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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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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厅开了暖色灯,并不亮。

    项骆辞的脸埋在邢沉的倒影里,他微微侧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他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但也没有想多说什么意思,但邢沉知道,他还在忍。

    对峙良久,终是邢沉甘拜下风。

    邢沉像个泄了气的气球,揪着项骆辞的手松了劲儿,软软地别在他的胸前,头也慢慢地低了下去,靠在项骆辞的颈窝上。

    在那里留下一片冰凉。

    项骆辞倏地一愣,浑身像僵硬到了极致。

    他听到他闷闷地说:“好。你不愿说,我自己去查。”

    “……”

    邢沉缓冲好了情绪,低头别开脸,从项骆辞身上走下去。

    刚刚喝酒喝得猛,加上情绪不稳,让他有种晕乎乎的感觉。只是忽然听到沙发一阵“吱吖”声,他回过头,人就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项骆辞抱住了他,从腰到背,紧紧地抱着。

    邢沉站得有点不稳,有种自己的重量都压在项骆辞身上的感觉,他的脚能贴着地面,也只是因为脚太长而仅仅是放在地上而已。

    很快,邢沉晕乎的感觉就消失了,因为他感觉肩膀上传来一丝剧痛——项骆辞咬住了他,狠狠地咬着。

    “……”

    邢沉仿佛终于在地面找到了支点,他站稳,但却没有将项骆辞推开,他只是忍着肩膀的剧痛,轻轻回抱他。

    然他的手还没落实到位,人就被打横抱起来了。这一出打了邢沉一个措手不及,等人缓过来,人已经被丢在了床上。

    项骆辞欺身而上,静静地看了他几秒。

    两人的眼圈都红着,像努力地绷着某种情绪,谁也不肯示弱,都在等对方洪冲大坝那一刻。

    “你问我,为什么?”

    项骆辞极缓地说,似在问自己,也似在问邢沉。他轻轻地抚着邢沉额前的碎发,说:“我为了什么,你当真不知?”

    邢沉:“……”

    项骆辞的五官没有平时那般温和斯文,此时的他仿佛褪去了所有的伪装,变得分外冷漠,他的语气淡淡的,像冰锥,一点一点地插进邢沉的心底。

    “你问我为什么回来,那我问你……”他笑了,却字字诛心,“当初你掉头离开的时候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掉头跑掉?”

    邢沉薄唇抿成一条线。

    当年他只顾着愧疚,却没想过那时的雷罪,也许最需要的是他的安慰,他的陪伴。

    项骆辞一字一句,刺心窝儿地说:“邢沉,当初是你,先抛弃我的。”

    “……”

    邢沉心里一阵抽痛,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项骆辞堵住了嘴。

    他的动作发狠,带着某种侵略,将邢沉固定得动弹不得。

    邢沉试图动了一下手脚,但那无意的反抗似乎刺激到了项骆辞,他单手扣住了邢沉的手,压在头上,另只手去褪他的衣服。

    那只冰凉的手,有力,却轻轻发颤。

    邢沉哪怕在顺从他,却也能感受得到项骆辞内心剧烈的复杂,果然,他们的衣服才刚刚褪去,项骆辞就停下了举动。

    项骆辞依旧扣着邢沉的手,只是另只手捂住了邢沉的眼睛,他静静地趴在他身上,慢慢地将外泄的情绪往回收,灼热的气息也渐渐平静下来。

    “……”

    邢沉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也知道他的克制到了极致。

    刚刚那些爆发,对邢沉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他特意不反抗,就是想看看项骆辞温润克制的那张脸之下,到底藏着怎样一个雷罪。

    可他到底没有继续,他还是无法,将最真实的那个人呈现出来。

    “我没有抛弃过你,”良久,邢沉才发出声音,他一动不动,任由眼睛被捂着,“当年我只是跑去给你买手机,回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

    项骆辞的隐忍,险些又受不住。

    他闭上眼睛,回想当年邢沉跑开的背影,自嘲了笑了笑,心中的悲凉却更加凝重。

    若邢沉当年真的嫌弃他倒好,这样他现在也有理由推开他,像他这样只能在黑暗里索取温度的人,是配不上邢沉的。

    只要,只要邢沉再次推开自己,他可以继续窝回那片肮脏的泥塘里,再也不会出来打扰他,哪怕舍不得。

    项骆辞想着,手脚忽地感觉没了力气,他正要起开,邢沉再次开了口。

    “是你放弃了这段关系,阿罪。”

    邢沉冷静地说:“你自以为是地结束了我们的关系,你们在警方那里留下的联系方式是空号,甚至那份地址也都是假的。你说我抛弃了你,那你呢?你何曾不是也抛弃了我?”

    “……”

    两人沉默许久。

    项骆辞慢慢地松开了他,沉默地起身离开。但身下的人似是早有预料,毫无预兆地用腿勾住了他。

    随即缠腰,一个翻身,反将他压在身下。

    “……”

    项骆辞没想到他此时还能藏着这样的心思,但眼下是自己点了火,想平息……看邢沉这架势,轻易平息应该是不可能的。

    “邢沉,你——”别这样。

    “项骆辞,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那都不重要。”邢沉捏着他的下巴,不让他闪躲,“你有保持沉默的权利。但是——”

    邢沉见他挣扎,故意咬他的耳朵,“你想逃,休想!”

    ……

    「河蟹:今日不宜露脸,有缘再见……」

    -

    夏天的太阳爬得早,六点刚过,就有光线投了进来。

    昨天睡觉睡得急,房间的窗帘没拉,早上项骆辞先睁了眼,下意识提了提被子,以防光线影响到邢沉。

    随即他拿手机看了看时间,起身去拉窗帘。

    哪料他一动,被子下的人还握着他的手,他往外抽,他就越往里拉,嘴里喃喃。

    “老子昨天都被你啃光了,已经身心不洁了,你敢再走一个试试!”

    “……”

    项骆辞的动作僵了一下,想到昨天自己的冲动行径,脸颊顿时红了,他解释:“我没走,就是去拉个窗帘。”

    “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你昨天还说为了我回来的,还说什么喜欢了我很久,你要是这么喜欢我,我追你的时候那么狠心地拒绝我?”

    这段话颇有几分秋后算账的意思,项骆辞的薄唇抿成一条线,“可是我后来……不是答应了?”

    邢沉没听她辩驳,顾自顾地说:“昨天还那么对我,你到底对我有多爱?”

    “…………”

    几分钟的沉默中,项骆辞没找着一句好的说辞。

    他红着耳根子,稍稍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地问:“我昨天,是不是弄疼你了?”

    某人没有反应,迷迷糊糊中似乎又睡了过去。

    项骆辞盯着邢沉看了一会,目光在他脖子上的草莓上流连忘返,脸颊慢慢地也红了。

    他动了动手臂,发现还被某人死死拽着,于是只好作罢,用被子帮他挡光,等他睡熟一些,再把手抽出来。

    ……

    沉沉睡去,等邢沉再次醒来时,已经又过了两个小时。

    身旁的位置意料之中已经空了,他保持着迷糊的姿势坐了一会,几分钟后,魂儿才彻底归位。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穿着睡衣,应该是昨天项骆辞帮忙换的,连床单都是新的——哦对,昨天完事后,项骆辞嫌他脏,坚决地带他去浴室洗了个澡。

    当时邢沉没忍住又调戏他,结果显而易见……估计项骆辞也将浴室打扫了一遍。

    邢沉十级郁闷。

    邢沉一直以为自己是冲动的那一个,心里想着暂时委屈项骆辞配合一下,只要把他睡了,届时拿出一个负责人的态度出来,再去郑女士那边煽风点火一下,届时后面不用他主动,这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他哪里料到昨天项骆辞早有预谋,他只是稍微主动,虽然带着一点强迫吧,但这也只是开了个头。项骆辞确定了他的心思后,先是配合他迂回着,趁他迷迷糊糊沾沾自喜之时,悄无声息地就端走了主动权。

    真是大意,邢沉郁闷地想着,下次一定要把面子挣回来!

    邢沉慢慢地挪到床边,在床底下找鞋,岂料刚站起来,腿一软,又栽了下去。

    “……”

    昨天真不应该喝酒的,邢沉反思,喝酒误事,要么现在他回想起昨天项骆辞那兽性都还觉得是个梦?

    以前调戏项骆辞,他顶多是脸红,过了红线,他保准落荒而逃。哪像昨天……

    罢了,往事不堪回首。

    反正那绝对不是个梦,否则今天他这鬼样子哪来的?

    若非如此,昨天他也不会被带偏话题,关于雷罪的什么消息都没打探出来。

    “嗡……嗡——”

    邢沉去拿振动的手机,随手划开接听:“什么事?”

    沈照那边信号不好,他拿着手机走出地下室,这才说道:“队长,按照你给的地址,我们找到了一间地下室,痕检科的人已经来了,初步判断这里应该被人特意打扫过,但在墙角下面还是检测出了血样,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

    过了几秒,他邢沉才反应过来,昨天见完黄怡乐之后,他给沈照发了消息,让他去昌弘化的老家勘查。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结果。

    邢沉压低声音,道:“我一会过去,你让他们尽量不要破坏现场。”

    “队长,你还是尽快来一趟吧,这一片是棚改区,我们来的时候这一片已经在施工了。我好说歹说,他们才给我们预留一上午的时间。”

    “他们早不拆晚不拆,我们找上门了就火急火燎地拆?”

    沈照就知道邢沉对这个有疑虑,已经找好了说辞:“对方说上面审批的文件刚刚下来的,你也知道这些流程都是很麻烦的,这不,就赶巧了。”

    “……”

    邢沉听到有脚步声往这边来,略抬眸,说:“知道了,我一会过去。”

    刚挂断电话,项骆辞就走到了门口,也听了后面的话,“你要出去?可你不是在停职吗?”

    “停职,不影响我去走过场啊。”邢沉好整以暇地玩着手机,“但是现在我连下床都是个问题,可怎么办呢?”

    “……”

    项骆辞轻咳,视线在他的白花花的腿上来回瞟。

    邢沉:“……”

    “我做了早餐,你先吃点再走吧。”项骆辞斟酌地说。

    邢沉静静地看着他,一动不动,项骆辞隐晦地理解了他的意思,而后他慢慢蹲下来,帮他找来鞋子穿上。邢沉哪愿让他做这事,立马弹跳开。但项骆辞的手劲儿大,抓住他的脚踝不肯放手,邢沉索性没眼看般地别开脸。

    再丢人的事也都做了,这些细节不必深究。

    是以后面项骆辞将他拦腰抱去餐桌前,邢沉也有了一定的心理接受能力,甚至这接受能力还挺强,从不好意思向理所当然转变,只需短短几秒的时间。

    彼时邢沉坐在餐桌前,舀着白粥,颇不要脸地说:“你还挺会伺候人的,床上床下做的都不错。”

    项骆辞:“……”

    “要不这样,一会我出任务,你也跟我一起,”邢沉越说越过分,“毕竟,我还腿软,走路想必也不是很方便呢。”

    项骆辞:“…………”

    憋了一晚上的小心翼翼登时荡然无存,项骆辞嗔怒地瞪了邢沉一眼,起身走去厨房,端出热好的包子,然后解了围裙,回卧室换衣服。

    须臾,项骆辞穿戴整齐地走出来,“我先去上班了。”

    又往邢沉那瞟两眼,“你——”

    “嗯?”邢沉抬眸,“哦,你要送我上班啊,那也行,正好我让老沈他不用来。”

    项骆辞面无表情地把话说完:“需不需要我帮你请假。”

    “……”

    邢沉差点被粥呛着,随即,他黑着脸,“滚蛋!”

    项骆辞似是终于掰回了一局般,唇角浅浅地弯着,看得邢沉一身春心荡漾。

    他烦躁地挥了挥手,“我们一会不顺路,你别等我了。”说着又觉得委屈,小声嘀咕,“你昨天就是故意施展美人计,好转移话题,可怜我还真就吃你这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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