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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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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过这一顿午饭,我便被他揪着一起去了府衙,孔明断事是一把好手,谁无辜谁不无辜,谁撒谎谁说的是实话,一下午的时间理的清清楚楚,我低了头老实的站在边上,也不需要我真的认错,我一品军候,做个歉疚的样子也就成了,再说还有孔明护着我,不看僧面看佛面,倒是没人敢说我什么,毕竟我是处置叛乱,我是有从急处置权的,抓了么……也就抓了吧……反正牢里好吃好喝,除了通风差了点,味道难闻了点,其他都还成……

    去牢里了么,不可避免就碰见朱昌了,朱昌是被我抓到后一顿胖揍了丢进去的,隔着门就对着孔明喊冤,孔明没理他,我跟在孔明后面目不斜视,后来我们出去的时候又路过了,这厮喊冤不成破口大骂,很是难听,我动动手腕,跟牢头说:“开门,让我再揍他一顿!”

    孔明止了我,将他跟司马懿的去信在他面前展开,上面有他私人印鉴,这是抵赖不得的,孔明对他失望之极,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跟他说。

    从地牢里出来后我问孔明:“这货怎么办,要不要直接砍了?”

    孔明摇头:“先不杀。”

    我对孔明犹然起敬:“他都叛你了,还对我有想法,你险些就顶了一顶绿帽子了,这你都不杀他?先生,你现在是年纪大了,就心慈手软起来了?”

    孔明听了这句,转了目光看着我:“押回成都,交给轻王,天听刑讯手段众多,他会觉得还不如直接被我杀了的好。”又问我,“你方才说谁年纪大了?我没听清,再说一次。”

    打死我也不敢再说一次。

    三日之后这天果然是个好天,黄道吉日老天都给面子,阳光明媚。

    虽然九月不想喊人,但是真一个人都没有的话也太不热闹了,我便将张苞和关兴叫了来,他俩都是自家人,平素熟的不得了,和九月也是相熟的,而且他俩够义气,又喜欢凑热闹,喊来绝对没错的。另外又喊了个泽胜,不喊他也要来,他现在几乎就跟在我身边,后面我才知道,我叫他分兵去占城头那事,后来孔明把他叫过去训斥了一顿,他便再不敢离开我半步了,当然最叫我比较意外的是,孔明把姜维也喊了来。

    喜宴我们关上门办的,十分低调,但是特别的热闹。

    九月平素就很低调,早些时候他们俩找我表明不愿闹的太大,我才很遗憾的把门口的红绸都拆了,按照九月的说法,“你把门口装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当是你和大人要拜堂呢!”

    虽然孔明许了我一生,又和我结了发,但我确实没和孔明拜过堂,以后也不可能再拜,这是我此生的遗憾。

    正经和孔明行了礼,拜过堂,告了天地的只有两个,一个是逝去的黄月英,还有一个是江一心。

    所以他们两个拜高堂的时候,便只拜了孔明,我嘴上说的欢,实际上还是不敢的,就躲去了一旁,张苞那时已喝的八分醉了,看见我,惊讶的喊:“月姐姐,你眼圈怎么红了?”

    他这一喊,人就全都看了过来。

    我恼羞成怒,只道:“喝你的去!”然后借口喝多了,跑去了院子里,坐在花藤底下,看着圆圆的月亮发着呆。

    满堂的觥筹交错,虽然我最爱热闹,但是我似乎又总是与热闹格格不入。

    忽然有一阵清越好听的曲声从身后传来。

    我蓦然回首。

    一张石桌,一卷长琴,孔明月下独坐,信手抚琴。

    他已有许久许久都没有抚过琴了。

    孔明的琴声悠扬有力,一如他的为人,我静静的听着他的琴音,月亮的光辉倾泻而下,照的满院芬芳。

    张苞他们几个想出来又都不敢,便都堵在门口往这里看,张苞像他爹,平时只分得清好听和不好听,具体的道道便不知道了,他便去戳关兴他们,小声的问:“孔明叔叔弹的这首是什么曲子?怎么这么好听?”

    所有人都在认真的听着,没人理他。

    孔明这一曲是《凤求凰》。

    以前,孔明在隆中,或者就算是跟了刘备以后,孔明也时有抚琴,琴曲乃是心声,遇上无法排解的事情,他也会借由琴声解一解忧,而且孔明的琴艺很好,他其实非常擅音律,只是知道的人不多。

    他平生弹过古曲,演过阳春白雪,也弹响过高山流水,唯有这一曲《凤求凰》他平生只弹过一次,是在他与黄月英成婚的那天。

    还时候,我还趴在房顶上掀了片瓦的看着,一身红色喜服的孔明仿若傲雪青松,当时他含着笑,信手拨弦,犹如闲庭阔步。

    同一首曲子,同一个人拨弦,此时的曲声似乎又与那时不同。

    一曲抚完又继续抚,依然还是这一曲。

    孔明将这一曲只反复的弹着,不知道是第几遍了,他拨完了尾音,只略停了停便又去起音,依然还是这一曲《凤求凰》,我忍不住跑上前去拉住了他的手,月下他的指尖已一片殷红,我抱着他就哭了出来。

    有些话光说是说不出来的,他懂我的遗憾,我也懂他想对我说什么。

    那天,我哭了许久许久,孔明便让众人继续去喝喜酒热闹,他只和我两人在院子一角的花藤底下,静静的拥了我坐着。

    我哭了许久,发觉有些丢脸,便不哭了,依在他怀里,嗓子都哭的哑了,说:“又给你丢人了……”

    他将我的泪水擦了一擦,微微一笑:“九月和莲子的好日子,不许再哭了。”

    我点点头。

    孔明看了看琴,对我说:“此生再不会奏这一曲了。”

    后来,姜维便经常到他府邸来了,还真应了我对他说的那一句“常来常往”了。

    那时,我和姜维两个排排坐的坐在孔明的书房里,孔明一教教两个,都是拿他毕生所学在教,从兵法到阵法,无不倾囊相授,姜维能得他如此看重还是让我很诧异的。

    说起来,姜维的悟性的确比我好的多,每每我还在他八阵图里头晕眼花的时候,姜维已能浅浅的入了门,且越学越认真。姜维对孔明格外崇敬,私下是对孔明执师礼的,对着我嘛……我们大眼瞪小眼间,都蛮尴尬的。

    因为我们年岁都差不多,可能我还比他更小一些,可是我官又比他高,九月成亲那天他也在场,孔明对我弹了一整晚的《凤求凰》弹的指尖都出了血,姜维学兵法悟性都这么高,他又不是个傻子,自然知道我和孔明实际上是什么样的关系了,让他对着我这样一张比他还嫩的脸还师娘么,他又喊不出口,回回看到我,便只能喊一声“凤侯”了,我回他一个苦笑。

    后来孔明看我学的实在痛苦,有一天晚上问我:“你学会了多少?”

    我对着他巴巴的摇一摇头,表示没学会多少。

    孔明叹口气,说:“罢了,你不用跟我学了。”

    “你毕生所学……我不学……可以吗?”

    “反正你也学不会。”孔明摸着我的头,安慰他自己,“你还是会动手就行了吧,兵法阵法学不会,不过旁人也打不过你,最多我帮你掠阵,总不会让你吃亏就是。”

    如此,我便从天天让我晕的要死的兵法阵法里解脱了出来。

    如此,平静的过了许多天。

    这天,我正在院子里看花,刘琰从外面进来,手上拿了一卷黄色的卷轴,进书房里去找孔明了。这卷轴我简直是见怪不怪,一看就是刘禅的诏书,我也没多少兴趣去听,自顾的看我的花,忽然,从天上掉了一只鸽子掉在墙上的花藤那里,啄食着花上的果子,咕咕叫着。

    我看那鸽子甚肥,就动了心思了,这时,孔明及姜维并了刘琰出来,刘琰喊了我一声“凤侯”,我连忙回头对他们“嘘”了一下,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花藤近前,而后一点地,飞檐走壁,直接轻身上墙一把抓住了那只肥鸽子!

    这一下,行云流水,动若狡兔,据在场的那几个后来说起,我这抓鸽子的身姿是格外好看的。

    我将鸽子抓在手里,回身对孔明笑道:“中午煮个鸽子汤给你喝啊!”

    我这回身一笑,笑靥美如画,整个面庞明媚生花,不可方物。

    孔明便也看着我微笑。

    谁知刘琰见了我这一笑,却惊的往后退后一步,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头一回别人见我是这个表情的!

    我有些奇怪,看了看手上鸽子,问:“这是你家的鸽子?是你家的还你就是,还没煮呢,活蹦乱跳的,你不用吓成这样。”

    刘琰跌坐在地上,指着我和孔明说:“丞相!丞相!她她她……!!!”

    我不乐意了,不高兴的说:“就算抓你一只鸽子也不用找先生告状吧!这鸽子又没炖,还了你就是!这般小气!”

    “丞相!”刘琰对着孔明大喊了一声。

    “威硕!”孔明像是意识到什么,猛然打断了他的话,“这鸽子应该不是威硕带来的吧?”

    刘琰不敢再说什么,扭头连滚带爬的朝外面走了,我跟孔明笑了一下,蹦跳着自去庖厨交代三娘炮制鸽子去了,孔明带着姜维立在院子里,忽然说了一声:“糟了!”就急急的走了出去,九月不在,我去煮鸽子了,姜维不敢让孔明一个人往外跑,跟着就追了出去。

    刘琰边走边回头看,心中惊疑不定,走到长桥下的时候,却看见孔明正立于桥下,他赶忙上去拜道:“丞相,可还有话要在下带给陛下?”

    “威硕……”孔明说了这一句,后又有些沉默。

    “丞相,方才不是在下失礼,实在是凤侯刚才那一笑真的太像一个人了!丞相可知是谁?”

    孔明闭上眼睛:“孤,不想知道。”

    “丞相,难道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孤应该知道什么?”

    “丞相!在下一直跟着先帝走南闯北,当年白门楼的时候,在下就在先帝身边啊!凤侯,凤侯她……”

    “威硕。”孔明再次打断刘琰的话,“凤侯,是先帝亲封的大汉凤侯,是孤毕生所爱。”

    “丞相!可她是逆臣之后啊!”

    “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为何红口白牙污人清白?难道你不知道你这一句说出来,会造成怎样的翻天巨浪!”

    “可、可是……她那张脸就是证据啊!”

    “一张脸如何能当作证据?威硕若执意说她是什么逆臣之后,便拿出点像样的证据来。向月,生于黄家,长于黄家,她六岁时随先夫人入我隆中,从此之后便长伴在孤的身侧,她不是什么逆臣之后。她若是逆臣之后,那孤是什么?!”

    “……丞相……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在下,反而明白了几分……”

    “威硕,先帝那一代的人已经离开的差不多了,你是为数不多的老人了,而今我们要完成先帝遗愿,光复的是整个汉室,关于向月,你若有证据,便将证据拿到孤的面前来,若是没有证据,回成都之后,还请你不要在陛下和众臣面前乱说。”

    “在下明白丞相在此等候在下的用意了,在下,绝不乱说,告辞。”

    姜维陪着孔明长身久久的立在桥下,看着刘琰张皇离开的身影,说:“丞相,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

    “不了,伯约。”孔明微微长叹,“你不了解威硕,他没有什么远志,也很怕事,他答应了我不会说出去,就定然不会说出去。对了,伯约,月儿那里……”

    “末将什么都不知道!”

    “如此,甚好……唉……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护她到几时。”

    “丞相,有您在,定可护她周全!”

    “那若是有一日,我不在了呢?”

    “丞相!您不可这么说啊!”

    “生老病死,无人可以例外。”孔明回身静静的看着姜维,“伯约,我有一事相求。”

    “不敢!请丞相吩咐!”姜维跪于地上。

    “月儿旁的我都不担心,说到底,威硕他们这话说出去也不会有人去信。唯一让我担忧的是月儿不通阵法,打仗从来只仗着一身血勇,若是以后有一日我不在了,请伯约多多看顾她,不使她掉入别人的圈套,我纵然在九泉之下,亦会对你感激不尽。”

    “丞相!末将定会尽毕生之力,誓死保护凤侯以报丞相!”

    当时,我正在庖厨里和三娘一起在料理这只肥肥的鸽子,三娘问我:“凤侯,当真红烧了吗?”

    我连连摆手:“别听他的,真红烧了他能吃下去才怪!他最近吃的越发清淡了!我难得抓到一只这么肥的鸽子不能浪费了!这样吧,劈一半,一半裹了菇子炖个汤,炖清亮一些,另一半就清蒸了吧。”

    “是。”三娘笑着说,“凤侯对大人真是上心。”

    “他已经这么累了,不吃点顺口的怎么能行?他若是再只吃这么一点,我都想给他掰开硬塞下去了!他总是吃不下东西,身体怎么受得了!”我连连摇头,很为孔明的身体忧心。

    吃饭的时候,孔明见我还是拿鸽子炖了汤给他喝,对我说:“你又不爱吃这种清淡的,怎么不使他们烧个辛辣一些的?”

    “你又不吃!”我给他舀了汤,说,“你不吃我还抓它干嘛,还不如放生了!”

    孔明便不再说话了,俯身喝了汤。

    我见他肯吃,便也扒拉了几口饭,问他:“你下午是去府衙还是要去书房?”

    “许久未陪你了,下午便陪陪你吧。”

    “先生你当真?”

    “当真。”

    我眼睛瞬间一亮,问他:“那我们去街上玩?你带我去街上玩好不好?”

    “今天外面有什么好玩的吗?”

    我想了想,说:“不知道……我让莲子去打听一下!”对着外面就喊,“莲子!去看看今天外面有什么好玩的!”

    “好,奴婢这就去!”

    因莲子打听需要时间,我盯着孔明喝了两碗汤才放过他,孔明便走到窗口,目光看着外面消着食,我很自然的就蹭了过去,抱着他的腰身,午后的时光格外的安宁,他也抱了我,轻轻摸着我的长发。

    “嗳,对了,先生,刘琰今天为什么是喊你丞相?”

    “他来宣召,陛下复了我丞相之位。”

    “你终于肯接啦?陛下都说了那么多次要给你复相位,你一直都推辞,这次怎么接了?”

    “接不接的,反正也没什么区别。”孔明的语气,挺无奈的。

    我低头抿唇一笑。

    孔明将北伐失利的责任归在自己一人身上,要求自贬三级。

    后来我才听说,本来阿斗是怎么也不准的,孔明是他相父嘛,摘了相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喊了,可是孔明十分坚持,费炜他们几个又在劝,说丞相赏罚分明,愿意自罚这是好事,阿斗这才磨磨唧唧的准了,虽然贬他相父当右将军,但是一应如前,权势权利都不变,那相应的要做的事自然也不会有半分减少。

    后来,轻王来汉中递交文书的时候与我偷偷聊过几句,我还问他:“这是何必呢?”

    轻王跟我说:“丞相坚持的啊!呃……其实,贬他做右将军,我们都不知道要怎么该喊他了!你不喊丞相还能喊大人,不喊大人还能喊先生,就算先生也不喊,你至少还能喊一声夫君,我这才叫头疼!”

    我则和轻王说:“你们吃饱了没事干!”

    轻王就和我叫苦:“我劝的嘴皮都磨破了!你怪也怪不着我!”

    我幸灾乐祸的说:“你回去谏陛下,干脆狠狠心,把他一撸到底,放他自由,让我们回南阳种地去,多好!”

    轻王看着我呵呵的冷笑,最后说了一句:“美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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