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如果上帝慈悲
瑞叔面部表情单一，说的好听点叫铁骨铮铮，说的难听点叫钢铁直男。
他跟李云丽19岁就认识，一个是狙击手，一个是侦察兵，本质上都属于特种部队。由于性别不同，日常训练毫无交集，只在作战演练时，有机会分到一个组。
在强烈的爱国使命面前，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战友关系。
后来李云丽结了两次婚，攒了两本结婚证和两本离婚证，以及一大堆结婚申请和离婚申请，从军就这点麻烦，结婚离婚还得向上头申请，尤其是离婚，当事人都没意见的事，外人还要细细盘问，差点把李云丽搞抑郁了。
瑞叔见棠喜过来，便默默去徒手抓狗，不到两分钟，就控制住，一手拎着一个，“李上尉，阿喜，这两条狗脾气犯冲，我可以把它们带家里驯驯，放在朝歌怕会吓着客人。”
李云丽打趣：“让你改口叫我云丽，改了十几年都没改过来，嘴比铁还硬。”
棠喜笑说：“瑞叔，你带回去吧，回头我叫乔琪把狗粮和玩具送过去。”
瑞叔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他没走两步。
嗜睡的苏婳拉着吃货周芷昔的胳膊犯花痴，“哇偶……大叔好帅……想拥有。”
周芷昔塞了一嘴的辣条，懒得翻白眼，“你没看见喜姐的小姨总冲他笑吗？”
苏婳：“说明我的品味跟小姨一样。”
周芷昔：“你从小是不是缺父爱？”
苏婳：“缺，太缺了，做梦都是嫁给60岁老头，跟他相濡以沫，白头偕老。”
周芷昔：“60岁？确定是白头偕老，不是想骗他的养老金？”
苏婳：“你别废话了，我要去找灵儿姐姐问问搞男人的办法，这大叔是我的，嘻嘻嘻。”
周芷昔：“原来睡觉睡多了，人是真的会变傻的。”
棠喜跟李云丽往这边走，她听见这段对话了，李云丽自然也听见了。
苏婳：“姐，刚才的帅大叔单身吗？”
瑞叔一年来朝歌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大部分姑娘并不认识他。
棠喜看了眼小姨的侧脸，哎呀，还在装冷漠呢。
索性说：“单身呀，你有什么想法，大胆的去操作，我支持你们寻找幸福！别忘了请我喝喜酒。”
苏婳神采飞扬，“姐，你也太好了，我爱死你了！”
李云丽不由自主的打量苏婳，忍不住说：“他比你爸妈都大，你别是没睡醒吧？”
苏婳：“小姨，我就喜欢这样的，我前男友72岁，我都没嫌弃，而且他身上有种军人气质，好喜欢，好中意。”
李云丽不说话了，心说世界好复杂。
两人走到办公室坐下，棠喜先交代了跟裴复洲的事，以为她会不高兴，没想到她全程心不在焉，跟没听见似的。
“你这几天没回公寓，去哪了？”
李云丽眨巴两下眼睛，故作茫然，“啊，没回吗？我记得我回了呀。”
“小姨，你跟谁在一起，我都支持。”
李云丽试图转移话题，“是不是席家使坏，盛唐没事吧？”
棠喜：“你别跟我打岔，是不是瑞叔？”
李云丽满脑子都是苏婳的脸，年轻漂亮，青春活泼，而她呢，结过两次婚的昨日黄花。有些事不能细想，越想越自闭，越想越烦躁，想打人。
架不住棠喜持续追问，她答：“是。”
棠喜嘴角上扬：“你两恩怨纠葛这么多年，别闹了，结婚算了，你生个孩子，想在海城住就在海城住，想回福市就回福市。”
李云丽敷衍道：“算了吧，我都去过两次坟墓了，这辈子再结婚是不可能的，男人都是婚前一副嘴脸，婚后一副嘴脸，很没意思。”
棠喜顿了顿，“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人没选对？”
李云丽话锋一转，“管它呢，都过去了！对了，你见过洲洲家里人了？”
棠喜：“见过他妈。”
李云丽：“怎么样？有没有给她留下美好的印象？”
棠喜脑海中浮现出当着顾瑾行的面儿，胖揍席元姗的画面。
昧着良心说：“挺美好的。”
李云丽一眼就能看出棠喜的小心思，问道：“你又打架了？”
棠喜笑说：“我打的很温柔。”
说话的这会儿功夫，李云丽心不在焉，时不时的去看手机。
棠喜：“小姨，大姨夫的老婆来了吗？”
李云丽：“刚走。”
闻言，棠喜爽快起身：“那我还有事，走了。”
……
下了楼，回眸看了眼辉煌的朝歌，这是她努力多年，费尽心思建起来的理想王国，所有痛苦与黑暗，她一力承担。
受过伤的人，余生都在治愈。
从某种程度上说，她们是另一个维度的自己。
手机响，是来自京城的陌生号码。
不用想也知道，席宗勋。
“棠喜，你不该用这种方法刺激我！”
刺激？
她跟裴复洲结婚，是故意刺激他？
“元姗被你打的重病住院！你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存心要和跟我对着干？”
棠喜抿唇不语，却悄悄按下了录音按钮。
“我告诉你，是你自找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以后的事，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席宗勋是真生气了。
裴复洲公开婚讯，结婚对象是他的弃子。
而他疼爱的女儿，却在病床上受苦。
棠喜走到朝歌门口，身体倚靠在墙上，浑身毫无力气。
“席先生，您还记得我母亲吗？”
这话让对面的席宗勋愣了愣。
“记得又怎么样？不记得又怎么样？”
棠喜凄然苦笑，“我母亲养尊处优的长大，您为什么囚禁她？是不是李家太好说话，您权势滔天，飘了？”
直击灵魂的拷问。
“棠喜，不管你怎么想的，我现在要求你离开裴复洲！”
棠喜：“为什么呢？”
“因为你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棠喜：“您习惯了操控一切，也该体验一下人间疾苦。”
席宗勋冷笑，“你会为你的无知付出代价！”
棠喜：“拭目以待。”
挂断电话，她点了根烟，含在嘴里，却没感受到尼古丁上头的快乐，颅腔发酸，眼泪无论如何都留不下来。
如果上帝慈悲的睁开眼，看看这个历经挫折的女孩，会发现她风平浪静的脸上，流下了无声的眼泪。
迈巴赫停在面前。
“老婆，上车。”
棠喜收回情绪，恢复到波澜不惊的样子。
“去哪？”
裴复洲没有回答，拖着她的后脑勺，暴力的吻她，本能的反应……体现在裤子上。
唇瓣交叠，她忘情回应。
裴复洲嗓音沙哑，气息混乱，“老婆，你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