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用马换书，请个教书先生
开玩笑，当然不可能这么叫。
刘浅浅看着小心翼翼的武齐贤，有些惆怅。
“那就叫芷戈吧，寓意没有战乱，贫穷。”
武齐贤眼前一亮，“这个好！”
从他的表情上看，对这个名字很喜欢，“芷戈啊，从今天你就叫芷戈了，开不开心。”
因为昨夜接生的事，这批逃荒逃难的队伍对刘浅浅三人包容性高了很多。
刘浅浅去方便的功夫，回来时看到了几个大男人围着昨夜的那七八匹马转。
他们见到刘浅浅，转过头过来问：“这些马你打算怎么处置？”
刘浅浅心里知道这些人想把马杀了当成上路的物资。
可能又基于这些都是刘浅浅的“战利品”，他们不好意思开口。
刘浅浅对这些马匹没什么想法。
就算放空间里它们也要吃草喝水拉屎，还不够糟蹋空间里的东西呢。
但她也不想就这样送给他们，觉得她有利可图。
小恩小惠给多了，以后他们便觉得这是应该的。
倒不是刘浅浅心思深，不够善良。
只是人性如此，她才不敢冒险。
一旦开了这个头，她的底线就会被这些古代人拉的越来越低。
男人见刘浅浅神色犹豫，往前走了两步，小声道：“姑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们可以拿来给你换。”
不便宜他们，放进山里也是被人宰的份。通过刘浅浅的观察，逃难的这些人有近一半都是文人。
文人体弱，只比女人强上那么一点，所以昨夜面对强盗悍匪，只能乖乖束手就擒，任人鱼肉。
别人逃荒带上所有家产，他们除了一些换洗的衣物，就只背着个书箕，里面塞满了刘浅浅不认识的书。
思来想去，刘浅浅向他们换了一些这里的古书，学一学知识。
“我不认识字，你们队伍里有不少书，能请个教书先生教我认字吗。”
刘浅浅想到孟子义，那人也是个读书人，却不屑于与女子讲堂，认为女人愚昧，愚蠢。
要是这些人拒绝的话，刘浅浅也不介意，无非就是交易不成功就是了。
想想前世自己最高学历好歹是个在读大学生，如今到了古代要变成文盲，她多少有些不能接受。
在能力许可的范围内，她还是想多了解一下古代的人文政治和思想法律。
让她更能更快的了解到这个世界。
这些，不是靠别人道听途说就要盲目听从的，她有手有眼有耳朵，她需要的是思考，而不是盲从，浑浑噩噩的度过每一天。
只有知识储备达到一定的量才能跳出固有的思维模式，看清格局，才能选择自己认为最正确的决定。
人，要清醒的活，才能糊涂的过。
对于刘浅浅主动求学，男人想也不想的同意了。
他们有的就曾是富贵人家的教书先生，就是专门去教导那些不能出门的大家闺秀识文习字。
最后刘浅浅留了一匹马帮她“拉货”，有个前马夫自告奋勇给刘浅浅照看马匹，不要报酬。
对她一脸感激，“多亏了贵人出手相助，我女儿才能平安。”
原来他是燕娘的爹爹，人称老六皮。
教刘浅浅识字的也不是别人，正是武相公，武齐贤。
刘浅浅入乡随俗，喊他先生。
武齐贤特意过来问：“姑娘想学什么？”
刘浅浅摇头。
她也不知道学什么。
武齐贤建议道：“先从启蒙书开始学如何。”
刘浅浅点头：“可以。”
武齐贤不敢把刘浅浅当做寻常姑娘，把《女则》《女诫》扔到一边，给刘浅浅选了一本常规的《说文解字》。
刘浅浅不清楚武齐贤在他们队伍是个什么地位，大多数人对他很是恭敬，推崇。
而武齐贤为人随和有礼，虽然年轻，骨子里却没有文人的傲慢。
是的。
傲慢。
刘浅浅以前在孟子义身上看到过。
大概就是他那一身的酸腐味，才让刘浅浅觉得不喜。
以前她不清楚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或者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在社会上的地位如何。
现在从武齐贤他们身上看到了，似乎意外的很受欢迎？
刘浅浅三人一马，跟着他们绕路行进了半个月。
队伍里女人孩子不少，又有新生儿，行程并不算快，半个月也才走了几十公里。
半个月下来，刘浅浅跟他们也熟络了很多，尤其是武齐贤一家。
也通过武齐贤的介绍，渐渐的也了解了这个一两百人的队伍。
他们有一部分人本是一个村的，那个受人尊敬的老者就是是村里的村长。所以在队伍里算是个主事的人，一般有什么纠纷，找他就对了。
还有一部分是隐居人士，武齐贤就是这种，他说他家被起义的叛军占了，不得已才下了山。
到了山下才知道，这世道变了。
叛军遍地，揭竿而起，土匪猖獗，民不聊生。
刘浅浅问：“官府不管吗？”
武齐贤说：“要是能管得住，我们就不用逃到这里来了。”
他们为了活命，只能结伴南下，想找个太平的封地继续纂书。
说到这儿，武齐贤挠头：“我父亲生前就在著书，我不过就是继承了他的遗志，想把这本史记写完，供后世人拜读。”
刘浅浅对眼前这个谦逊又有点莽撞的年轻人有些刮目相看了。
武齐贤说自己不如他的父亲，但没写完的著书不能算做书。他会穷其一生去研究父亲的遗作，完成父亲的遗愿。
刘浅浅不知道怎么表达。
心生佩服。
因为这是一个……
非常伟大的志向。
值得她尊敬。
也不枉她叫他一声先生。
老六皮卸货放到地上，拉着马儿去山坡下吃草。
他为人忠厚，勤快，身体力行地将马儿照顾的很好。
刘浅浅不欠人情，也不觉得他们家就该给自己服务，毕竟一码归一码，所以每次烤红薯都会硬塞给他一个。
他推脱不掉，擦了擦上面的灰，用布包着，也不吃，拿回去给坐月子的燕娘。
武齐贤看完孩子和燕娘，一般午休或者晚饭后才过来指导刘浅浅学习。
现在正好是白天，武齐贤过来了，看刘浅浅在翻书，有心试试她深浅：“这些天你也练了不少字了，那我考考你。”
刘浅浅把书一合，拿了根棍子在旁边比划。武齐贤每说一个字，刘浅浅就写一个字，遇到太复杂的会想一想，但基本全对。
武齐贤看着刘浅浅，握笔的姿势自从矫正后一直没错过。
唯一没让武齐贤把刘浅浅当做怪物，还是因为她的字，有形无骨，不像是学过的样子。
武齐贤想了想自己五岁的时候有这么好学吗，没有。也没有刘浅浅这般聪慧。
他捡到宝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