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沈晏醒来
瞧见苏婧一眼中的失落，无忧心中也是了然，一会儿自己便要离开了，想必小丫头昨日也是偷听到了知晓的，他倒是有些庆幸昨日被她偷听墙角，这样自己今日也不必给她挑明要离开。
以前漂泊在不同的地方，可他都不以为然，也不会刻意去留恋某处，可如今他觉得心中空荡荡的，十分不好受。
想必自己是不想离开的吧，想必自己是想要陪在苏婧一身边和她一起看春花烂漫，夏意盎然，秋意横生，雾凇飞雪，四季轮回。
可有些事就是这样，不能随心所欲，为此走之前只是想来再看一眼。
思及此，无忧不再多想些什么，而是慢慢蹲下身来，双手扶着苏婧一的肩膀，抬起眼帘，与坐在窗前的苏婧一对视，眼中夹杂着不明的情绪。
“一一，以后要照顾好自己，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冲动，你要听苏子洛的话。”
他怕自己不在的时日里，蛮夷会来进犯，而边疆将士顶不住，到时候若是边疆破了防，想必蛮夷是不会放过拿苏婧一做人质的机会，要挟九幽帝后换取城池。
所以才将凌一与一众暗卫留下来保护苏婧一，也算是多一层保障。
苏婧一眼中已蓄满了泪水，猛地伸出胳膊，将无忧抱紧。
无忧有些猝不及防，但知晓此去数月都不能见到小丫头，也就不在乎那些所谓的男女有别，因为苏婧一注定会是自己的人，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若是有人阻挠，他倒是不介意送那人一程。
由于现已是十月份，边疆昼夜温差实在悬殊，无忧穿的有些厚实，自然感觉不到苏婧一滴在他后背上的泪水，不过细微的哽咽声还是没有逃过他的耳朵。
“一一，这是第一次，也最后一次，为师承诺你以后岁月更替，我都会守在你身边，可好？”无忧轻轻地抚摸着苏婧一娇小的后背，目光坚定，郑重地说道。
“那那……师父，你还会回来吗？”苏婧一抽噎的问出声。
“会的，以后为师会陪在一一身边，哪怕是一一厌烦也不离开”无忧语气中带了些许宠溺。
就这样两人又说了一会话，无忧便离开了，而苏婧一则很是乖巧，也没有哭闹。
她虽然不知道无忧到底是何人？为何一定要走，也不知道他去哪里？可昨日偷听到的消息，让她明白自己从未与他断绝联系，因为周身暗处都是他给她的保障。
倘若无忧真的没有回来，想必通过这些暗处的暗卫也能和他取得联系。
若是没记错，昨天夜里好像听到无忧叫那人“凌一”，他们好像还提到“凤启”，虽未与两人见过面，可苏婧一心中对两人还是充满好奇的。
出了城，道路十分宽敞，如今边疆战事紧张，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所以道路上没什么人。
无忧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古城，心里暗道“苏子洛，我送了一份大礼，希望你和沈晏能守好这座城。”
便纵身上马，扬鞭向着东南方向而去，夕阳西下，徒增凄凉。
站在城楼一角的苏子洛看着远去的人，慢慢消失在古道上，想着前两日无忧说给自己一份大礼，不知道会是什么。
可今日傍晚时分，他却来和自己道别，言外之意都是让自己守好这座城，保护好一一之类的话。
无忧虽然没有道明为何离开，可见他向着东南方向而去，也能猜出一二，想必和莫渊国有关。
可却不知莫渊国有什么事情能牵绊住他，他对一一的情意非虚，如今却舍下一一而去，想必不久会有大事发生，且等着吧！
一天过得很快，苏子洛回了京兆府之后，便听到跟在沈晏身边的侍卫余晖来报，说沈晏醒了。
消息来得突然，苏子洛也不顾上休息，连忙带着石头，跟着余晖去了沈晏的住处。
来到屋内，发现沈晏已经睁开眼睛，面色也有所好转，苏子洛赶忙上前为其把脉。
片刻之后，脸色变得有些奇怪，好似遇到了什么深奥的难题一般。
沈晏出声问道“子洛，可是我的身体有何不妥？”
他刚醒来，声音有些沙哑，但其他地方感觉还是没问题的，现如今他便察觉体内好似有一股清流，流向四肢百骸，使得自己神清气爽。
“你呀！现在身体可是好得很”苏子洛的思绪被沈晏打断，看向沈晏的目光里全是笑意，调侃的回了句。
见苏子洛竟拿自己说笑，沈晏便回怼过去“即使如此，那你还摆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是要吓死你舅舅我吗？”
苏子洛好笑，沈晏不过比他大不了几岁，却不可否认自己得叫他一声小舅舅，刚来到边疆那会儿，他还在想鼎鼎大名的沈晏沈将军会是什么样的人，几日相处下来，可算是让他长了见识。
别人惧怕的冷面将军，被敌军惧怕的修罗王，他竟然是个这般人物？真是不可小觑，怼人的本事倒是一绝。
“没想到你还会医术，真是不敢置信”沈晏刚才从手下余晖那里知晓是苏子洛救了自己，十分惊讶。
九幽国向来以医者为耻，人分三六九等，医者却是下九流的营生，可见对学医之人的偏见有多深。
“我自认为医术超群”苏子洛没有谦虚，也没有回避自己会医术这件事，而是皱了皱眉头，停顿片刻又道“但你能苏醒绝非是我的功劳。”
这些时日，他虽然研制解药，可还是没有疗效，平时只是用一些金贵的药材吊着沈晏的命，如今沈晏身体显然康复如初。
这让苏子洛有些怀疑，这莫不是无忧临走时说给自己的礼物，想到沈晏康复，边疆的将士们才会士气大增，有主心骨，哪怕敌军来犯，也不畏惧分毫。
“那我倒是好奇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将本将军从阎王爷那拉回来？”见苏子洛一脸沉思，沈晏笑着出声打断。
他回想上次被蛮人困在离边城百里之外的峡谷之中，足足困了七八日，无水无粮，救兵也迟迟未到。
最终决定带着几十个手下突围，不曾想蛮人狡诈善用毒术，他们都中了毒，其他人因为掩护他，被毒术侵蚀身体当场毙命，就这样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以为必死无疑，不曾想弥留之际听到子洛的声音，便失去了意识。
苏子洛也不避讳，将这些时日发生的事一一讲给了沈晏。
从苏婧一来了边疆，到无忧为答谢自己救命之恩，替他解毒，以及苏婧一为冀北野平反，而自己将齐道，也就是韩九城的侄子五马分尸，都说与了沈晏听。
他与沈晏虽然相处不算久，但两人却是一见如故，再加上那层亲疏关系在，使得两人彼此认为对方可信。
而苏子洛之所以将这些讲给沈晏听，实则想让沈晏给自己透露一些关于韩九城的消息，以免他真的因齐道之死报复到苏婧一身上，再不济也是想让沈晏派些可靠的暗卫保护她。
听完苏子洛的话，沈晏倒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一见义姐的女儿。
这些年他虽不在帝都，但时常听到一些坊间传闻，皆是关于朝阳公主苏婧一的，听说独受帝后宠爱，见过她容貌的人倒是极少，主要是以面具示于人，可见义姐对她的重视。
很快他就想到了另一件事，不由得眉头紧皱，想他平日里军事繁忙，这些时日中毒昏迷，也不曾去过军营，军营中竟会发生这等丑事。
而那小丫头却自降身份，敢为一个小小的参军平反冤屈，由此可见性子必定是极好的，没有养成一副闺中千金小姐的作派。
思及此，沈晏脑海中想到了什么，看向苏子洛“此次多亏无忧救我，过几天子洛可否陪我一同前去道谢？”
“大可不必，他救你只不过是为了我那妹妹”苏子洛挑眉，嘴角噙起了一抹笑意，继而又开口道“再说他有事离开边城了，估计此刻去追，怕是也来不及。”
“这关你妹妹什么事？”沈晏被苏子洛莫名其妙的话语绕晕了，眼中一片愕然。
“有些东西以后你就知道了”苏子洛实在不想解释太多，现如今沈晏刚醒来，还是多休息会儿好。
沈晏有些好气，“什么叫他以后就会知道了”，就不能现在告诉他吗？
还想要追问些消息，便见苏子洛大踏步走出房门，此刻他的怒火已经到极点，指着苏子洛的背影愤恨道“你这个臭小子，一点也不知道尊老爱幼，本将军还没问完，你就急着走……”
苏子洛假装没听见，一笑而过，继续向前走，想着这会儿能骂上一骂，他身体也会好得快。
房内，立在一旁的阿曜和余晖见自家主子气得不行，还指着走远了的太子殿下叫喊，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个，生怕波及到自身。
苦不堪言，谁又能想到，被百姓供养的保护神，被敌军惧怕的修罗王，也有这样可爱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