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宣瑾见她反应过来，笑着拍拍她的肩：“本主相信你，一定可以事成。”
“可下毒给花猗姑娘，并不能伤害到俊嫔娘娘。”羽倩小心翼翼打量她的神情，问出心中疑惑。
“此毒的中毒症状与时疫相似，一旦花猗毒发，就可借口感染时疫，将百花宫封宫。”宣瑾轻蔑地笑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但花猗姑娘未曾出宫，如何接触时疫？”
“她是没出宫，可百花宫的管事公公出过，还去了流民棚。这明显就是花猗被人传染了，既然她都能被传染，俊嫔不是也有感染时疫的嫌疑吗？”宣瑾耐心解释，“本主打听过，此疫病症因人而异，有人刚一感染就会腹泻呕吐，而有人病入膏肓都未必出现一点征兆。”
可刚一说完，她就反应过来不对劲，时疫与俊嫔的毒都是腹泻呕吐，可罗院士所说的慢毒迹象却是心悸盗汗、胸闷气短，完全不是一回事。
难道罗院士根本不是提醒她俊嫔下毒之事？
她心中微惊，暗自握拳，面上却云淡风轻地问道：“你知道太医院的罗院士吗？他可是俊嫔的人？”
“不是。”羽倩连忙摇头，急急替罗院士辩解，“罗院士正直无私，医术高超，又待人温柔有理，怎会与俊嫔同流合污！”
羽倩自知失言，连忙捂嘴，低声道：“奴婢失言了，但罗院士真不是那样的人……”
宣瑾没想到罗院士在羽倩心中会有这样高的评价。
若真是一个正直之人，受俊嫔挑唆，误以为她真的有感染时疫风险，要求封宫倒也说得通。
但慢毒一事又是什么情况？
现在再纠结此事似乎也没有作用，她缓缓直起身。
“好，本主知道了。本主先回去，明日等你的好消息。”宣瑾点点头，转身离开。
见她出来，星遥连忙迎上前：“主子，怎么样？”
“行了，回宫吧。”宣瑾脸上有几分倦色，淡淡道。
“不去太医院了吗？”星遥连忙低声询问。
“明日罗院士要过来，等他来了再说。”宣瑾摇摇头，给星遥使个眼神。
星遥明白她的意思，从袖中取出两个红包，分别塞到卫侍卫和带路男人的手里。
“今日辛苦两位了，这是主子的一点心意，还望二位笑纳。”
男人接过红包，拿在手里捏了捏，谄笑道：“主子太客气了，都是应该的，应该的。”
“今晚之事，还望二位不要外传。”星遥笑着补充道。
“哎呦，姑娘这是哪里的话，今晚发生过什么吗？”男人连忙接口，左右晃头打量四周，一脸茫然状。
“请带路吧。”宣瑾已累得不行，不想再耽误，出声打断两人的对话。
卫侍卫听了这话，忙提起灯笼，带两人往外走。
从浣衣局出来，已过五更，天还黑着。
宣瑾抬头望向天上的圆月，却觉得憋闷。
这才刚入宫，一个圈套接着一个圈套地砸下来，自己却没有能力正面反击，这种感觉实在是难受。
她不愿做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她想将生杀权掌握在自己手上。
唯一的出路，就是往高位走。
可在这后宫中，想要往上走，光是作为皇帝手中利刃并不能长久，一旦前朝太平，自己就失去了利用价值，可以轻易被遗弃。
唯一的办法就是获得皇帝的宠爱，为此她必须放下尊严，想方设法讨皇上欢心。
长此下去，她怕自己会面目全非，变得奴颜屈膝，没有血性没有魄力，这对杀手来说是最可怕的。
而且一旦想得到什么，就会变成被动的一方，去祈求皇帝的恩赐，想起李珩那个多疑寡情的性格，宣瑾不禁幽幽地长叹口气。
星遥见她如此，以为她是不开心，低声寻找话题：“奴婢听闻宁贵嫔的父亲被刑部查了，犯了重罪，流放去了苦寒之地。宁贵嫔若在天有灵，知道了自己父兄这个下场，会不会伤心难过。”
宣瑾瞟她一眼，沉默不语。
“不过宫中也有传闻，宁贵嫔早就知道父兄犯事，自觉无颜面在活在宫中，才在糕点中下毒，想要自戕谢罪。有时候想想，这些世家大族的女子也真是可怜，自己老实本分一辈子，却要被家族牵连。”
宣瑾见她竟同情起曾经想要毒害自己的人，不耐烦地皱皱眉头，打断她。
“她们这样的女子，得家族红利，从小娇生惯养，仆从无数，享受着你想都不敢想的权势，一个月的零花比你一年的工钱还多，有什么可怜的？可怜她们之前，还是先可怜可怜自己。”
星遥被她噎得一愣，呆呆地思考了许久，忽而轻笑起来。
“是奴婢想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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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休息得晚，又被禁足不用去向皇后太后请安，宣瑾难得一觉睡到巳时，罗大人来请脉时才起。
今日没有德海陪同，罗大人一直在偏殿中候着，直到宣瑾梳妆完毕才跟着星遥进入主殿，为宣瑾把脉。
“让罗大人久等，实在是本主的不是。”宣瑾语带愧疚的致歉，将手搭在手枕上，由星遥伺候着放上药巾。
“贵人说笑了，是下官来的不是时候。”
罗大人淡淡回应，将手搭在脉上，面色凝重地皱起眉。
“贵人昨晚可是没有休息好？这脉象又虚弱了许多。”
“心中想着事，难免就失了困。”宣瑾笑着点头，“大人昨日所说的慢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从贵人的脉象看，像是中毒已久，伤了根本。”罗院士垂眸，耐心向宣瑾解释，“一般的慢毒，若是中毒时日不久，是诊不出来的。”
“大人可知是何种毒？”宣瑾眼皮跳了跳，顺着他的话问道。
“下官无能，一时难以分辨。”罗院士轻轻摇头，“昨日把脉时，下官原以为是中了雷公腾之毒，可贵人并未有中毒症状，加之贵人今日脉象有异，所以无法确定。”
连何种毒都无法确认？
宣瑾有些头疼，那她究竟是不是中毒？若是中毒，不知毒物种类，又如何解毒？
“不过贵人别担心，下官会先开一些温补的方子，帮助贵人调理气血上的亏空。”
“若大人开的方子与此毒相冲，没有补成，反而伤身可怎么办？”宣瑾抬眼，对上他的目光，“麻烦大人，尽快查出本主究竟是中了何种毒，为本主解毒。”
罗院士看着她，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两眼下还有淡淡的乌黑，看着格外虚弱可怜。
他心下一软，不由点头：“下官一定尽力而为。”
“大人，还有一事，本主究竟有没有患上时疫？”
罗院士刚想回答，就见一名提着药箱的小太监飞奔而来，喘着粗气大喊道：“罗院士！不好了！百花宫出时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