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通过(二)
秦夜敛着神色,居高临下的俯视让百里奚看的不清楚。
“不是跟你说了吗,那附身妖已经混进了这批新进学员里,而且还被他走出了试炼。”
百里奚仰着头说话,语气有些急迫。
只听到秦夜淡淡回了一句:“知道。”
百里奚此刻脑子还晕沉沉的,就连说话都带着热气,没有察觉到秦夜话里的反常。
“再不解决掉他,集阔又找上来了。”
她进入高塔前,就让秦夜去协商延长约定的期限。看样子,不会……
秦夜拍了拍拉住他的手,道:“集柯向副院长请求了驳回,并向他们证明了他不是你伤的,所以一月之约没事了。”
请求驳回?
集柯?
有些不敢相信,但从秦夜口中说出来,百里奚又不得不信。
把他小腿肉都给割了,还这么好心请求驳回,很可疑啊。
不对,现在问题是附身妖啊,怎么又岔开话题了。
不悦的拧紧眉头,本来想斥责秦夜敷衍的语气,似想到什么一样,瞳孔紧眯。
“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秦夜没有躲闪,而是回视百里奚对上来的视线,无声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徒生就是附身妖,原来秦夜早就知道了。
那为什么不告诉她,还让她一直追查?
秦夜解释道:“集柯的确不是他伤的,是其他人,至于是谁…我还在追查。”
“我不管这个,我只知道徒生很有可能知道岁愿的下落!”
百里奚极少会提及那个名字,每次提及都只是用他来代替,许是这次真的发了急,才会说出这个名字。
秦夜弯腰半蹲下去,让自己变成仰视的一方,道:“阿奚,正是因为他不知道,我才没有告诉你。”
再说了,如果百里奚真有心抓住附身妖,即便有八重封印在,对付两个灵王对她来说,真的跟踩死蚂蚁一样。
又怎么会让别人逃出来?
秦夜身子微微前倾,在百里奚要后退时停了下来,也是在她可以接受的距离停了下来。
“我们发了誓的,绝不会伤害无辜的人,你忘了吗…”
不敢去触碰垂在床沿的手,秦夜低着眸,敛住只有他知道的情愫。
她会这么抓狂,还有一个原因
可他不想去想,因为只要一想,便会想起她被梵音寺的和尚,抱在怀里的画面。
诡异的气氛沉默了许久,床上的人微微挪动了下坐姿,然后躺了下去。
终究还是秦夜打破了这份沉默,“你先躺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听到门掩上了,脚步渐远的声音,假装歇息的人才睁开眼睛。
她没忘,只是这个承诺她并不是发自内心的。
不过箭到弦上不得不发罢了。
如果秦夜说的是真的,那伤害集柯的又是谁?
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可到目前还没理出个准确的头绪来。
要不是因为那臭和尚,三番两次扰乱她的好事,她就不会……
气愤难言,千言万语最后都哽咽在嘶哑的喉间。
之后的几天,百里奚一直待在秦夜的寝室里。
秦夜一走,她就自个儿下棋,直到秦夜回来了再跟她一起下。
吧嗒,吧嗒。
房内异常寂静,连落棋子的声音都成了宏亮的响声。
黑子落定,秦夜看了眼托着腮发愁的人,好像是随意一般,忽然问道:“那个梵音寺的和尚跟你一个班?”
百里奚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目不转睛的,注意力全放在棋盘上,
“我听风息说,你现在在保护那和尚?”
说完,视线不经意的在百里奚脸上停留。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拿起一旁的糕点往嘴里塞,带着香甜的味道随即在口腔里传开。这是秦夜刚刚带回来的,几个下肚也不见腻。
“为什么?”
白子在指缝转了几圈,垂眸的人似在思考布局,实则掩住的,是她无神焦距的瞳孔。
为什么……
这几天她一直在想,为什么那个时候她会那么气愤。
金钟骤落时,她并没完全失去意识,她依稀记得,和尚望着她,那双震颤的眼。
发愣的手没拿稳,白子吧嗒落棋,把她布了一整天的成果给破坏了。
本来就心烦意乱,这一下,百里奚的脸色透着闷青,发泄似的把棋盘往前一推,“不下了,我回去了。”
见她拿起斗篷,就要往身上披,秦夜面上有一瞬的晦暗,拿起一旁的糕点想让她吃完再走,这时才发现已经空了盘。
“左手真的无事了?”
系着细绳,百里奚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反正也好不了。”
“……”
站在院前许久,待肩乘了不少雪,秦夜才踯躅走进去。
罢了,人在外院,什么时候见也行。
百里奚回到小院时,里面还着着灯,迈步走进,顿时传来陈泽景的取闹。
“几日不见,白兄又帅了。”
“你也是。”解下斗篷,抖去上面的雪花,指尖触上时泛着凉意。
陈泽景搭上她的肩,语气里满是艳羡,“你就好了,受个伤还有师父照料,哪像我们啊!”
百里奚笑道:“这你又知道了?”
“你真不够意思的,大家住这么久了,也不见提过你有师父。”
“我师父?”推开往她身上靠的人,走到床边把衣袍挂好,道:“他有什么好提的。”
陈泽景嘿嘿一笑,道:“说什么不行,说些他是怎么指导你的也行啊!”
百里奚坐下,斜眼轻佻一笑,“这有何难,改天见他本人都行。”
陈泽景眸光蹭的一亮,“真的假的?”
那可是灵尊啊!就算成为了朱雀的挂名导师,也是专门指导内院的尖子生。
听白亦的语气,好像那位鼎鼎大名的灵尊,不是他的师父,是他随从一样。
傅临清也是投来好奇的目光,那可是灵尊啊,能得灵尊指点,哪怕是一句,都抵得上他练上十年八年。
见傅临清也是兴致浓浓,百里奚自然应下了,不过让秦夜过来,这有何难。
本来要歇下的人因为百里奚的“师父”,顿时房里话题不断,除了她对面床的人。
被刻意无视的人,捧着书的指尖轻微泛白,视线停留在上端的一行字,久久也读不通顺。
想忽略心里那阵被彻底忽视的闷痛感,结果脑海里一闪而过无助的画面。
显然房里的人都没注意到无疆的失神,除了百里奚,随意的一瞥掠过对面,眼底瞬间浮上一丝得意与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