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姜可染，好久不见
男人大步一跨又出了内厅，姜可染半信半疑地跟在他身后。
两人隔着一尺的距离，一前一后走着，穿过热闹的露天花园，男人脚步一拐，往更深的地方走去。
姜可染跟着他又走了一段，突然停下了脚步。
男人回身望向她：“怎么不走了？”
从思瑶给的地图看，再往后就是一片人迹罕至，少有人来的荒废花圃。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不知道陆思瑶在哪。
姜可染也毫不客气：“阁下似乎迷路了，这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男人脸上没有半点被人拆穿的窘迫，反而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来。
“人影都没有？可我看前面还有人呢。”
两人还站在林荫走廊里，顺着他站的方向看去，荒芜的花圃前，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
姜可染一眼就认出了他。
傅聿辞？
他身形挺拔，面色清寒。
这个距离，可以听见女人在焦急地说着什么，而他垂眸看着她，一言不发。
“怎么，认识？”
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已经走到了她身边。
他看好戏似的眼神让姜可染十分不爽，她冷笑着反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男人大老远把自己拉过来就为了看这个？他怎么知道这两人在这，又为什么偏偏拉上她。
男人勾着笑漫不经心地说：“偷情的场景这么刺激，一个人看怎么尽兴？”
什么？姜可染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傅聿辞转身要走，女人从背后环抱住他。
她瞳孔一颤，和新婚夜那晚不一样，傅聿辞没有任由她抱着，而是回身抱住了她。
男人轻轻啧了一声：“真是一对苦命鸳鸯，这个男的你认识？”
姜可染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反应了，只是木然摇了摇头。
男人低笑一声：“这样啊，我看你这个表情，还以为这男的跟你很熟呢。不过这个女的，我倒是知道。”
温选选说过y国姐姐
难道就是
“是谁？”
男人闻言看向姜可染，半晌他嘴角一挑，显出戏谑的弧度：“不如交换一下，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叶家一绝就是易容术，哪怕傅聿辞站在她跟前怕也是认不出她。
姜可染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叶家叶染。”
男人低头睨着她的反应，胸膛漫出几声笑：“小骗子。”
他侧过身来，一只手撑在她身后的墙上，一只手放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
“嘘，他们要过来了。”
姜可染下意识朝花圃看去，傅聿辞拨开了女人的手，转身想向这边走过来。
她心下一凛，下巴已经被人轻轻握住。漂亮到勾魂的脸在眼前放大，两人之间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别看他，看我。”
姜可染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伸手勾住了男人的脖子，身体贴了上去。
从别的角度看来，两人就像一对偷偷溜出来亲密的小情人。
余光里，傅聿辞果然脚步一顿，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姜可染松了口气，抬起眼皮，倏地撞进了男人玩味的黑眸里。
“胆子真大啊，敢在公主的订婚宴上和公主偷情。”
姜可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公主？y国的公主？”
她惊讶的模样男人很是受用：“跟你说了这么多，怎么报答我？”
他抬起手缓缓贴上她的侧颈：“你的易容术假得离谱，不如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姜可染眼疾手快按住了他的手。
他手的位置很微妙，只要轻轻一撕，就会露出她原来的容貌。
“给你易容的人真是不小心，一个样貌平平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有一双这么好看的眼睛。”他的笑里带着几分肆意：“下次记得易容得好看点，不然实在是不搭。”
话音刚落，一道寒光闪过。
下一瞬一把锋利的匕首就抵住了男人的喉咙。
男人依旧还是那副不正经的笑，手却松开举到了胸前，挑着眉眼不驯地看着姜可染：“都怪我，把小骗子惹急了。”
姜可染唇畔染上冷峭的弧度，匕首朝前抵了半分：“名字。”
“唐肆。”
冰凉的匕首贴上了他的脸颊，姜可染也学着他放荡不羁的语气。
“不诚实哦。”
这样长相的男人，必然不是随从，而她看过名单，几千个名字里没有唐肆两个字。
男人低笑一声：“叶染和唐肆多般配啊，你不喜欢吗？”
姜可染从没跟他说过叶染的名字，果然这个人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身份。
傅聿辞已经离开，姜可染心里挂念着阿楚，没工夫跟他浪费口舌。
她后退半步收起匕首就要离开。
身后的男人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开，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姜可染，好久不见。”
回到大厅的时候，姜可染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
欢乐的气氛已经一扫而空，宾客们面面相觑，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手被人从后面牵住，姜可染转身见到了陆思瑶。
她神色凝重，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订婚宴提早结束了，我们回去。”
“不行！”
陆思瑶见她反应激动：“怎么了？”
姜可染咬了咬唇，她知道接下来说出的话，思瑶一定不信，但是是真的，她不是在做梦。
“思瑶，我看见阿楚了。”
“什么？”陆思瑶不可思议地看向她：“可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姜可染眼眶一下红了：“我知道，思瑶。我真的看见他了，不是做梦，是真的。”
陆思瑶心疼地看着她，耐心地劝：“当年的事情你我都清楚，萧家已经灭门了。”
这样的场景发生过很多次。
尤其是在萧楚死讯传来后的那一年，姜可染跟着了魔似的，总觉得他就在自己身边。
她做梦梦见萧楚被锁在暗室里，遭受非人的对待。
每晚做梦都是他的影子。
再后来她就不做这个梦了，她梦见萧楚满脸是血，抱着她让她不要害怕。就像八月十五在京都的那晚梦见的那样。
八月十五是萧家灭门的日子，姜可染赶到萧家的时候，整栋宅院都被熊熊大火吞噬了。
萧楚的尸首，她都没能找回来。
陆思瑶抱住姜可染：“好了，不要多想了。如果他真的来y国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是啊，如果萧楚在y国，思瑶不可能不知道。
那自己见到的人是谁？真是自己太想他了，产生的幻觉吗？
陆思瑶贴在姜可染耳边轻声说：“你放心，我会查清楚今天来订婚宴的人，如果有萧楚的消息一定告诉你。”
她跟哄小孩似地，不敢直接告诉姜可染，萧楚不会回来了。
留个念想也好。
“订婚宴出了些事，皇室在赶人，我们要赶紧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