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施粥现场闹事（2）
当荣长煜带着人赶到施粥现场的时候，已接近午时。
户部几个主事，正忙前忙后组织着午时这个时间段的施粥。
大锅里的粥，都已经快熬好了，热气腾腾的，散发着粥香。
每口大锅旁边都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闹哄哄的。
荣长煜目测一下，每口锅旁排队的人，差不多都有百十来人。
十口大锅，后面排着十条长队，这人数可不止三五百啊。
荣长煜跟林标小声说了几句，让侍卫们先不要跟上来，以免打扰了施粥的秩序。
他自己带着冷风李牛，慢慢的往人群前面走了进去。
“开粥喽！”
随着一声长长的吆喝，排队的人，更加迫不及待起来。
就在这时，人群中出现了骚动。
原来，周礼又出来往粥锅里扬沙子了。
他上午被打了，一只眼睛还是乌青的。
看见周礼，流民中立刻有人骂开了。
“什么黑心肝的，给老百姓一口粥喝，还要往里面掺沙子。”
“打他，这种狼心狗肺的人，就该打死。”
荣长煜扫了一眼，开口抱怨或者骂人的，都有一个特点。
脸洗过，都是干净的。
而那些安静的排着队的，脸上黑魆魆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流民们怨声载道，更有甚者，冲出几个人，上来就要抓周礼。
其实经过早上挨打之后，周礼想把沙子直接放在米里。
但是户部的同僚坚持不同意，他们认为这样做，如果上官知道了，一定会怪罪下来。
其中有一个跟周礼关系还算不错的同僚，叫沈知。
他也是科举进士出身，这次跟周礼一同进了户部做主事。
劝周礼道：“不要再惹这些流民了，我们的任务就是做好施粥。
没有米了，问上官要就是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惹怒了这些流民，自己挨打不说，说不得还得被上司责罚，你这是何苦呢？”
“沈兄，朝廷的粮食，是给真正的流民和灾民吃的，你看看现在混进来多少地痞无赖？
我们户部一开始统计的数据是523人，现在，你看看，上千人都不止。
朝廷哪有那么多粮食，一旦断粮了，粥铺就要关了。
地痞无赖家里有余粮，可以过冬，真正的流民怎么办？
难道眼看着他们饿死？
只要我们坚持往锅里放沙子，这些不缺吃的人，觉得不好吃，就不会再来了。”
沈知听了他的话，嘴里虽然没有反驳，但是摇了摇头，走开了。
户部其他同僚，在上午周礼被打后，该劝的已经劝过了，现在也不想多管了。
就这样，周礼现在又站出来，扬沙子了。
见几个灾民冲出来，要打人。
“慢着。”
荣长煜一声大喝，紧走几步，走到周礼身边。
抓着周礼的几个流民，一见荣长煜穿着不凡，估计身份不简单，就放开了周礼。
“你们是因为他往粥锅里扬沙子，要打他对吗？”
“是的，这东西忒不是人。
冰天雪地里，朝廷给咱们一口热粥吃，还被这东西搞破坏。
打死他，免得他再作恶。”
每个队伍里都有人气愤填膺的高喊着，要打死周礼。
“来，我给你们一个出气的机会。”
说着冲冷风一努嘴，冷风扶着周礼，来到一边。
“来，谁生气，想揍他的，都过来。”
流民中很多人，一听这位都这么说了，肯定也是要为民做主的。
有的是想凑个热闹，有的是真不客气，呼啦啦围过来三五百号人。
那些没有围拢过来要揍人的，漠然的看着，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荣长煜一个眼色过去，太子卫的50侍卫，立刻分散开，把冲出来的这些人围在了中间。
忽然一下子被这么多兵围住了，这些人也懵了。
什么情况？
这些人，都是附近的一些地痞无赖，或是游手好闲的二混子。
他们平时也就欺负欺负老弱妇孺，哪敢跟真正的兵爷交手。
本来看着朝廷施粥，想浑水摸鱼，蹭点吃的，自家也可以省点粮食。
哪想到……
不过也有胆子大的，脸上挂着凶相的一个大汉，张嘴大喊。
“你们干什么？
这粥里掺了沙子，让我们老百姓怎么吃？
打他怎么啦？
就是皇上来了也会为我们做主的。
你凭什么要让你的兵围我们？”
这大汉身材魁梧，脸上都是横肉，怎么看着，也不像是个吃不饱饭的流民。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挥着手臂，比比划划的，甚至还用手指着太子的脸。
冷风看着他，早就忍不了了。
“大胆！太子殿下面前，岂容你咋咋呼呼？”
大汉话音一落，冷风大喝一声，上去左右开工，十个大嘴巴。
打的他嘴角流血，一口吐在雪地上，殷红一片。
虽然他看着凶，但是也怕打。
本来还有人要跳出来，附和大汉几声的。
一见这情形，吓得脑袋缩进脖子里，半点声音不敢出了。
所有人纷纷跪地，叩拜太子殿下。
“都起吧。”
荣长煜说着，一把拉起周礼，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来解释，为什么要向粥锅里扬沙子？”
“是，太子殿下。”
周礼虽然见过一次太子殿下，但是当时，哪里敢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储君容颜？
多数时候都是低着头听话的。
所以一时没认出来太子，此刻吃惊不小。
壮了壮胆子，于是大声说道。
“朝廷放粮施粥，是要救济那些真正的灾民的。
而这几天施粥发现，突然多出了几百人来领粥，一定是有人来浑水摸鱼，蹭食。
但是一时之间，也难以准确分辨，到底谁是流民，谁不是流民。
于是下官万般无奈，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粥里被掺了沙子，那些真正的灾民，他们在乎吗？
不管是什么，只要能填饱肚子，饿不死，他们就去吃。
只有不是灾民的人，才会挑剔，粥是不是干净，是不是好吃。”
周礼声音朗朗，说得清清楚楚。
荣长煜听了，也禁不住点头。
是个聪明人，而且有担当有胆量。
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
“听明白了吗？
今日不罚你们，但若再有下一次，就请你们去刑部大牢吃吃牢饭。
都清楚了吗？”
荣长煜厉声大喝，冲着闹事的这群人问道。
“清楚了，清楚了，小人再也不敢了。”
太子殿下都发话了，这些人再不敢造次。
荣长煜抬手一摆，太子卫的士兵散开，这群人灰溜溜的逃跑了。
那些真正的流民，听清了来龙去脉，纷纷跪地。
他们感恩戴德，感谢周礼和太子殿下救了他们，根本没人计较周礼往粥里掺沙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