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阴阳相隔义难舍
凤启使用的是剑，与刺客对打之间，行云流水，不带丝毫拖拉。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撂倒十几人，这让他看到了希望。
不过苏子洛这边就有些吃力了，他武功本就不是顶尖的，面对寻常士兵还好，可一遇到高手难免招架不住。
眼瞅背后一把刀朝着苏子洛劈去，凤启想也不想掏出腰身上的破天弩，一个利索的转身，避开朝自己袭来的大刀。
趁机手指扳动机关，瞬时，一根玄丝脱口而出，力道之大，不容想象，击中苏子洛身后那位刺客的面门，当场气绝身亡。
苏子洛察觉到凤启的动作，嘴上虽未说感谢的话，可他都放在心里。
这些时日与凤启相处，他感觉十分轻松，凤启时常与他谈起诸国风光，他幻想着有一日能踏遍千山万岭，一揽各地芳华。
名胜古都的大气，田园山水的秀美，山间小路的安逸，街边小巷的热闹，都在他脑中回荡着，不能忘却。
不觉之间，他与凤启的关系发生着微妙的变化，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破天弩的威力不可小觑，每每玄丝一出，必有一人倒地，很快刺客所剩无几。
不过在此期间，两人还是受了一些伤，凤启倒好，可苏子洛就不行了，他身上的伤口都有十来处，最严重的一处是在背部，伤口足足有一尺长，血流不止，后背沁出一大片殷红，十分骇人。
他穿了一件蓝色棉袍，所以格外显眼，凤启也是注意到了，赶忙将他推到旁边空地上，来了一句“这些人交给我。”
十几个人将凤启团团围住，为了速战速决，他纵身一跃，到了半空之中，从袖口处向四周甩出一小把银针，很快这群人都倒下了。
针上抹了毒药，见血即溶，不过瞬息之间，就会蔓延到四肢百骸，直到攻破心脏，气绝身亡。
这还是他从千尘那栓来的，没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
“怎么样！”凤启迈步抬脚，朝着不远处苏子洛的方向走去，一副求夸的模样。
苏子洛不由得笑了起来，就在他想要开口表扬凤启几句时，瞬间转变神色。
凤启没有等到夸奖，反而见苏子洛一副严肃模样，盯着自己看，就不乐意了，随即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道“你这什么表情，哭丧呢？”
不等他把话说完，只见苏子洛一个箭步，朝自己飞奔而来，直到身子被人转移了一个方向，他被苏子洛抱在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的，总感觉不舒服。
猛地将人推开，嘴里还念叨着“敢吃我豆腐，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男儿，你死了这条心吧！”
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重物倒地的声响，凤启这才看向苏子洛，他此刻躺在地上，气息微弱到极致。
凤启赶忙上前一步，将手放在他的背部，让他的头依靠在自己胸膛上，语气微颤“你不是大夫吗？你快给自己诊治。”
“没用的，银针上抹了毒，现在毒已入骨，哪怕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我”苏子洛气若游丝，艰难开口解释着。
听到这，凤启眼睛猩红一片，心中似是插了一把利刃，他好疼，连呼吸都疼。
苏子洛瞧见凤启这样，为了不让他自责，故而开口。
“其实这样对我来说，是解脱，皇权富贵我不感兴趣，游山玩水，行医救人，才是我平生所好，可惜生在帝王家，就是错，我倒是羡慕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何其潇洒！”
他说了好长一段话，气息越来越弱，直到最后消散于空中。
凤启抱着苏子洛的尸体，久久不能释怀，他强行抑制着悲痛，最终还是痛苦出声，似要穿破云霄，吵的神明不得安宁。
不过是一根银针，竟会要了他的命，凤启此刻恨不得提剑将伤他的人砍上千刀万刀，不过他的确这般做了。
凤启走到那名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刺客面前，一只脚踩在他背上，语气森冷，一改往日嬉笑模样，面容阴狠道。
“你真是该死，待我一刀一刀将你的皮肉划开，直到全身无一处完整，再将你的皮，像剥鱼鳞一样，给剥下来，那时不知道你还能活否？”
刺客也是被吓了一跳，他不过是想来执行个刺杀任务，赚些银两，可不想死在这呀！
就在凤启手中的剑快要落下之时，便听脚下的人求饶道“别杀我，别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饶了我吧！我是奉命行事。”
“奉了谁的命？”凤启急切问道。
只见刺客手中闪现一块腰牌，嘴里还念叨着“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从未露面，只给了一个令牌。”
凤启一只手接过令牌，仔细打量起来令牌，令牌中间标有一个“永”字，周边被四条小龙包裹着，其他倒没有什么特别的。
与永字有关的，他也只能想到永王，永王既然能偷盗军饷，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呢？
“可惜你杀错了人，求错了主儿！”
话落剑起，顷刻间，一颗鲜活的头颅滚落在地，到死那名刺客都还不敢置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这些都是江湖大盗，各个恶贯满盈，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连官府都抓不住他们，天牢的大狱他们也是来去自如。
此次永王花了重金，聘用他们行使刺杀，哪成想江湖大盗中间，还有这么一个怂的。
若他知晓，恐怕会忍不住，再给那名刺客补上百十来刀。
凤启知晓此次怕是不能去边疆了，想着长安指定会去救苏婧一，有他在，不把蛮夷之地夷为平地都是客气的了。
故而一把将苏子洛抱上马背，为了防止苏子洛摔倒，凤启往前靠了靠，紧贴他的后背。
后又从将白色里衣处撕下一大块，盖在苏子洛的面容上，自言自语道。
“我带你回家，任它刀山火海，我也要为你报仇，待报了仇，我就替你去看山花烂漫、高峰日出，可好？”
无人回答，凤启也不气恼，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随后，调转马头，向着不远千里之外的皇城帝都而去，空气中不知挥洒了多少眼泪。
小时候爹娘去世，他哭过，后来再也没有哭过，哪怕置身风云诡异的阴谋猜忌当中，他也能当一个糊涂人，一笑而过。
可此刻他再也笑不起来了，因为苏子洛本可以活着，他明明知晓银针有毒，还替自己挡下那根银针，为什么？
若非心中惦念，岂会愿意为了另一个人赴死，他们不过相处一月有余，他竟这般到让凤启不知如何对待他的这份情意。
新年之后，天气还是冷的，很少有人愿意出门，若是无事，他们都会选择在家里，一家人围着炉子而坐，闲谈家常。
可是今日突然传出一件大事，可谓是让人震惊的失了魂，家家户户都在谈论。
不仅是皇城帝都，整个九幽，乃至诸国都在说道，消息真是快，快的他们不敢想象，主要还是消息的内容太过震撼。
莫渊战神萧远之带领八千铁骑，强攻陀城，不消一天的功夫，陀城沦陷。
蛮夷首领的长子，阿布达狄被萧远之斩杀，后又生生撕碎。
那场面不用想也知道有多血腥，这不由得让百姓对莫渊战神萧远之又畏惧了几分。
蛮夷首领和他的一众亲信都被萧远之斩杀，剩下的一众蛮夷士兵最终抵不过压力，纷纷放弃反抗，只求留条活命。
可以说整个陀城都被萧远之掌控了，他进城后并没有伤害百姓，就连那些个缴械投降的士兵，他也没有让人虐待他们，而是放他们归家，与亲人团聚。
倒是迎来了蛮夷百姓的爱戴，听闻，蛮夷百姓想要推选他做蛮夷的君主。
……
皇城帝都。
半夜时分，皇宫之内，凤栖宫，大殿中央。
榻椅之上躺着的是苏子洛，此刻他已经被宫人收拾妥帖，面容僵硬，生机全无。
皇后站在榻椅旁，仔细打量着苏子洛的脸庞。
她也不说话，更不哭泣，这让殿内的一众宫人也不敢大声哭泣，只得默默的擦起眼泪。
可凤嬷嬷倒不避讳，苏子洛自小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如今就这么没有，她伤心的难以自拔，殿内都是她的哭声，中途还晕过去几次。
而凤启不言语，低着头，跪在冰冷的地板之上，似是等着皇后的怒火，可久久没有等来，只有无限的沉默，他有些担忧皇后是不是出事了。
为此，赶忙抬眼，投去担忧的目光，不过好在皇后并没有大碍，看她一副沉默的样子，脸上也没有半分伤心，就连眼角都不曾染上一丝泪痕。
这让他一度怀疑，皇后是不是根本不重视这个儿子，只是将他当成谋权的工具。
可他哪里知晓皇后拧在袖子里的双手，恨不得将杀她儿子的人千刀万剐，剥皮抽筋，世间酷刑轮个遍，也难解她心中之恨。
苏帝听到消息后，顾不得身子，连忙赶了过来，当看到榻椅之上静静趟着的人时。
他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鲜血与地面交接的那一刻，汇聚成星星点点，地板上的血迹犹如腊月寒梅，鲜艳如画。
朱公公还没来得及上前帮苏帝擦拭嘴角，便被苏帝一手甩开，只见他径直朝着榻椅冲了过去。
不顾帝王之尊，一双膝盖就这么跪在了地上，跪在榻椅旁，后又伸出手，不断抚摸着苏子洛僵硬的面容，不舍得拿开。
朱公公见此，连忙挥退身后众人，凤嬷嬷也察觉到不妥，故而跟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