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我叫亮子
我努力想挣脱开那无形的束缚。可那东西的力气比我大太多了。
我拼命挣扎，纹丝不动。
手掌被巨力撕扯。刀尖直接将我的左手捅穿。
我发出一声惨叫。
面色惨白如纸！
屋内没开灯，漆黑一片。
那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黑暗蒙蔽了我的视觉。我根本看不清鬼到底在哪，被动的接受着鬼怪的撕扯，毫无招架之力。
要是有灯就好了。
就不用这么憋屈了。
我奢侈的想着。
我被拖出了房间，凭着感觉。拖到了客厅。然后是……
草！
我听到了，来自厨房菜刀出鞘的声音。
我的眼睛还没有适应黑暗，根本看不清任何东，只能听到危险离我越来越近！
黑暗中，我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千钧一发之际。
灯亮了。
刺目的灯光，让我目眩神晕。
我也没想到灯是谁开的。也来不及想。
因为，在开灯的那一瞬间。一把尖刀朝着我的眼睛刺了过来，在我的视线里不断放大。
来不及躲！
我心里狂吼。我命休矣！
在我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耳朵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师。我来了。”
我睁开了眼睛。眼瞅着亮子对我憨憨一笑。挡在了我面前。
下一秒。那把剔骨尖刀，扎穿了亮子的腹部。
亮子倒在地上一阵抽搐，呕出数口鲜血，渐渐不动了。
我无神的看着他。双目圆睁着。似有不甘。
却饱含宽慰！
兄弟！
远处的马三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大吼！
兄弟啊！！
我悲愤的肝胆俱裂，抱起他的身子拼命摇晃。
可亮子。这个矮瘦的男人，已经停止了呼吸。
啊！！
我仰天长吼，双目圆睁！
这是第二个。为了保护我而死的人了！
草你马！
我飞快的爬起身，一手抄起刀。一手往地板上抓起一把淀粉。往我的面前一撒！
只见混着血龙的淀粉上，顿时凭空出现一道脚印。
空气中弥漫的粉尘。一阵扭曲。渐渐勾勒出一个人影。
隐隐间有女人的尖叫声从其中传出。
场面看起来，非常诡异。
可悲愤交加的我早已失去了理智，赤红着眼。
我他妈……上去就是一刀。
吱啦一声。
是刀尖割入皮肉的声响。
沾着黑油膏的刀真的砍中了。
我能清楚的看见。刀在这个人影身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我连捅数刀，疯狂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可连捅数下，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伤痕，全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
妈的。这油膏也不是太有用！
我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忍不住破口大骂。
这个时候鬼趁机发出一声尖叫。狠狠掐住我的脖子。
它的力气很大，竟然把我给提了起来！
我双腿不停的乱蹬，视线开始迅速模糊，根本就喘不上气来，有一种恨不得要吐的痛苦！
就当我意识快要消散的时候。
马三一瘸一拐的从房间里冲出来。狠狠的撞向了鬼。
血龙逼它现了形。
马三猛扑它的腿，一人一鬼抱团。飞出了十几米。
那鬼吃痛，松开了我。我轰隆一声掼在地上。感觉整个人骨头都要散架。
来不及喘息。我从怀里掏出大把符咒。
将引火术发挥到极致。
火光熊熊照亮了我的半张脸。也彻底映照出了鬼怪的真面目。
那是一个白衣女鬼。有看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舌头很长。长到能拖到地板。
面容扭曲。
这种鬼我很清楚，只有谥死的鬼。才会呈现出这副模样。
这种鬼。俗话叫吊死鬼。又名老吊！
看到火光逼来。它猛退数步，一脚踢飞了脚上缠着的马三。
果然，它怕火！
我早该想到的。我暗暗懊恼。
先前我将符咒拍向它的身体时，沾着火焰的符咒能轻易的拍到实体，逼它冒黑气！
右手拿刀。将左手的血迹。均匀的抹在刀身上。
左手甩出十几张带火焰的辟邪符，沾着血迹贴向刀身。
热兵器没有，那就用冷兵器！
这一次。刀把上沾着火焰，我看你怎么扛！
眼里发狠。我迅速冲到鬼的面前，一刀劈了下去。
鬼怪伸出白色的手臂想挡，被我一刀砍断。冒出丝丝黑气。
有用！刀身上裹着符咒，黑油膏。火焰。
加上我的鲜血。自小就避邪。
此番下来。简直就是诛邪利器！
我刷刷刷砍了数十刀。
鬼怪在最后，一声尖叫声中。彻底化成了一团黑气。
消散在空气之中。
“小亮！！小亮！！你醒醒！！”
“你醒醒啊！！”
“求求你了！！！”
马三抱着亮子的尸首，悲痛欲绝。
“小亮，你性子软。我老说你怂逼。我骂你不像个男人。是大哥错了。大哥眼瞎了！！”
“你他娘的真是个爷们！你不要死听到没有？你不要死！”
“说好干完这一票，就回去照顾你老娘的！你老娘身体不好，住院要钱，你说赌场开了之后，分多少钱就不干了。不干这种刀尖舔血的日子，回去好好照顾你娘的！”
“你醒来呀。操你马的！”
我面露悲戚。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不知道亮子为什么会救我。
接触下来。我觉得亮子是一个，狐假虎威，性格懦弱的人。
自从他和马三互换了灵魂之后，脑子变得不清醒。做事总是慢半拍。一直都沉默寡言，毫无存在感。
按道理来说。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或者就算是寻常人。都不可能做到。对互不相识或者是说只见过几面的人，生死托付的！
毕竟命只有一次。没了就是没了。
蝼蚁尚且惜命，何况是人。遇到危险肯定是保全自己，谈何救人。还要搭上自己一条命呢。
我想不通。
马三说的声泪俱下。我听得很明白。
亮子还是一个极度孝顺的人。他还有生病的老娘要照顾，他们这些混社会的也没什么良心。可却偏偏救了我。
难道他是相信我能除掉这只鬼吗？
脑海中。忽然想起亮子临死前，的憨憨一笑。我忽然明白了。
亮子体内有马三的灵魂。马三头脑简单。而亮子心地也善良。
当时的他只是单纯的想救人。全凭一身的正义感。并没有想那么多。
所以，直到现在我也不清楚。当时救我的人到底是马三。还是亮子。
想到。先前觉得的这鬼太难对付。还想把这两位卖了。心里也愈发愧疚。
我走到马三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马三抽噎着。
一个大男人哭得稀里哗啦的。我心里一痛。
就听他说。亮子是他带过的最好的一个徒弟，跟他最久，已经把他当成接班人看了。
我沉默了会儿。道：“做你的接班人也没什么好的。整天过的刀口舔血的日子。朝不保夕。”
“你懂什么？这叫荣华富贵。”
马三哼哼：“一人在上。万人在下。这叫气派。你懂不懂？”
“况且。现在是和平年代。江湖上少了很多好勇斗狠。只是拼背景，拼势力而已。平常也就干点杂活，收收保护费什么的，哪有那么危险？”
我抿了抿嘴。
将他拉了起来。
“我明白。”
“以后亮子老娘就是我老娘，我给他善后。”
马三摆了摆手，这倒不用你操心。他们的社团待遇还是挺好的，只要是在社团出现的伤亡，都有人处理善后。
“你们还是个正规军。”
我惊讶的扫了他一眼。马三得意的说：“那当然。整个太州都是我们的地盘，人脉极广，出了什么事，社团都有资本去平！”
说到这里，马三落魄的叹了口气：“我老了。带了一批手下。就属亮子最争气，日后若退位。他必是我第一人选，当我的接班人！”
“可现在……”
他看着地上亮子冰凉的身体。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
我点了点头。没怀疑他说的话。
如果他们的势力覆盖面积这么广的话。处理一两家的小事，也是完全不是问题。
人死如灯灭。无法挽回。
亮子是为救我而死，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宽慰他，让他放下心中的愁苦。
手中的香烟隐隐的有熄灭的迹象。
一闪一闪。橘黄色的光宛若我们的心境。
忽明忽暗。
沉默了会儿。
我说：“亮子不能白死。这间屋子里还有剩余的鬼，我们将它们，一网打尽！”
好！
马三豁然抬头。眼里露出凶气！
亮子死了，彻底激发了我们的怒火。
两个大男人说干就干。
说起来有点好笑。
两个大男的一无所有。却敢与鬼拼杀。
一腔热血。什么忌惮啦之类的全被我们抛到脑后。
因为那只鬼，被我们所杀。
阴气凝而不散。阵眼被破。
导致空气中的鬼气分布并不均匀。撕开了一道口子。
很容易便能察觉到阴气汇集处。
“走。”
我带着马三快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