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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风起(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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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智说:“目前缘吧上面的所有交易都停了,这款软件现在只是一个空壳子,想从这里找线索恐怕很难。”

    “意料之中。”邢沉极轻地哼笑一声,“这也恰恰说明了这个奚宜的身份不简单。不过我倒是很意外,我本以为他们只是暂停在阿兰朵酒店的活动,没想到会波及全网。”

    徐智不解,“队长,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建立一个这么强大、隐晦的暗网需要耗费不少财力物力,就因为死了一个普通的接客,他们就立刻抽刀断水釜底抽薪,这说得过去吗?”

    徐智一愣,“队长你的意思是?”

    邢沉道:“这里面一定牵扯到什么重要的事或者人,这个奚宜的身份还得再好好地查一查。对了,你刚刚说有一个神秘猎狐用户,能查到他的资料吗?”

    徐智十分干脆地摇头,“我问过了,方崇明直接让我另请高明。”

    “……”

    邢沉拧了拧眉心,说:“把阿兰朵酒店的监控拷一份给我,我再看看。”

    “是。”徐智站起来,偷偷地瞥了桌面的蛋糕一眼,轻咳,“那个,队长,你不是不喜欢吃甜食吗?那个我可以帮你悄悄解决。”

    邢沉淡淡地看过去,“滚!”

    “……”

    徐智遗憾地滚回自己的座位,没一会,徐智偶然抬头,竟然看到他家那位明言从不过生日、并且不喜欢吃蛋糕的队长,拿着叉子勺了一口蛋糕吃了起来!

    更惊奇的是——虽然邢沉在美食界游走多年,但至今还从未有过什么美食能被他看上眼,而此时他不过吃了一口蛋糕,竟然笑了?!!

    徐智不可思议地盯着蛋糕盒深思了许久,心想一定是刚刚吃得太快没品尝出这块蛋糕的精髓。于是他悄悄地挪着鸭子步,打算把未拆封的申子欣的那份拿过来再尝一遍。然他的手还没摸到那块蛋糕,就被某人突然给顺走了!!

    “想吃?”邢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噙着笑。

    徐智点头点头,卑微地举起一根手指头,“就一口……”

    邢沉呵呵一声,“做梦。”

    “……”

    徐智算是体会到早上沈局长的心情了——炙手可得的美食不翼而飞,无异于看剧看到一半停电了、小说看到激动人心时刻断更了,那糟心的求知欲太特么折磨人了!

    -

    虽然邢沉对过生日这种事不上心,但却阻止不了他那喜欢热闹的财大气粗的有钱父母以此为借口请客吃饭给他庆祝。

    还没到下班的时间,父母就疯狂地打电话来催命,邢沉眼不见为净地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过了一会,局长大人黑着脸推开办公室的门:“邢沉,你现在就给我下班滚去参加你的生日宴。现在、立刻、马上!”

    邢沉:“……”

    后来屁颠屁颠地滚去酒店时,邢沉才从父亲口中得知,他的母亲郑女士给沈从良打了一个电话投诉他的无情压榨——值得补充一点,沈从良是他母亲大人的初恋。

    当初沈从良和郑女士的恋情已经进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可在订婚当天,沈从良突然接到紧急任务需要立刻动身,他一句话都没来得及交代,把郑女士一个人丢在婚宴大堂就跑去执行任务了——邢沉这母亲啥都好,就是好面子,哪受得了这等委屈,当场直接宣布和沈从良分手,且老死不相往来。

    那会沈从良年轻气盛,大有全身心投入警局工作的架势,觉得还没做好为人夫为人父的准备,真就默认了那句冲动誓言。

    再之后,郑女士冲动之下找了邢沉他爹邢云,次年就冲动地生了邢沉这个大胖小子。

    孩子满月那天,郑女士还特意抱着邢沉来警局里送喜糖——主要是为了气沈从良。邢沉的父亲是个脾气极好的教授,他甚至不介意他老婆过去的风花雪月,还十分大方地想让沈从良做邢沉的义父,当时把郑女士气得,差点就要把他拖去民政局了。

    就因为郑女士这一拦,多年后邢沉在事业上就少了个庇护他的干爹。

    因为当年这段恩怨,郑女士差点举家搬迁,让邢沉去其他公安局混。好在邢沉争气,虽然脾气随了他妈,一样的又臭又硬,但他聪明啊,派去实习几个月就帮助警方办了个大案子。沈从良是个珍惜人才的主儿,在郑女士逼着邢沉辞职的时候忙不迭地拎着几瓶好酒亲自上门谢罪——表面上承认错误,实际上还是惦记着邢沉这块肥肉。

    郑女士虽然气了沈从良很多年,但到底是不敢拿孩子的前途开玩笑,沈从良肯认错,她也不是小气的人,再拿着捏着就显得过分了,两人彻夜长谈,握手言和,自后虽见面也没说什么好话,但总归不是猫和老鼠的关系了。

    具体如何说开的邢沉不知道,因为那晚他和邢父把沈从良带来的酒全部搜刮去了顶楼,父子俩喝得神清气爽。

    等两人酒喝得差不多的时候郑女士才走上来,揪着邢父的耳朵嚷嚷:“喝喝喝,就知道喝!我们两个孤男寡女的在下面你是一点都不担心?!就不怕我吃亏啦?你这没良心的东西!”

    向来温和的邢父,趁着酒意突然嗓门大开,“谁?谁欺负你?!是不是姓沈的……沈从良是吧?走!我这就给你教训他去。我跟你说,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不就是警察吗?不就是能打了一点吗?他字写得有我好吗?他的学生有我多吗?他除了好看一点有我温柔吗?有我这么爱你吗?!哎,没有是吧,那这狗男人就不打了,怕脏了手……”

    看穿一切的邢沉和郑女士:“……”

    用郑女士的话说:“你爸就是个能说漂亮话的胆小鬼,醒着的时候不敢提沈从良,醉了也只能在牙尖里打颤骂人家,真动刀枪来,我都没打前战他肯定就给人‘跪’了。”

    郑女士就瞅不起邢父这和事佬的软性子。

    和沈从良的刚勇比起来,父亲这身书生气确实显得弱鸡,不然这些年郑女士也不会这么支持邢沉去当个警察。以至于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沈从良这个警察晚婚晚育的时候方才后悔莫及——沈从良和郑女士恋爱的时候就已经三十出头,后面又折腾了几年才找了个老婆生了个儿子。听说他那儿子没多久就夭折了,自后再无所出,也是凄苦。

    每每想到沈从良,郑女士对邢沉的婚姻生活就越发担忧,这次打电话轰炸沈从良就是为这事来的。郑女士着急的时候说话就冲,大概说了什么话刺到了沈从良的痛处,不然沈从良也不会在案子的关键时刻把邢沉给放走。

    这次生日宴,郑女士专门请了八大姑七大姨,还有一群和邢沉年纪相仿的表姐妹及她们的女朋友,热热闹闹地摆了三大桌,邢沉刚出现,就被郑女士拉着各处“推销”。

    邢沉早就料到会是这种场面,特意把许久未宠幸的警服穿过来,平时的热情笑容收敛几分,整就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状态,硬生生吓退了一行怕警察的女孩子。

    郑女士见状,气打无处来,揪着邢沉走出门外,究其不争地道:“臭小子,你是不是想气死我?!我辛辛苦苦这么安排是为了谁啊?你说你平时工作忙,没时间相亲,我理解你。可是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怎么就不能给我省点心?你早点找个女朋友,我也可以少操一点心不是?”

    邢沉挠了挠耳朵,道:“妈,你到底对我是多么的不自信?你儿子我好歹是警局里的警草!被你这么花式推销,传出去我有面子吗?”

    “警草?警草能吃吗?警草能给你找女朋友吗?不能!哎不能你挂嘴边有什么用?别以为你继承了老娘我的花容月貌就可以高枕无忧!我告诉你,30岁之前你再找不到女朋友,我跟你没完!”

    “……”

    邢沉万般无奈,只好举手投降,“行。我答应你,今年一定给你找个儿媳妇。但您能不能给我一点自由选择的权利?这找女朋友又不是买菜,你这么地找姑娘让我挑,你想过人家姑娘的感受吗?你儿子顶多就是帅了点,平时工作忙又不能随时陪人家左右,要找肯定得找个能吃苦能理解我的,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郑女士哼哼地道:“你别跟我扯道理,你爸天天跟我说道我听腻了,能找到女朋友才是王道。”

    邢沉哼笑,“行了,没几句又给我撒狗粮。我还有事,先走了。”

    “哎蛋糕还没切呢!”

    “您自己作的局自己解决。”

    邢沉走出酒店,坐上自己的吉普车,顺手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燃放进嘴里吞吐。

    恍惚间,他又想到了项骆辞奋不顾身为自己打走歹徒的画面。

    这些年邢沉办了不少案子,每次碰到打架斗殴,他都忍不住地想起项骆辞。

    那时只觉得那段经历遥远得像一场梦,如今重新遇上这个人,反而觉得项骆辞比那场梦更缥缈、更加易碎。

    邢沉想着想着,不由得笑了笑——若是郑女士知道他对一个男人藏了那样的心思,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邢沉摸出手机想看看项骆辞的朋友圈,手机页面突然弹出沈照十分钟前发来的短信:「队长,查到那个画像上的女人了,她叫汤冉,是来往书店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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