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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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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这么着,又在这扎了小半个月,随着外面打的越来越激烈,我这里的位置也就变的更加重要,我在这里囤着便是防止陇西和四郡勾连,从后方袭扰四郡。现在我虽然进不去,但是他们也出不来,就是一座孤城而已。

    泽胜每天都往南安跑帮我探消息,后来,形势加紧,我已不放心他一个人跑了,而是给他一个百人小队。泽胜也不负我的厚望,每次都给我带最新的消息回来。

    这日,天降暴雨,他带着人刚回来,便急急的冲我喊:“凤侯!丞相让你撤军!”

    我心一紧,问:“往哪撤?”

    泽胜喊:“往祁山撤!丞相让你撤回祁山!”

    我一把抓住他,急问:“出了什么事?”

    泽胜一脑门不知道是汗还是雨水,更急的说:“赵将军寡不敌众,被曹真攻破了郿县……”

    我厉声问他:“子龙人呢?”

    “凤侯别急,赵将军在往回撤了。”

    那还好!就算不论交情,子龙是刘备最后一个五虎上将,若是他有个万一,死于敌手,这是真正能够震动三军的事情。

    我心里有了计较,说:“东边这口不能丢,若如丢了丞相的压力太大了,我去驰援子龙,我和子龙兵合一处,一定能打回阵地!”

    泽胜急了,大喊:“凤侯!丞相让你撤军!你不要违抗军令啊!”

    我跟他说:“箕谷有失,他怕我腹背受敌才会让我撤的,只要我和子龙打回去,堵住这个缺口,这仗还能打!”

    “打不了了!”未免动摇军心,泽胜低低的对着我喊,“马参军被张郃大败在了街亭!东西缺口尽失!司马懿和张郃从街亭进军,曹真从箕谷向陇右进军,东西夹击!张文义吕字他们现在郑从南安,安定往天水在退了,然后集结后往祁山口退!凤侯,快些撤军吧,再迟就撤不了了!”

    我给泽胜一席话震的天灵盖嗡嗡的响!

    怎么会这样?

    我们占据的优势呢?不是,我们那么大的优势,怎么能在一夜之间就形势这么逆转了?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啊!

    我笑了出来,问泽胜:“你在骗我?”

    泽胜见我不信,噗通一跪,说:“我敢在这种大事上骗你?我要是骗你,五雷轰顶!”

    天降一个响雷,闪亮的电光划破此刻闷暗的天空。

    我掩着唇,咳了一小口血,见泽胜惊慌,便说:“不妨事,岔了一口气血了,幼常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到南安的时候张文义正在迁百姓,乱糟糟的,张文义对我传了丞相的口令让你撤军就忙去了,发生了什么,还是我硬拽着他问出来的!”泽胜看着我问,“凤侯,我们怎么办?你要是真说一声打,兄弟们什么也不怕,死了也不皱一下眉头,谁怕死谁是怂蛋,我们都跟着你打!”

    陇右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我这里就是一枚钉子,死死的钉在陇右的腹地上,楔住陇西,远眺中原,可一旦形势不好了,我这里也是一颗钉子……是曹魏急欲拔除的钉子!

    “召集所有人,轻装上马,随我走!”

    “是!”

    我带着人冒着大雨快马朝南边奔袭,一路上可见一些溃散的士兵,我将人一一收束起来,喝问是从哪里来的,有的说是街亭,还有的说是南安,说法莫衷一是,而我现在见不到孔明,心里就格外的慌乱。

    我跑了大半日之后,见到前方有一大堆的人,雨中看不真切,便提声喝问:“前方是谁?”

    没人回答,我让泽胜快马奔上前去问,泽胜回来后告诉我:“是马参军他们从街亭撤下来的人?”

    我揪着泽胜问:“幼常在吗?”

    “不在!他们说,张郃在后面紧追不休,王副将去断后了,马参军也在一起!”

    “街亭失守是什么时候的事?”

    “回凤侯,他们说是两日之前!”

    两日之前的败仗,张郃居然追了一路追到了这里,逼的王平都要去断后了?这是明目张胆的欺我们无人啊!

    我心头火起,一拉缰绳变了方向,冲着北面街亭的方向一马当先!

    泽胜不敢拦我,只跟着我一道疾行!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人在马上都颠的木了时候,才听到前方一片喊杀声,打的一片混乱!暴雨中可见王平不能敌名将张郃,正苦苦支撑,我大喝一声:“王平休慌!本侯助你!”而后一马当先,驰入战局!

    王平护着马谡,已累的手脚发麻,眼看就要被张郃一刀收下的时候听见我一声大喝,精神立刻一震!

    我一骑当先,一剑将他从张郃的刀下救了出来,还要纵马上前与他战个痛快,王平已在我身后急急说道:“凤侯!不能久战!他身后十万大军须臾就到!”

    “你身边还有多少人?”

    王平急道:“有万人左右!还有一部分身上带伤,我已让他们先撤了!”

    我有些沉默,我本部精兵三千人,当时说要攻陇西,孔明派了一万人给我,后来陇西没攻,就让我钉在那里,看着游胜,这样算起来,我和王平此刻兵合一处撑死也就两万多点!

    本来已焉在马上的马谡见到我,突然拉住我的马头,对我说:“他们的主力都已进了街亭来追赶我等!我们绕回去!现在街亭的守卫不会多,我们重新将街亭打回来!占据关口,张郃就会被我们关在陇右,他们都得死!”

    王平厉声道:“马参军!张郃之后还有司马懿压阵!不会让我们这么轻易就把关口夺过来的!你这是要让凤侯去送死吗?”

    马谡不答,紧紧拉着我的马头,说:“何不一试?如果真不反攻街亭,丞相除了撤军就别无他法了!这次北伐就只能这么灰溜溜的回去!”

    王平却说:“街亭连接关中和陇右,现在张郃带着十万大军进了街亭,街亭之后还有司马懿大军!你如真要凤侯去打街亭,退一万步说,就算打下来了能如何?张郃和司马懿前后夹击,凤侯如何自救?丞相又如何救她?”

    马谡紧紧的看着我,说:“打下来!打下来只要一日!先反扑张郃!只要杀了张郃,就能收编他的残部!丞相大军压临街亭,司马懿根本打不回来的!他只能被我们堵在街亭的外面!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郃被我们吃掉却毫无办法!”

    我自入阵之后,便被马谡与王平拉住,他们一左一右围着我剧烈的争吵,被搁在一旁的张郃,见我们聊的起劲,出声喝道:“喂!打不打?”

    张郃带来追击马谡王平的足足有三万铁骑,我们此时若不是背靠山谷,只有这一条通道,就已被他团住了!

    王平咬着牙说:“凤侯带着马参军快走!末将断后!”

    我知道王平已经尽力,长剑一划,说:“你带幼常走,这里,我来!”

    “凤侯不可!”

    “凤侯!机不可失!我们必须反攻街亭啊!”

    马谡和王平同时出声,喊的内容大不相同。

    我转头看着王平,说:“幼常不会武艺,你保着他回去,是非功过,丞相会断!”

    “是!”

    我又对马谡说:“你跟着王平回去,我,会看着办的!”

    王平浑身一震,连忙说:“凤侯你别听参军的!本来街亭可守,可是参军要弃路口而就高山,我们这才被张郃围住!我们断了三天的水源,兄弟们实在撑不下去了,可街亭一破,老天就下了这般大的雨,岂非在同我们玩笑?而且我在带着参军逃出来的时候,就已经隐约可见后面的司马将旗!现在张郃在这里追击我等,司马懿肯定在街亭扼守关隘!你千万别回去送死!”

    张郃自重身份,他是大魏名将,是从曹操时就跟着打天下的,屡立战功,赫赫有名,可我们这几个小辈说的没完没了,颇有点无视他的意思,他也忍不了了,将长矛举起指着我们,喝了一声:“喂!”

    我对他俩说:“我先去应战张郃!”

    马谡急了,还要说话,我对他说:“不将张郃打败,他堵在这,别说反攻街亭了,我们一起做阶下囚吧!”

    说完,我纵马上前,取出长枪奔着张郃而去!

    战场上对敌可不是高手过招,讲究的是一寸长一寸强,是以我没有出未央剑,而是取了长枪,张郃隔开我一枪,问:“你就是凤侯?”

    “正是!”

    “名头响亮,可不知有几分的本事!”

    “那你就试试看吧!”

    我与张郃战在一处!

    王平不敢丢下我带着马谡先跑,虽然是我让他走的,眼见我与张郃单挑,便与泽胜一起在后面为我助威。

    打个张郃我一点不惧,我所惧的是他带的三万铁骑!

    我年轻气盛,又武艺高强,锐不可挡!

    三枪两剑逼的张郃连退三步,我戴着纯黑的黑曜石面具对张郃笑了一笑,面具之下是唇红齿白,我扬声对他说:“你老了,不是我的对手!要么换一个人来吧!”

    张郃仰天大笑,喝道:“年轻人!让你三招还真当天下无敌了!看枪!”

    我与张郃再战一处!

    这一战就不知战了多少合!

    从午后打到傍晚,大雨散了,小雨不停,张郃持枪对我喊:“娃娃!你一身的武艺,弃暗投明吧!我保你得陛下重用!”

    “呸!”

    我刚呸了一声,还没反唇相讥,忽有一匹黑马悠悠达达的越张郃而出,马上的人带着轻笑,说的却很大声:“张将军,别想了,她么,降是肯定不会降的!”对着我一笑,问,“要降,她早就降了,也等不到今天,对吗?”

    数年未见,而今一见竟然是在战场上,他强我弱,真是老天不利我!

    我持剑不答,对着后方的王平示意他带着马谡立刻先走!

    司马懿将我动作尽收眼底,对着我笑道:“一别经年,你可还好?”

    “你看我像不好的样子吗?”我答的很谨慎,加了一万份的小心。

    司马懿啧了数声,而后轻飘飘的笑道:“身陷重围,凤落于林,我瞧着你,不好啊!”

    张郃奇道:“仲达认识凤侯?”

    司马懿大笑,说:“凤侯是我旧识,焉能不识啊?”

    张郃也笑道:“凤侯勇猛,既然是旧识,仲达应该劝她弃暗投明才是朋友应尽之谊!”

    “老将军此言差矣!”司马懿大笑,“劝都劝了八百遍,劝的我嗓子都冒茧子了,凤侯还是一条道要跑到黑,我可没办法劝的动!”

    此刻,他二人旁若无人的当着我的面聊天,很有点刚才我们三个自己吵的起劲把张郃晾在一边的架势,司马懿记仇,记仇的很!

    不过既然司马懿本人来了,街亭就别想了,先想着能不能跑回去吧!

    我就勒着玉脂悄悄的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司马懿就看见了,冲着我直笑:“多年未见,你倒是不蠢。”

    方才我与张郃大战的时候,中途互换一招,各自跑马,当时差不多隔了有五十多步的距离,然后司马懿就来了,他见我退了几步,反而一纵缰绳,悠悠达达的一个人一匹马上了前来,张郃在后面大喊:“仲达不可!”

    司马懿笑着回他:“无事,凤侯不会杀我的。”他单马走到两阵正中,对我点指,“你过来。”

    我手上勒着玉脂,心里想着退路,但是怎么看都是一条绝路了。过去?我脑子给玉脂踢了才上去!

    司马懿只大笑:“你来,我今日就放你一条生路。”

    入他阵中,他身后就是十几万铁骑,如要抓我,我决计不能幸免!

    我将信将疑,见他单人单骑,立在阵中,似是有话要说,也实在有些好奇他要对我说什么,便持了长央剑,轻纵玉脂,玉脂也是马蹄轻点,一步一步的走到正中。

    我便与司马懿并马侧肩而立。

    我问他:“放我一条生路,当真?”

    人后的司马懿还是老样子,对我微微冷笑:“我什么对你说过假话?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我破罐子破摔了。”

    我没听懂,又不敢问。

    我说:“那我就走了。”

    “你这副样子跟他还真像,无论何种境界,这背都能挺的这么直,这么有底气啊!”

    我听的他话里有话,却一点也不想问,司马懿的话,你问着问着,就掉到他的套里了,不答他话才是正经。

    司马懿又说:“我发现跟一个人待久了之后,气质真的是会越来越像的啊,我上次跟你分别的时候,你那时候的气质还没有跟他这么像,一别数年,你跟了他,他要了你,你就这么像他了,若是,当年是我要的你,你会不会像我多一点?哈哈哈哈!”

    “无聊。”我不欲和他在口舌上争辩,“你如果真放我一条生路,那我就走了,不许食言!”

    “我今日见到诸葛亮的时候,他也跟你一般的镇定自若,一样的不可摧折。”

    我心惊了,仍旧没有答他的话,心里却翻起惊涛骇浪,他见到了孔明?他什么时候见到了孔明?他见过了孔明还好好站在这个,那么孔明呢?

    我勒马回缰,便要纵马而去,司马懿突然又近了我一步,低声说:“诸葛亮疯了,你回去多加小心。”

    我忍不住骂道:“你才疯了!你疯了他都不会疯!”

    司马懿只不停的冷笑:“我大军从街亭口入,无论你们此前取了多少的成果,此刻统统化作乌有!你们除了退回祁山别无选择!否则,就是所有人都要留下来,一起埋骨在陇右。”他见我要反驳不给我开口的机会,又续道,“诸葛亮为退回祁山做准备亲自带人去西城搬运粮草,我接了细作探报,带了十五万铁骑快马赶去西城!我到的时候,城门大开,只有老弱在城门洒扫,诸葛亮孤身一人坐在城头上对着我的十五万大军抚琴,你还敢说他不是疯了?”

    我身子软了软,差点从玉脂上摔下去,我难以置信的问司马懿:“他他他他人呢?你、你杀了他?”

    司马懿坐在坐骑上,冷冷的看了我很久,然后说:“我没有杀他,也没有抓他。我有大军十五万压阵,破西城只是弹指间的事情,十五万铁骑,踩都能把西城踩成齑粉!你的诸葛先生就会落在我的掌中,任我折辱!本事,也是真本事,身边只有一千的老弱残兵,都被我团团围住了,竟然还敢上城头对我抚琴,曲声还能不乱,这么镇定自若,我都有点佩服他了!”

    我捏着心口,剧烈的喘息。

    “怕成这样?他都比你镇定的多!”司马懿对我差点瘫在马上的样子嗤之以鼻。

    “如,若真像你说的这样,这般好的机会,你为何不抓他?”我不想信他,可是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也不会特意在两军阵前,把我叫到跟前,只为跟我撒这样一个慌。

    “我不是也没打算抓你么?”司马懿漫不经心的说,“人生太无聊,如没了诸葛亮,会更加的无聊。对了,你回去帮我带给他一句话,说我司马懿问候他,让他千万活的长久些!”

    让孔明陷入过如此险境,是三军无能,是我无能!

    我俯在玉脂的马背上,这一切都是因为司马懿带兵入关引起的,都是他!我突然拔出长央剑,一剑刺向他的心口,这般近的距离,我可以格杀他!只要杀了他,哪怕这次北伐不成,下次定也可以成功,只要他死了!

    司马懿右手一晃,一把短刀正正好挡住了我的剑,他俯身冷笑:“当年就是这一招,现在还是这一招,你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就这点进益?你不如投了我,我多教你两招啊?”

    他说的是当年樊城初见,我去他的府邸见他的时候行刺他时的场景。

    司马懿说的事太过骇人听闻,我浑身的筋骨都吓软了,这一击不中就再也没有了机会!

    “你真放我走?”我问司马懿。

    司马懿冷笑:“你可以滚了。”

    我再不迟疑,勒马朝南边纵马,带着所有人快马而去。

    “仲达,这么放了他不好吧?”

    “张将军何意?”

    “我追马谡追了两天,眼看就能杀了他了!马谡这个人是诸葛亮的心腹,听说兵法很是厉害,留的此人回去,终归是祸患!”

    “兵法厉害?哈哈哈哈,兵法厉害会将街亭丢的这么容易?”

    “这……倒也是。”

    “老将军无须多虑,你不杀他,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仲达何意?”

    “他坏了诸葛亮大事,北伐之事因他毁于一旦,诸葛亮不会容他。”

    “这……毕竟他是诸葛亮心腹,我听说诸葛亮很是看中他!”

    “诸葛亮这个人他对自己都能这么狠心,那他该绝情的时候一定也很绝情,别说是一个马谡了,就算是他枕边人,该惩处的时候,他也绝不会手软。”

    “那……放了马谡回去也就算了,可是凤侯如此血勇,不趁此机会杀了她,是一大祸患啊!这眼看凤侯就可以被生擒了!”

    “当年先武皇帝破马超韩腾的时候,老将军还记得吗?”

    “记得啊!那一仗是打的格外的漂亮!……哦!仲达你想效仿先武皇帝破马超?”

    “她独自与我说了这般久的话,我就这么把她放回去有什么不好?她活着,永远比她死了有用的多!再说,她再厉害,也不过是武艺厉害而已,又不是天下无敌,计谋更是不值一提,我要是真要收拾她,她都不知道死了几百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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