孔明和姜维就说不下去了,将果果抱了起来,见姜维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就含了笑说:“这是我的女儿。”

    姜维石化了。

    果果软软糯糯十分可爱,哭的人心都酸了,豆大的泪珠子从小脸上不停的往下掉,掉了个没完。

    姜维忖了一会,抱拳道:“小千金好!”

    果果哭着,还知道应了一声:“叔叔好……”

    果果这孩子,礼仪举止样样不缺,从根子里就是个很好的孩子,只是事无完美,果果的身子太弱,还是经不起什么风吹草动。

    这三日,孔明与我们住在一起,也终于知道了果果的身子到底有多弱。昨日午后,果果熟睡后,孔明说:“月儿,对不起……如果不是我迟迟不归,如果不是你冒了生命危险去一线天给我示警,你和果果的身子都不会差成这样……你应该怪我,你怪的对。”

    果果每日都喝着很苦很苦的草药,却总是一下就喝完,不让我和孔明担心,还会和我们说:“不苦的。”

    苦不苦的……味道我还闻不出来?

    孔明拿着药根闻了一下,苦味熏的他一个现在常年服药的人都有些受不了,更别提一个幼儿了。

    我依着孔明,一起看熟睡的果果,说:“这三年我没告诉你果果的事,是怕她留不住,你要伤心,我一人伤心就够了。”

    “她不会留不住!”孔明对我承诺,“果果需要的所有的药材,我都会想办法,我也去信给了兄长,有几味药材只有江南才有,我也拜托了兄长帮我筹备,我一定能留下我们的果果。”

    “嗯。”

    “这次真的信我?不要骗我,月儿。”

    “信你。”

    所以我站在屋中,透过窗户看了果果抱着孔明的脖子哭的无比伤心,而孔明跟姜维在说:“这是我的女儿”时,孔明脸上那骄傲又不舍的神情。

    孔明的确很喜欢果果。

    果果虽然很听话懂事,但也只是个刚刚三岁的孩子,知道孔明要走,就都抱着孔明,浑身戒备,像是一眼没看见,孔明就不见了一样,姜维见这般,事情自然也说不下去了,孔明见状便让姜维先回去,有事等他回府邸了再说,姜维一一应了。

    我见孔明和果果他们互相这般亲昵,开玩笑道:“你们是上辈子就认识了吗?”

    孔明就也揽了我,将我和果果都揽在他的怀中。

    果果稚嫩的问他:“父亲,你能不能不要走……”

    孔明抚着她的头,说:“父亲有父亲要去做的事。”

    “是很重要的事吗?比母亲和果果还重要?”

    孔明笑道:“没有什么比你和你母亲对父亲来说更重要了。”

    “那你为什么不能留下来?”

    “等父亲做完了这一件事,就可以留下来陪着你们了,很快。”

    孔明这么说,看来最近又要开始动武了,我心里沉了一沉,想了一下,还是劝道:“你现在身体不比当年,不要远征了。”

    孔明放了果果去玩,果果乖巧,知道孔明有话要对我说,便一个人去了院子玩着。

    孔明看了她一会,跟我说:“月儿,不趁着现在把要做的事做完,只怕再过两年,我更无力动手了。”

    “先生,你并不老,你的风华一如往昔,你现在只是身体微恙,你太累了,好好养着会好的,等身体好了再动手吧。”

    孔明微微摇头:“我的身体我清楚,我现在只想做完这一件事,再清清静静的陪你和果果几年,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为何不能从现在就陪着?你这重担就真的卸不掉吗?先生,我说一句犯上的话,你的重担这般放不下,他日,你百年之后,谁能担起你的衣钵?现在放不下,难道那时你就能放下了吗?”

    “那时也不得不放了。”我这么说,孔明并不生气,还带了几分笑,道,“原本指望你的,你本就是大将军,再和我学几年杂七杂八的本事也就足够了,可你却不愿意,我就又指望了幼常,幼常却……现下,我只能尽力多撑一些日子,看伯约能不能做到了,伯约……唉,伯约到底是个武将,指着他承袭我的阵法尚可,可他对于治国一窍不通……”

    我后退两步,道:“我更不会!”

    “没指望你会。”孔明叹口气,“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指望你败国还差不多!现在只能趁我还活着,把该打的仗都打完,让国有余财,民生富足,四海平定,万邦归朝,我才能安心闭眼,现在又多了一条,得让你和果果安定下来,有所依靠,不至于没有我在,你们就被别人欺负了去。”

    “那你可千万要活的长久些。”我抱住孔明,“我也就算了,生随你,死也随你,那果果呢,你不想知道以后果果会嫁给什么人吗?万一是个不好的臭小子怎么办?轻王家里那种的?没有你帮果果撑着,她被欺负了怎么办?”

    孔明看了院子里玩着雪的果果,刚出了正月没多久,院子里还满是落雪,果果裹着厚厚的冬衣,玩的天真可爱。孔明很是不舍的说:“我并不怎么担心瞻儿,他是个男子,能承立家业,男子的家业本就要靠自己来挣的,如他只想靠着我的名头,就可以一生无忧的话,我倒也无话可说。我现在只牵挂你和果果,哪天我不在了,你们要怎么办!”

    我三年没见他,他这几日对我过份的迁就让我口无遮拦,我就笑着说:“那……我给果果再找个父亲?”

    孔明也笑,笑着笑着突然将我耳朵一揪,道:“敢一个给我看看?”

    “不不不,不敢了!”我耳朵被他揪的痛,“先生,你怎么下手还是这么黑?”

    他挽了袖子要揍我,我绕着小屋子来回跑,这样小的木头房子,我们这般胡闹,忽然有了当年隆中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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