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孙赫在茶楼和几个客户聊着“边缘时光”。
“老孙，你们那个小区出名了。没想到你还是苏公子的房东。”老客户赵哥看着孙赫侍弄着紫砂茶具，心想，这老孙还真是走狗屎运了。
“其实，我早就知道。只是没说破。”孙赫故作轻松地说。
“哦？老孙你早就知道了？”赵哥有点不相信地看着孙赫。
“有一次他请我吃饭，喝的是十五年的茅台。当时他还开玩笑说，这是过期的茅台。”孙赫虽然没喝到那瓶过期的茅台，但在这里，他也不妨借来抬高一下自己的身价。
“那可真不是有钱就能喝到的。”赵哥心里未必相信，却似乎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不给孙赫留面子。
“对了，赵哥。我建议你最近补点仓。这行情已经很明显了。电子商务和科技板块，已经压都压不住了。现在正是补仓的最佳时机。”孙赫没有忘记自己要做什么。
“这个不急。你也知道，股票不是我的主业。就是一些闲钱，能赚就赚点，只要不亏就行。其实，老孙，有着苏总的关系，你咋不考虑做点其他项目。如果你和苏总合作，我都想参与一下。”赵哥今天好像对股票不感兴趣，虽然是和自己的股票经纪人喝茶。
“上次他问我愿不愿意做一个棚改项目，我说考虑一下，还没回话。赵哥，你也知道，我做金融的，做那种项目，没啥兴趣。”孙赫随口把老杨拉着他找苏易冒名顶替约老彭吃饭的事换了个说法。
“棚改项目？哪的棚改项目？”赵哥一下来了精神。
“崃山的。”孙赫的记忆倒也不错，记住了当时说的基本情况。
“崃山？崃山的书记是……”赵哥在脑子里过着几个领导的名字。“对，是李云岫。”
“是的。李书记以前是老苏老汉的秘书。”这个关系孙赫倒也回忆起来了。
“哦？那就难怪了。现在棚改是政府的重点工作，各个区县都在搞。你说崃山，那就不奇怪了。这项目你不感兴趣？”赵哥有点奇怪孙赫是不是真的不知道棚改项目是怎么回事。
“也不是不感兴趣。不是还没给老苏回话吗。再考虑一下再说。”孙赫开始故作深沉地说。
“老孙，要不这样，你和苏总合作，不用你出钱，我出。我这份给你10的干股。如果能成，我再在股市补一百万的仓。”赵哥这下干脆了。
“那行。他再问我的时候，我就答应他。对了，他说，最少要五十万的保证金。”孙赫记得老杨说过，和老彭谈的话，先说五十万保证金。
“五十万？”赵哥看着孙赫，有点不相信。
“赵哥要是觉得多了，我去跟他说。让他少收，最好不收。”孙赫心里已有了主意：过几天就给这个赵哥说，苏易不同意减少保证金。这事就怪了自己了。
“棚改项目五十万保证金？这苏总没开玩笑吧？还是关系太好，ppp项目政府要求的保证金是总投资的10，单个项目的体量不会低于五个亿，按规定，至少要五千万的保证金。”赵哥看着孙赫，到底是孙赫在忽悠自己还是这个苏易在忽悠孙赫。
“这，可能是那个书记是他老汉的秘书，照顾关系吧。”孙赫在心里骂“那个狗日的老杨，这个都没弄清楚。”
“这样，你再落实一下。如果真崃山的棚改项目，苏总能带着我一起做，我按我占的比例出保证金。”赵哥心想，如果这个事能成，这接下来至少三年，可以不用担心业务了。
“那这次，赵哥你看，要不……”孙赫还想让赵哥补点仓。买车后，每月多了车贷，就有点“扯手指拇”了。
“你先和苏总谈吧。我们这么多年了，你放心，要是棚改项目谈成了，哪天签合同，我哪天补仓一百万。”赵哥端起孙赫刚给自己斟满的紫砂茶杯，凑到嘴边轻轻吹了一下还冒着烟的茶汤。
孙赫知道不会有结果了，看来，还得跟那个老苏再勾兑一下。可惜上次，因为想既蹭饭，又蹭干股，得罪了老苏。
“那赵哥，你慢慢喝。我先走一步。茶单我买了。”孙赫给赵哥的紫砂杯又斟了一杯茶，然后站起来。
“老孙，这事你得抓紧点。”赵哥看着孙赫起身，拿起放在茶台上的手机，他准备把这个信息和一个朋友分享一下，说不定，还真的捡一个大漏。
孙赫开着车，有一种想去买后悔药的懊丧。当初怎么就没对老苏好一点呢。
股市行情看好，如果赵哥真的补仓一百万，按净收益的15收服务费，说不定过不了半年，自己就可以挣一套三居室的首付。孙赫在心里骂自己真是瞎了眼。
棚改项目？真的那么挣钱吗？看来老杨还是有点名堂的。要不，再找老杨说一下。
上次自己请老杨帮自己办儿子小升初的事，结果因为陈科长调走了，没有办成，老婆很不安逸。而自己也算是吃了个哑巴亏，尤其是在被老彭甩了“死耗子”后，更是几乎跟老杨翻脸。
mmp！早知道当初就该维好这些个关系！
正在想着怎么勾兑苏易和老杨的时候，孙赫的手机有短信提示的声音。孙赫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是银行扣划按揭款不成功的提示。这几天，为了找客户补仓，吃饭喝茶花了不少钱，因为儿子小升初也没弄好，最后只能就近上了一个老婆很不满意的学校，在老婆那里拿钱也拿不了，本该留够的按揭款也不足额了。
不行，还是得和老苏好好勾兑一下，可怎么勾兑？吃饭喝酒，现在到“停外面”吃一顿的钱还是有的。就这么定了。
想给苏易打个电话，却发现自己手机里居然没有存苏易的电话。孙赫曾经说过，自己的手机里只存有用的人的电话号码。孙赫在心里又骂了一句“mmp”，不过，这次是骂的自己。
李诚和林莉在会所的包间，也对着一套功夫茶具。不过，两人却没有让茶艺师过来给自己煮茶。这段时间，两人的关系变得很微妙。
林莉和赵明的事，林莉不说，李诚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过，李诚并不在意这个，本来自己为了搭上赵明的关系，就主动把林莉推到了赵明的怀里。李诚在意的是林莉和赵明已经越过了自己，用榕市的话说叫林莉翻了自己的房子。
“当初计划是和赵明建立直接关系，然后越过老苏，现在老苏是约过了，你连我的房子也一起翻了。这事，你不给我个‘斗斗’？”李诚看着林莉，脸色很难看。
“李哥，这么多年，我给你做的事不少了吧？帮你挣钱，变着花样讨你开心。名分，这个我不想，但你拿我当你自己的婆娘了吗？陪你玩就算了，把我拿去勾兑关系，我找你说‘斗斗’了吗？”林莉拿出烟点上，深吸一口，然后徐徐吐出。
“是嫌我给你的少了？”李诚也自己点上一支烟。
“不少。我一个农村来的小姑娘，能在榕市有大平层住，有奔驰开，买的起lv，吃得起王府，是该知足了。但，房子是你一个面都没见过的亲戚的，车是公司的。说白了，给我住，给我用。但不是我的。”林莉说。
“那是为你好。你也知道，我们做的那些事万一暴了，是要被查封，要坐牢的。”李诚心想，这道理早就给你说过，现在还不明白？
“查封哪个？哪个坐牢？”林莉直直地看着李诚。
“我们谁也跑了不。”李诚低着都，声音不再像以前那样带着居高临下的口吻。
“洪兴宇他们只知道我是幕后老板，不知道我也是个放牛娃。给你发个短信都要用密码。这些我都认了，我被警察带去审问，你在做啥子？我回来你第一句话就问有没有牵扯到你。我说没有，你还不信，找警察去了解了你才放心。这都不说，跟到你就把钱转走，连你拿着的那张我的卡都被转来只剩五千块钱。”林莉越说越激动。
“你咋知道我把那张卡的钱转了？”李诚抬起头，那张卡用林莉的身份证办的，但卡和u盾都在李诚手上。
“因为我也要去银行查一下我的卡被冻结没有。”林莉有点不屑地看着李诚。真以为老娘还是当年那个连银行卡怎么用不都知道的乡下来的小丫头？
林莉不会用电脑，更不会记账，但自从她发现李诚并不把自己当成自己的女人后，就开始用一个小本子记着一些往来的账目。而且，这个小本子还记着李诚的一些利益关系人。
“说吧。你想怎么办？”李诚不知道林莉记了自己的黑账，但他感觉到了林莉手里应该有一些东西对自己不利。既然这样，还不如开诚布公地谈条件。
“我继续跟着你，一切都不变。你想咋玩，我都陪你。”林莉看着李诚，又点上一支烟，她已经感觉到李诚怕自己了。
“然后呢？”李诚也在这个时候在心里权衡了各种利害。
“我们一起赚的钱，我分一半。另外，把我卡上的给我，现金。”林莉吐出一口烟，眼光越过李诚看向天花板。
“我们一起赚的钱？”李诚没明白林莉说的“一起赚的钱”是那些钱。
“就是小贷公司和法律事务所赚的钱。其他的钱，我也不想。”林莉把眼睛从天花板上挪开，却也没看李诚，而是看着李诚放在茶台上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有微信新信息的提示。
“这些钱有好多，我也没算过。等我算一下再分给你。”李诚虽然有这两个公司的电子记账，但一时也记不清楚到底有多少。
“不整那么复杂。这两个公司，你给我六百万，另外，我卡上的两百万。一起八百万。我们两清。然后我再陪你一年。你想咋玩我都陪你。老赵那边的事，我们还一起做，我负责搞定老赵，你负责找公司做。赚的钱，我们还是平分。整完这单，我走。”林莉把今天的目的和目标全盘托出。
“没那么多现金。”李诚不想讨价还价，但必须要把时间往后拖。
“这不是还有一年吗？至于这一年之内，你怎么弄，是你的事。一年内，要不我拿钱走人，要不，”林莉没有说后面的话，但她相信李诚听明白了。
“行。就一年时间。”李诚抬头看着林莉，心里却已经开始算计怎么才能以最小的成本来解决林莉这个问题。
林莉笑了，还是以前那种媚笑。她站起来对李诚说：“诚哥，妹妹个你做个口疗？”
李诚心里一阵发麻，这女人，会不会趁机对自己下手，不对，下口？
林莉已经走到了李诚的背后，手扶着李诚的肩，把嘴凑在李诚的耳边说：“现在3p项目很火爆，老赵也想试试，要不，诚哥，我们就满足以下老赵？”林莉捏着李诚的肩，声音像是平湖秋波。
李诚推开林莉的手，站起身说：“我还有事。老赵那边，你约，我配合你们。”
林莉收回手抱在胸前，等李诚走到包间门口的时候说：“诚哥，有需要妹妹的时候，你说话。妹妹我也保证配合。”
李诚没有说话，拉开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