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展会风云（上）
王春玉收拾完哥哥的办公室，便被台子上的四个模型吸引住了，她由衷的赞叹，原来自己的哥哥竟然是个心灵手巧之人。
王春山拿着烧鸡腿，站在旁边，看着被模型吸引的王春玉，说道：“怎么样？好看吧。这就是你哥我拿到欧洲参加展会的作品。”
王春玉说道：“真不错，老哥就算没人买你的新能源设备，就你这手艺，肯定能养活这家公司的了。”
王春山无语，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妹妹居然这么说。王春玉看着有些不高兴的哥哥，说道：“哥，我严重建议你在展牌上声明，这套模型是你自己所做，并没有找第三方公司。一定能有订单。”
王春山说道：“你可真行，你哥我是做新能源设备的，不是做模型的。”
王春玉说道：“哥，我跟公司请了一周假，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德国，我的英语虽然比不了专业的翻译，但是进行基本的交流肯定是没问题的。”
王春山则拒绝，说道：“你这一周假所损失的钱，都够我请一个专业的翻译了。我自己一个人能行，你自己放心上班就行。”但是王春玉却坚持要跟着一起去，还说假已经请了，不去可惜了，王春山也只得答应。
第二天，兄妹两个人便带着模型坐着飞机去了德国。到达展会之后，王春山便又开始忙碌起来，他把自己的四套模型小心翼翼的摆在展台上，展会上的人很多，但是王春山的展位却被设立在一个角那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王春山资金有限。
展会一共七天，第一天很快过去，结果王春山的展柜连个来观看询问的人影都没有。这让王春山十分不爽，毕竟这个展位可是王春山花了五千欧元租的，而王春玉则一天都没见人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一天快结束的时候才回来，手里拿着厚厚一沓名片，得意的跟王春山炫耀，王春山便询问，这些名片是怎么来的，王春玉解释说，这都是自己去别人展柜参观，假装买家忽悠来的。
王春山有些不解的问道：“你忽悠人家干嘛，咱们又不会真买别人东西。”
王春玉说道：“你不懂，这些都是策略，过几天你就知道了。”王春山知道自己的妹妹是所在单位的大客户经理，经常跟着公司的老总们参加国内外的各种展会，但是她之前做的是教育用品，跟自己的新能源产品能一样嘛。王春山心里虽然有疑惑，但是看着自己的妹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不再多问。只是嘱咐自己的妹妹别再忽悠人。
以后的几天，王春玉每天都很晚回来，还拿着各种宣传手册。王春山看过这些宣传手册，各个行业的设备都有，甚至还有挖掘机和收割机的宣传册。王春山问道：“你又去忽悠人家了？”
王春玉说道：“没有，今天就是去那些跨国公司的展位逛了逛，你看这些都是我的战利品。”
王春山说道：“哎呀，咱们又不买这些东西，你拿人家手册干嘛？”
王春玉说道：“别着急，明天你就知道了。”
王春山说道：“你别给我找麻烦，咱们是来做生意的，回头别让人家把我们从这赶出去，展位的租金人家可不会退。”
王春玉一脸得意的说道：“知道了，你明天等着看就行了。记得明天少喝水，免得上厕所，耽误了接待客户。”王春山一脸苦笑，他想自己的妹妹肯定在安慰自己，便不再理会。
王春玉根据自己多年当大客户经理的经验，她认为展会上的商机不是等来的。这几天她一直在寻找一个契机，一个能让自己哥哥打开局面的契机。
王春玉记得王春山曾经跟她说过，王春山设计的这套三能互补系统最适合别墅和农场使用。这次展会，做智能家居的和做农场生意的就那么几家，王春玉这几天一直悄悄地关注着他们。展会进行到第三天的时候，王春玉正在这几家公司的展位不远处闲逛，突然听到了一个人用英语在大声的打电话，似乎在抱怨什么。此人便是瑞典智能农场设计公司的老板阿普。
王春玉开始留心，经过仔细听阿普抱怨的内容，她听出似乎是因为他们之前确定的模型制造商出现了问题，导致不能按时交货，而他们却着急使用，好像这些模型是他们从众多做智能农场公司脱颖而出的重要环节。了解大概情况之后，王春玉心中便有了主意。
在本次展会上一共有九个做农场生意的公司参展，其中一家中国公司恰好是阿普公司的主要竞争对手，王春玉先走到属于中国公司的展位，这家公司名叫“四方智能农场”。王春玉假装很熟练的在整理着展台上的东西，看上去就像她本来就是这个展台雇来的员工，这家中国公司的人有些好奇，其中一个男士名叫高小亮走上前，非常客气的询问王春玉是谁，为什么要帮他们收拾展台，王春玉则拿出自己哥哥设计产品手册给高小亮看，四方智能农场的其他人也凑过来看高小亮手上的产品手册，他们瞬间明白了，原来是来推销产品的，高小亮仔细翻阅了手册，说道：“这模型做的真不错，应该不是通过3d软件渲染的吧。”
王春玉连摇头带摆手，似乎有些生气，大声说道：“绝对不是，我在展台上亲眼看见的。如果不信我可以带您过去看看。”这句话把那个接待王春玉的高小亮弄的一愣，但是他并没有多想，只当面前的王春玉是个第一次参加展会的新手。他用心的看了很长时间，最后却说道：“嗯，模型做的真不错，只可惜我们已经有了类似产品的供货商，而且他们的报价显然比你们更便宜。”
王春玉当然知道他们肯定有类似产品的供货商，因为他们展台上做的农场模型上就有类似风力发电车的装置。
王春玉也气馁，继续说道：“你们的设备应该是风光互补的双能源吧。我们是智能控制的三能互补新能源设备。我建议您一定留下这本手册，即便你们暂时不需要，多一个选择也好。”王春玉说完假装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阿普的展位。其实这一个动作是专门设计给高小亮看的，高小亮看到王春玉的动作便明白了，原来隔壁的竞争公司在用他们的产品。
王春玉说道：“看在同胞的情分上，我才来这里跟您说这些的，行了我得走了。”说罢王春玉站起身就要走，中国公司的接待员立马起身相送，王春玉被这人送到门口，便说道：“绝对没问题，请老板您放心，这家公司的产品可定制性很高，绝对能让您在未来其他展会上大放异彩。”王春玉说这话的时候显得非常恭敬。目的就是让阿普以为这是自己这家公司的员工。王春玉这突然的一句话让高小亮一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正要问王春玉，只是这是王春玉已经转身离开。
阿普坐对面假装看报纸，但是眼睛一直死死盯着王春玉。等王春玉走后，他立马叫来身边的一个人，小声说道：“跟着这个中国女人。看她究竟在搞什么？”此时的阿普也非常好奇，为什么前几天一直没看见这个员工，这几天她究竟在忙什么？
王春玉此时走的非常慢，发现有人跟着自己，她紧张的内心终于放松下来，此时王春玉得意的自言自语道：“鱼儿上钩了。”
原来王春玉打算用自己哥哥高超的模型制作手艺打开局面。她的想法是，先引起主要目标用户“四方智能农场”的注意，然后再通过他的对手公司同时打开国内外的市场。到目前为止她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下一步计划，一定要让阿普了解自己哥哥的新能源系统，即便不能马上成交也要让阿普从心里接纳，否则整个计划便会前功尽弃。
王春玉假装自己很谨慎的样子，在展会上不断的回头假装确认没有人跟踪，为了假装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她还去其他展位逛了逛，好几次王春玉发现跟踪的人似乎跟丢了，为此她还绞尽脑汁的重新回到跟踪者的视线中，为了演得更像一些，她也假装买家，搜集了很多宣传手册。此时一天的展会开放时间已经快要结束，王春玉急急忙忙回到自己哥哥的展位。而此时后面的尾巴一直跟着。看到王春玉在王春山的展位停了很久才回去报告。
阿普听完跟踪者的汇报，便问道：“她进去的那家公司是做什么的？”跟踪者摇头表示不知道。
阿普又问道：“那家公司叫什么名字？”跟踪者摇头还是不知道。此时阿普有些生气，问道：“好吧，你现在告诉我你都知道些什么？”
跟踪者说道：“那个展位是在s区五号展位，这不能怪我，他们的展位上只是摆放了四个模型，隔得太远我也没看清楚是做什么用的模型。公司的名字好像是中文，我不认识。”
阿普骂道：“笨蛋，你就不知道走近一点看看他们的产品手册吗？”
跟踪者无奈的说道：“没办法走近了，那个中国女人非常谨慎，一路上有几次，我差点被他甩掉，她一直在跟里面的人谈着什么，我怕走近了她会发现我。”
阿普说道：“他们谈了很久吗？”
跟踪点头说道：“很久，展会现场都要关闭了，他们还在谈。”
阿普说道：“明天你再去看看那家公司，最好能弄点材料回来。”跟踪者点头表示收到。
连续四天王春山的站台依然无人问津，他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果，王春山坐在自己的展位上有些失落。转眼到了第五天，终于有一个人进来看王春山的模型。王春山用蹩脚的英语热情的跟他打招呼，结果人家只是大概看了几眼，拿了桌上的一份宣传手册，便匆匆离开了，理都没理王春山，王春山皱着眉头，看着远去的人，有些无语。这一天王春山还是没看到自己的妹妹，会展快结束的时候，王春山有些担心，因为今天已经很晚了，以前都是提前一个小时回来，现在马上就要闭馆了，王春玉还没有到，他正要去寻找，王春玉悠哉悠哉的走了过来，不过这次她没有像以前那样抱着一大堆手册回来。
王春山好奇的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晚？”
王春玉没有回答王春山的话，反问道：“今天有没有人来你这里。”
王春山点头说道：“有一个人来过，也没说话，就是看了一会儿，拿了一本宣传手册便离开了。”语气充满失落和无奈。
王春玉看到自己的哥哥的状态，便打算跟自己的哥哥透露一些自己的计划，王春玉说道：“哥，这几天我可一直没闲着，你得请我吃顿好的。”
王春山有些无奈的说道：“妹妹，你哥我这次来德国很可能空手而回，你居然这个时候让我请你吃大餐？”
王春玉说道：“那倒未必，明天就是揭晓答案的时候。”
王春山好奇的问道：“你这几天在干什么？你怎么确定明天一定会有人来？”
其实王春玉也不确定，阿普一定就能来，她只是在赌，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安慰一下自己的哥哥，王春玉继续说道：“很可能有人需要你的产品，哦对了，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不做模型的生意，对吧？”
王春山说道：“嗯，没错，我宁愿拿不到订单也不想做这些小玩意。挣不到钱不说，还耽误时间。”
王春玉点点头，说道：“好吧，不过话不要说的得太满，如果能让你的产品卖出去，也不是不能做，记得明天配合我就行。”
王春山越来越不懂，不过他隐约感到自己的妹妹可能是让自己配合她忽悠人，便问道：“配合你什么？你别乱来啊，妹妹我不想让我的公司一开始就有任何污点。这次没有订单没关系，我还有能力做其他方面的宣传，我已经想好了，回国之后我们可以通过互联网广告的方式逐步打开市场。所以你不要给我玩一些偏门。”
王春玉拍着王春山的肩膀说道：“哥，你没有参加展会的经验，这次我执意要陪你来，就是怕你放不下胸中的那颗高傲的心。互联网推广不是不好，不过范围太广，周期又太长，价格还死贵，根本不适合你这种创业型的小公司。最好能在这次展会上同时打开国内外的市场。唯有如此，你后面的路才能走的更远。至于你说的偏门，我自己心里有数，放心不会太偏。”
王春山在心里仔细琢磨自己妹妹的话。不得不承认王春玉说的有道理，网络广告精准度太差，而且综合费用也不低，最要命的是，如果通过网络打开销路，那么就需要一个专门的团队负责网络营销，这个团队的人工成本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北风新能的产品受众本来就少，更加不适合网络推广。但是后面的话让王春山有些担心，他正要询问王春玉这几天都干了些什么，结果王春玉只是说还不能确定，等明天有人来了再说，还不断叮嘱王春山一定要配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