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营帐争执起
接着两人不知在书房待了多久,不知谈了些什么话。
反正就见到一只信鸽,悄无声息的飞出了梁王府,很快消失在黑夜当中,而这份危险离萧远之也越来越近。
就这样日子连着过了七八日。
……
莫渊边境,与北狄交接的地段。
天阴沉沉的,已到晌午,却不见丝毫阳光的踪迹,大雾弥漫在空气中,久而不散,这一切像是预兆着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军营内,士兵们轮番站岗,身姿挺立,手持兵器,身穿盔甲,面部坚定,并无过多表情,最主要是他们身上的那股子肃杀之气,让人见了心惊胆战,这便是疆场厮杀的士兵。
在萧远之的带领下,这些个士兵都有所改进,被训练的有模有样,不似刚接手时那般生硬,不好掌控,时常形如散沙。
大大小小的营帐安扎在此,数量不便查询,不过能住下二十多万士兵,想来也是很多的。
众多营帐之中,唯有一处营帐外守卫众多,周围一圈都是士兵,照这个架势,就算是只苍蝇也很难飞的进去。
这处军营大帐内,几位将军和手下的几个副将正在商议军事。
而一脸淡然,不为所动的萧远之定定的坐于上首,认真的听着他们都说了些什么,迟迟不出一言以对,倒是惹得下首一众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凌七立在萧远之旁边,将这些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后又悄悄打量起身边的主子,见他面容冷峻,一言不发,也是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更想不透为何他一直晾着底下这些人,任由他们在营帐中指手画脚。
直到下首的古有来看形势不对,想要缓解气氛,方才拱手对着上首抱拳施了一礼,言道“殿下,咱们到底什么时候去攻城,你倒是说句话呀!”
萧远之这才抬起头,瞟了眼刚才说话的古有来,后又看向众人,似是半开玩笑道“刚才各位商议的可还尽兴如若不安然,本王去给各位请个戏班子,大家一起唱小曲儿得了。”
众人一听此话,噤了声,明眼人都能瞧见,萧远之话中的嘲弄之意,此刻他们自是不敢去碰这个霉头。
站在萧远之身侧的凌七见自家主子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倒是让这些个武夫面红耳赤,实在佩服他那一张毒舌。
“本王知晓你们都是忌镇南身边的得力干将,不过在这里也只能听从本王的吩咐,否则,本王必不会手下留情。”
萧远之冷眼扫向这些个人,在场除了古有来与盛景渝,其余都是忌镇南的人。
忌镇南借给他二十万忌家军,起初只当是看在凤凰血玉的情分上,可惜那老匹夫竟是为了来分一杯羹,想要将北狄吞入囊中。
如此一来,若是真的踏平了北狄,什么好处也没捞到,全便宜了这帮人,真是空欢喜一场。
其中一人叫嚣道“殿下的意思是说,我们这帮人纯属陪衬,什么事都不能做主,全权帮你们打头阵”
“既然如此,我看咱们也没必要在这里商议,直接去缴了北狄王的老巢,我就不相信没有战王殿下,咱们二十万忌家军灭不掉一个小小的北狄城?”见有人起头,紧接着一个油头大耳的将领,粗着嗓子附和道。
随之而来的是其余几个人,也跟着你一言我一句。
其中意思不用多说,他们这些人无非是看到萧远之将北狄打的节节败退,北狄已无还手之力,才敢这么说。
前几日,北狄王最得力的干将都被他在战场上一剑毙命。
北狄士兵死伤惨重,军中再无能挑起统帅一职的将领,眼看着只剩下北狄城了,他们这些人可是眼馋得紧。
萧远之心中好笑,若是真没有忌家军前来相助,想必就自己手中的两万士兵,也不可能在短短一个月内,将北狄的军队打的丢兵弃甲,现如今都躲在北狄城内不敢应战。
他们在这里叫嚣,估计也是凭着这一点,想让自己妥协,可他天生就不是能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他是狼,是战场上说一不二、最有血性的狼。
萧远之看着这些个嘴脸,心下一阵鄙夷,但还是将话摊开来说。
“若这是你们的意思,本王绝对不拦各位将军,北狄城就在脚下,各位想什么时候出发,就什么时候出发。”
此话一出,几个忌家军的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要看看彼此的意思,是否要与萧远之一拍两散,各自去攻城。
这样一来,也不用跟萧远之分一杯羹,就凭前些时日,萧远之带领着他们这些人一同作战,将北狄打的落花流水,逃的逃,死的死。
如今北狄城就在脚下,而北狄王躲在里头当缩头乌龟,不肯出来迎战,可谓是气势大涨。
就算没有萧远之,他们也坚信二十万忌家军,强行拿下北狄城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到时候再回去向大王复命,想必会得到不少的好处,加官进爵是少不了的。
因为他们领兵来边境之前,忌镇南便下了指令,此次出兵助战王萧远之拿下北狄城,北狄境地任何东西,战王皆可取走,唯有北狄的疆土,他们大王可是说,要将北狄的疆土收入囊下。
可是他们心中也是知晓,这几次与北狄交战,皆是战王殿下指挥作战,战王殿下用兵如神,在疆场上是个煞神。
以前他们只道传闻有假,战王不见得是个神一般的人物,直到与他一起共事,才知晓百姓口中的莫渊战神萧远之,是个何许人也。
眼看胜利就在脚下,他们自是不需要依赖萧远之,几人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赞同之意,为此便要开口,不曾想被萧远之抢先打断。
“只是北狄城外的血阵,想必各位也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不过那血阵的厉害,本王也是有所耳闻,不若凌七你给各位将军讲讲?”萧远之似是猜到这些人的心思,为此淡淡开口道,话说到最后时,将目光看向身侧的凌七。
“是,主子”凌七对上萧远之的目光,随即回了句,后又将目光看向这些忌家军的将领,语气不带丝毫温度,面部表情道。
“主子迟迟不去进攻北狄城,实则是北狄王哈鲁秋在北狄城外方圆三十里地下了血阵。”
此话一出,震惊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尤其是忌家军当中的将领,一个个脸色十分不好,如临大敌一般。
他们哪里不知道血阵的厉害,血阵是一种阵法,看不见摸不着,若是不小心误入其中,唯有以身献祭,方才罢休,可是这样性命也算是到头了。
自古启用血阵者,当以一百人献祭作为开始,要想持续让它发挥功效,后续每隔一天就要献祭一百人,如此才能长久坚持下去。
没想到北狄王如此泯灭人性,为了不让人强行攻城,竟残忍至此,不顾及下面人的生死。
他们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怪萧远之这口气喘的太长,现如今局面有些僵硬,倒是有些难以收场。
立在古有来身旁的盛景渝似是察觉到气氛不对,也猜想到战王的心思,无非是想给这些人一个下马威,目的已经到达,是该有人出面缓和一下气氛。
“各位将军也不必担忧,我们殿下自有妙计,何不静下心来听听?”盛景渝面容和善,语气不卑不亢,倒是能让人舒心不少。
萧远之打量了一眼盛景渝,心中多半觉得此人心思缜密,不仅能看出自己的心思,还能将话说的这般圆滑,给这些人台阶下。
他想,此人若是他的对手,想必是个难对付的,能在一言一行当中揣摩人心,才是最厉害的人。
“既然如此,咱们不妨听战王怎么说?”其中一个先前开口闹着要离开的人,对着他身旁的几人道,后又放低姿态,脸色摆出一副笑脸“战王,现下咱们该何如做?”
萧远之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将目光看向他身边的几个将领,现在都一副恭维模样,心中不免猜到,刚才说话的才是他们当中的头儿。
后而将目光锁向刚才说话的那人身上,见他浓眉大眼,留着大把络腮胡子,脸上多处长着褶子,看上去也有四十来岁,身上的那股子肃杀之气,远比他身旁立着的几人还要浓重。
此人双眼当中流露出防备之意,以及满满的算计,萧远之自是看在眼中,不过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打量着此人。
心中想到凌七提起过此人,是忌镇南的心腹,名唤邱捷,曾经跟着忌镇南一起打下岭南。
后来忌镇南称王之后,将忌家军交到他的手上,想来也是个人物,否则忌镇南也不会将忌家军交到他手上。
就在众人齐齐将目光看向萧远之,约莫过了好一会儿时,只听他淡淡吐出一个字“等”。
众人心下不解,他们难道还不够耐心吗,这都等了多久了,难道还要等吗?
“战王殿下的意思,难道是让我们等到北狄王将他的粮仓吃完,才打算去攻城吗?”其中紧挨着邱捷身侧的一个年轻将领,不怕事大的嘲讽道。
一旁的凌七看着此人,心中多有怒意,不过脸上并未显露分毫,心中冷笑道“这人真是横,竟然敢这么跟主子说话,看来是嫌命长?”
古有来是个耿直的,从没想到有人敢对萧远之这么说话,虽然还是要靠这些忌家军,可是却不能这般受气。
想也没想就要回怼过去,好在盛景渝一把拉住他,后又朝他示意,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方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