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奇怪的男人（二）

    季笙他们上下打量着来人，那人面色很白，身体有些瘦削，三十多岁的模样，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比他长相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穿着，他的衣服有是南疆的风格，整个人装扮都异于北边人。

    “瞧瞧，今夜来的可都是老熟人了，”那个男子把玩着手里的那颗珠子，从阴影里走出来。

    “你是谁？”季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别这么大的敌意，你们季家和我可是老相识了，当年我还见过你呢，”那个男人不轻不慢地说道。

    这话一出，引得其他人都看向季笙，季笙记忆里并没有这个人，她皱了皱眉：“你既然知道我的出身，不妨也自报家门，我初入江湖，家里的事并不了解。”

    那个男人一摆袖子：“按说我算你的长辈，提点提点你是应该的，我叫绀闻。”

    “绀闻？”柳昭从后边站出来，“你是南疆绀氏？”

    这个名字有些陌生，几人都纷纷看她，绀闻拍了拍手：“能知道这个的人在这世上没几个，是我小看你了。”

    “我问你，上面那些东西是不是你弄的，我的家人是不是你杀的？”到了这个时候柳昭已经不愿再绕圈子。

    绀闻十分得意地点头：“怎样，你可还满意？”

    柳昭气红了眼，口里喊着要杀了他就朝他扑过去，李姜离她最近，一把把她拉住。

    “绀闻，你也别在这里刺激她了，不如就给我们说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季笙上前几步，遮住柳昭的视线，沉声问道。

    绀闻冲她嘿嘿一笑：“看在你我也算是老相识的份上，满足一下你们的好奇心也是应该的。”

    他把玩着珠子，坐到旁边台子上的椅子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们：“今儿是个好日子，这时辰还不到，我就给大家讲个故事，尤其是你，”他用手指了指柳昭，示意她好好听着。

    柳昭已经从李姜怀里挣脱出来，红着眼，仇恨地盯着他。

    绀闻将她这副样子看在眼底，冷哼一声：“二十多年前，谢缤曾接过一道密旨，旨意他带兵前往南疆，寻找一道秘术。这件秘术连皇帝都说不清到底是什么，谢缤就带着人马秘密进入南疆，南疆多山多瘴，还没等他们找到线索就折了很多人，误打误撞，他们集体中了瘴气以后被人救回了寨子。”

    他缓缓地站起来，走到柳昭的面前：“进了寨子以后，他们发现寨子中隐藏的秘密和皇帝想知道的是同一个，为了得到秘密，他们对寨子里的人进行了虐杀，活着的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去，然后看着刀是如何落到自己的头上，死去的人堆叠成山，活着的人生不如死。”

    他的声音阴恻恻地响在柳昭的耳边，如惊雷乍起，让柳昭忍不住瑟缩：“你胡说，祖父才不是这样的人。”

    “别急啊，我话都还没说完，”绀闻继续说道，“为了让大祭司说出秘密，他们把最后的村民绑到了寨子中间，四周架上柴，只等祭司的一个拒绝，火把就会立刻飞到柴上，把所有人都烧死。”

    季笙开口：“他们最后得到想要的了吗？”

    问到这个问题，绀闻很得意：“当然没有，否则皇帝也不会死了，得不到他们想要的，他们就杀了寨子里的所有人，那场大火烧了整整两天，一个传承上百年的寨子就葬送在那群人手里。”

    这些事情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柳昭更是难以相信他的话，她尖叫着冲上去：“你胡说，祖父不可能做这种事。”

    绀闻一把抓住柳昭的胳膊，阴沉地看着她：“他有一万种放过我们的方法，可偏偏选择做了昏君的刀，你们口口声声说得忠义，不过是像狗一样去听昏君的话，”说着，一把推开柳昭，柳昭踉踉跄跄才站稳。

    “所以你动手了是吗？”季笙问道，“将军府的人是你杀的。”

    “没错，我只想看看当他的亲人死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是不是也像当年那样冷血，你们是没有看到啊，他就跪在我的脚下，求我放过他们，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起当年，但是我肯定想起了，当年他所做的一切都要付出代价，”绀闻越来越癫狂，说到最后面容扭曲，让其他人都忍不住后退几步。

    这件事的真相除了本人不会再有人知道，可是绀闻没有理由去编造一个故事来骗他们，柳昭几乎瘫坐在地上，她从未想过，天天教导她民族大义的祖父，会做出这种事，这会儿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既然你已经报仇了，那今日这一出又是要做什么，”广逾试探地问道。

    绀闻看着季笙，眼神里充满了慈爱，仿佛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他们不懂，但是你不会不懂吧？”

    “强行用他们的魂魄来复活族人，逆天而为，你就不怕死于非命吗，”季笙目光从柳昭和绀闻身上划过。

    绀闻已经平静下来：“我有什么可怕的呢，左不过是我一人，就算现在收了我的命也无所谓。”

    “你杀的人够多了吧，为何还不停手？”

    “当然不够，这么多年，我就窝在这个地方，借着这张皮就招揽客人，还要小心官府发现，想要凑齐那么多人，谈何容易，”绀闻谈起这些，显得十分放松。

    “你真的觉得他们会重生吗，这对其他人太过不公平，”季笙盯着他的背后看，从一进来她就发现在空中隐藏着许多人，“那些被你取了性命的人，何其无辜。”

    绀闻大手一挥，不知从何处召唤出来一批人形的黑雾，他桀桀地笑起来：“其实我失败了很多次，但是既然你们今日主动过来，我就让你们也感受一下，”话音未落，那些黑雾就朝他们冲了过来。

    广逾的戒尺似乎失去了作用，从楼上他们进入幻境开始，就没见它发挥什么作用。

    几人被黑雾撞得连连后退，黑雾似乎并不伤害他们，而是把他们一个个逼退到墙角，囚禁起来。柳昭似乎被吓得不轻，一直在尖叫，绀闻拧着眉头：“吵死了，”说罢，一个黑影就冲她龇牙，当场把柳昭吓住。

    季笙看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柳昭一下子噤声了，她有些急了：“绀闻，别胡来。”

    绀闻很满意地扭过头：“放心，我怎么会这么轻易地让她死呢，这时辰还没到，我们坐下来聊聊。”

    他指指旁边的椅子，示意季笙坐下，季笙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他们都被黑影所包围，贴墙而立，都抬头盯着台上的两个人，她深吸了一口气，坐下来。

    “你不是想报仇吗，那把柳昭留下来，其他两个人让我带走吧，”季笙靠在椅背上，脸上十分淡定，心里却一直在盘算着一会儿该怎么离开。

    绀闻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墙边的三个人：“这我可给不了你，这三个人我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