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叫我清清
清冷的月光划破墨色的夜空,半掩的门缝透进医院走廊里惨白的灯光。
姜可染睁开眼,入目是一片洁白,消毒水的刺鼻味道钻入鼻腔,她已经昏睡了四天,稍稍一动就酸痛得厉害。
姜可染歪头向床边看去,有人握着她的手,垂着脑袋支在手上。
一点力气都没有,她轻轻弯了弯手指。
傅聿辞闭着眼睛,本来就睡得很浅,细小的动静就能将他从睡梦中唤醒。
他睁开眼,看向病床上的人,疲惫的双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之色。
“醒了?”
姜可染嗓子干得厉害,只轻轻嗯了一声。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疼吗?”
姜可染摇摇头,示意他把手松开。
她缓缓抬起手,贴在他的脸上,沿着他的轮廓抚上他的眼角。
可能是身体虚弱,连带着她心情也格外脆弱。
鼻子一酸,眼眶就通红了。
在组织摸爬滚打的那几年,经历过数次危险的任务,好几次死里逃生。
昏睡在床上十天半个月的日子时有发生,病床边总是坐着一个人守着她。
就像现在这样。
每次她浑身酸痛地睁开眼,都能听见他欣喜的声音。
清清醒了,太好了。
萧楚,她的萧楚。
眼底浮起一层水雾,连带着病床前那人的样貌都模糊了起来。
“怎么了?人不舒服?”
傅聿辞伸手擦去她的眼泪,以为她还是疼得不行,转身就要去喊医生。
没想到刚站起来,手却被人牢牢牵住。
病床上的人眉头紧锁,眼睫微微扇了扇,在眼睑下方落下一小片阴影。
傅聿辞心疼地望向她苍白的脸颊,轻声哄她:“可染别怕,我马上回来。”
姜可染摇摇头,声音有点哑:“叫我清清。”
傅聿辞鲜少在她脸上看见执拗的神色,他心尖一颤,眼底泛起温和的涟漪。
“清清别怕,我马上回来。”
那个人也是这么说的,我马上回来。
然后彻底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骗子。
眼角的泪水被擦拭去,眼前人的模样才彻底清晰起来。
三年前,姜可染见萧楚的最后一面仿佛还在眼前,闭上眼都能在脑海中描摹出他的模样。
除了眼睛那颗泪痣,两人有太多地方都不一样。
她却一直在自欺欺人。
看清傅聿辞脸的那刻,波动的心绪已然平复。
姜可染眨眨眼:“好。”
傅聿辞出去没多久,苏恩特就进来了。
他微一颔首:“小姐醒了。”
姜可染望着洁白的天花板,眼底一片清明。
“怎么样了?”
苏恩特回道:“温选选已经被送出国了。”
“好。”姜可染薄唇轻启:“派人跟着她。”
“是。”苏恩特继续汇报:“计划很成功,没人起疑。”
姜可染挑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从发现卧室里的药被人换了的那刻起,她就想好了这个计划。
苏恩特给她的药,被人换成了普通的药粉。
既然温选选巴不得自己的病好不起来,那自己就帮她一把。干脆把没有副作用的药,直接换成了有剧毒的药。
在组织的这些年,她中过的毒岂止一两种,一点点牵机毒药根本没有影响。
怕傅聿辞起疑,她又用了别的药让自己昏睡了这么些天。
为了让傅聿辞怀疑温选选,她特意挑了温选选在的时间去公司,有意和她发生争执,拉扯间把药放进了她的包里。
不彻底激怒傅聿辞,温选选还会有反击之地。
整套计划天衣无缝。
唯一的变数是她不清楚傅聿辞会为了她做到什么地步。
不过现在这个结果,她很满意。
她赌对了。傅聿辞固然心不在她身上,但也绝对不喜欢温选选。
温选选一而再再而三挑战傅聿辞底线,这些都是她应得的。
苏恩特问:“从药被换了的时候起,小姐就知道温选选是罪魁祸首了吗?”
姜可染闻言看向他:“我什么时候说过温选选是幕后黑手。”
苏恩特惊道:“不是她?”
“温选选一个人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言下之意,温选选很有可能是被当枪使了。
苏恩特恍然大悟,所以小姐让他继续派人跟踪温选选。
话虽如此,姜可染已经大概猜到幕后黑手的身份了。
姜可染问:“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事?”
苏恩特一件件汇报:“程玥说张导的电影的拍摄已经结束了,金棕榈电影节开幕在即。”
姜可染嗯了一声又问:“思瑶那边有消息吗?”
在姜可染昏迷的这些天,y国可发生了许多事。
“陆小姐那传来的消息,皇室囚禁了公主,害怕婚事又生变故,皇室声誉会受到影响,洛初公主的婚期提前了。”
“原定一年后的婚期,直接改到了下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