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画本子惹得祸
待几人没入人群当中后,许文忠这才止住了咳嗽,抬头望向远方,试图寻觅几人的身影,奈何集市上的人太多,以至于什么也没有找见。
“公子,那人是谁呀!”一旁的小厮见自家公子刚才一副卑躬谦顺的模样,心中不由得好奇那人的身份。
徐文忠性格温顺,对待身边的下人都是极好脾气,但为了不引起必要的事端,只得淡淡提点了一句“天家的人,身份尊贵得很,还是不要议论的好。”
“是”小厮知晓公子的秉性,既然不愿说出口,必定有他的道理,便不再追问,似是又想到什么“公子,小的见刚才那位公子,一眼便能看出你的病症所在,想来医术不凡,何不……”
“住嘴!”许文忠一声怒吼,止住了小厮接下来的话,由于用力过猛,又咳了起来。
这倒是吓坏了小厮,心想平常再怎么生气,公子也不会如刚才那般,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得公子动怒,不姑息自己的身子。
小厮当然不知所以然,帝后之子,堂堂一国太子,怎会医术,在九幽何人不晓医者乃属下九流的营生?哪怕殿下真的会医术,徐文忠又哪敢请他为自己治病,怕是脑袋不想要了。
“咳咳,你记住咳咳……刚才的话把它,咳咳烂到肚子里”徐文忠死死的拽着小厮的胳膊,气息十分紊乱,却还是命令道“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小厮何时见过这般失态的公子,吓得连忙点头,一股脑的说道。
又缓了一会儿,徐文忠压下口中那股因常年吃药的酸涩,道“看来今日是不能赶路了,明日收拾妥帖再回京吧!想来父亲也不会怪罪。”
当初他被继母陷害至此,算算也有三四年的光景,如今父亲不知怎的来信,说是想念自己,派人来接自己回京,常伴身侧。
喜得他几日来都睡不着觉,能离开这么个苦地方也是好的,前些时日蛮人多次挑衅边疆,城中又传来沈将军中毒昏迷的消息,闹的人心惶惶。
虽现下沈将军无事,且蛮人在边疆的挑衅全然不在,可他这心里实在害怕。
父亲能想着他,让他回去,心中更是感念,可他好像忘了当初就是许噗对继室的偏袒,才会让他落得个如此下落的。
徐文忠这般木讷,看不清人世百态,分不清丑恶做作,更是没有主见,亏得被赶出府,要不然他不得被府中的继母害死才怪。
此刻,早已走远的苏婧一两人,正在听苏子洛说着徐文忠以前的经历。
“按着母后与他生母的闺中情意,有心帮他调回帝都,可惜此人文不成武不就”苏子洛见苏婧一听得起劲儿。
继而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玩笑道“早些年间,有幸见过此人写的文章,那一篇文章洋洋洒洒几万字,通篇都在仿照前人的观点,可见无一点主见。”
“公子,像这种人万万是不能做夫婿的,如此软弱,可别害了人家姑娘”听罢苏子洛对徐文忠的评价,荷露心中有些感慨道。
苏子洛见荷露这小丫头颇有主见,也为苏婧一欣慰,转而似是有意无意地看向苏婧一“一一觉得徐文忠此人如何?”
“徐文忠他身体虚弱,看似无碍,实则底子已经掏空了,若是身子再折腾个几回,想必就……”没想到苏子洛会问自己,她连思考都没有思考,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公子,你还是别拷问姑娘了”荷露见自家公主回答的驴头不照马嘴,继而笑出了声。
后又看向旁边满脸无奈,只得扶额的苏子洛,明显他也没想到公主会如此一说,故而笑着打圆场“我家姑娘这些天,时不时地去看无忧公子留下的医书,甚是痴迷。”
听罢!苏子洛算是知晓自己问不出什么了,思虑片刻,想到刚才徐文忠打量一一的眼光,以及他眼里流露出的情绪,故而话锋一转“那一一觉得无忧如何?”
一旁的荷露见殿下给公主下套,心中虽有些吐槽,可还是耐不住想要听听公主会说些什么, 为此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信息。
苏婧一心中疑惑,不明白苏子洛好端端的为何一会询问自己徐文忠如何?一会又问无忧?
不过一想到无忧,她好似整个心都被填满了一般,自顾自陷入了以往的回忆。
“师父他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儿,每次在我陷入危险之时,他都能第一个冲出来保护我”苏婧一回想往事,脑海中尽是无忧对自己的好,脸上不觉露出甜美的笑容“在我脚受伤时,师父背着我,在我被阿月欺负时,师父为我出气,在我……。”
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倒是激起了苏子洛心中的怒意,心想他这妹妹还如此小,竟被人拱了,九幽一向对闺中女子严苛,可无忧对苏婧一所做的事情远远不能让人接受。
还不等他有所发作,接下来苏婧一的话才是一记绝佳的助攻。
“不过告诉你们一个秘密”话锋一转,苏婧一有些神秘的对两人小声道,脸上倒是有些得意,好像是做了天大的好事儿。
“我也救过师父,就是在掉入山崖的那次,师父为保护我,生生给我做了人肉垫子,身上全是伤,晚间还发了高烧”苏婧一说完此话。
继而看向一旁的荷露,脸上带着佩服之色“多亏荷露以前在我耳边唠叨那些画本子里“小姐救公子”的事儿,没成想竟是用上了,第二天师父的烧便退了。”
苏子洛和荷露两人当场傻眼,万万不成想两人还有这档子事儿,虽然苏婧一没说如何救无忧的,他们也不傻,自然知晓其中弯弯绕绕。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苏子洛,猛地冷眼扫向一旁站着的荷露,眼神中的寒意,似是要将她灼出两个大窟窿才罢休。
这眼神不想察觉都难,荷露心中也暗暗后悔,都怪自己一张破嘴,什么事都给公主讲,口无遮拦,心中自知理亏,默默地低下头承认错误。
苏婧一还想等着两人夸奖自己,可见两人神情各异,十分古怪,冥思苦想,也想不出个结果来,接着便听苏子洛冷声道。
“留你与花枝两人在一一身边,倒是成了摆设?”
苏子洛咬牙切齿,看着低头不语的荷露,愤恨到极致,心中对无忧那厮是记上了一过,虽与无忧见面次数不多,可苏子洛总感觉他是堂堂正正的君子,如今真是气煞他了,继而又道。
“竟是些没用的书,不看也罢!没得教坏了你家姑娘”说这话的时候,他脸色阴沉,随后撂下两人甩袖而去。
望着苏子洛离去的背影,苏婧一有些摸不着头脑,看向一旁仍低着头的荷露道“荷露,你说哥哥为什么生气呀!”
荷露听到公主这么问,又察觉殿下走远,才微微松了口气,为以往行为十分后悔“哎呀!都是奴婢的错,姑娘别瞎操心了,免得徒增烦恼。”
其实苏婧一与两个丫头的关系是极好的,不过花枝向来最讲究规矩,与她之间倒是不怎么能放的开。
可荷露就不一样了,她性子本就闲不住,活脱脱的像个炮仗,倒是给苏婧一带来了一丝欢愉,话语之间自显亲密,久而久之便摸清了苏婧一的秉性,平时与之说话大多无恐。
苏子洛的离去,倒是让苏婧一心里有些恍惚,又想着今日抓到的那人,多有疑虑,不多时便与荷露兴致缺缺的回了府。
回府后,苏婧一也没闲下,直接带着花枝与荷露去了京兆府前院关押罪犯的地牢。
守门的侍卫见到来人是前不久才来府上的姑娘,自然也是知晓这姑娘唤他们将军一声“小舅舅”,就凭这层关系也不敢怠慢。
“姑娘安好,不知姑娘来地牢有何要事?这里头关的都是些罪大恶极的逃犯,贸然进去……”一个守门侍卫上前提醒,主要是这里边关的重犯,若是放跑了什么人,他们也吃罪不起,故而不敢让闲杂人等进去。
侍卫想到这些,心里似是有了底气,微微颔首打量着眼前的人,姿态放的极低,生怕惹怒眼前的人儿,最后到将军跟前去告自己的罪“若贸然进去,恐冲撞了姑娘,再者也不好向将军交代。”
苏婧一见此人说话与行径之间皆有巴结讨好之意,心中思量这位守门的侍卫定然不是个正儿八经的,按理说地牢是重地,怎会让这种人来看守?
暗中打量了一下其他守卫的侍卫,个个魁梧雄壮,一看都是练家子,可单独此人一股虚弱无力的样子。
再看他身上佩戴的令牌,一目了然,还是个有着官职的牢头,自是比其他人高贵些,怪不得有资格来问自己。
一旁的荷露与花枝两人不知苏婧一为何将这里守门的侍卫打量个遍,后又将目光移至说话的人身上,若有所思的样子,估计再这么僵持下去,那人都快被她给炼化了,虽然这侍卫着实不会说话,但这样盯着他看委实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