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炼毒（下）
有了！曾觅山目光一亮，他从记忆库里还真就翻阅到了一条信息。
nagai其实是一个人名，他研究麻黄碱结构时用过一种方法，该合成法就用他的名字命名的。
曾觅山点了点头，然后心平气和地说道：“nagai法，是指麻黄碱或者伪麻黄碱在碘和红磷的作用下生成甲基苯丙胺。”
甲基苯丙胺就是冰毒。
听闻，正在伸手抚摸器皿的皮特，手掌出现了微微一颤。
他转身看着曾觅山，目光火热道：“不错，你可以参观我的炼制过程了。”
说完，皮特给了艾丽娅一个自己人能领会的眼神。
意思是说，你们介绍的帮手还不错，不是一个啥也不懂的水货。
“很好，那我们开始吧！”说完，艾丽娅拿起手里的对讲机说了句：“可以拉进来了。”
随着实验室大门缓缓打开，狱卒推着一辆装着货物的平板车走了进来。
放下平板车后艾丽娅和狱卒识趣走了出去。
炼毒过程可能会产生剧毒，她才不愿留在这里吃毒。
康芒斯真的能弄到管制材料吗？曾觅山抱着怀疑的态度望向平板车，结果他失算了…
这是火柴？将平板车的货物搬下后，曾觅山被一盒盒的火柴惊呆了。
卧槽！原来如此。曾觅山一拍额头，红磷是管制物，无法采购，但是火柴不是。
火柴头就是红磷，可以在某宝大量购买，只需将火柴头的红磷刮下即可。
这是感冒药？
打开另一个箱子，曾觅山发现是大量的日常感冒药，有新康泰克、白加黑、酚麻美敏片、布洛芬伪麻分散片。
他抓起感冒药看了看成分，被里面的伪麻黄碱吸引住了。
麻黄碱是制造冰毒的主要原料，其生产、使用、销售及进出口在各国均受严格管制。
但感冒药不受限制，曾觅山摸摸额头，感觉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这是碘。”
碘是日常用品，没有购买限制。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曾觅山恍然大悟，感叹所谓冰毒原来是如此简陋和粗鲁的方式制造的。
真是隔行如隔山，自己和真相就隔了一层纸，一捅就破。
穿戴好防护服，曾觅山有种久违的熟悉感降临全身。
既然弄清楚原材料了，剩下的于他而言没有任何难度了。
“你负责把火柴头刮下来，我负责把感冒药磨成细粉。”
皮特给了曾觅山一个指示。
半个时辰后，两人将繁琐的第一步完成。
接下来就是将磨成细粉的感冒药倒入溶剂溶解。
曾觅山抢先一步递出了工业酒精。
因为他知道伪麻黄碱溶于乙醇和乙醚。
乙醚太贵，现场他只找到了乙醇。
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曾觅山，皮特忽然觉得有个搭档确实顺手。
“我帮你过滤吧！”
曾觅山反应神速，他取来滤纸方便将溶液过滤去除杂质。
这也是提取感冒药里的伪麻黄碱最简单的方法了。
“嗯！”一个好的搭档只需要配合一次就能察觉是否顺手。
皮特对眼前这个中年人很满意，能预判自己的步骤，很不错，这能帮自己节省大量的时间。
下一步取出定量的红磷和碘。
碘要用棕色瓶子装，因为碘易升华，还要放在暗处保存。
听着曾觅山的自言自语，皮特歪了歪嘴角，越发欣赏老曾了。
接下来就是将三种原料倒入大容量烧瓶中，最后加入碘会产生剧烈反应。
“慢着！”突然的一嗓子是曾觅山喊出来的。
他发现了一个错误到可笑的反应方式，他看不下去了。
“皮特先生，你的冷凝管不接入水管吗？”进入状态中的曾觅山是个极为严谨的人，他容不得任何误差出现在他的眼里。
冷凝管的作用是利用水降低温度，使气体液化，方便收集。
如果按照皮特的方法炼制，最后纯度会大打折扣的，这也是一个骨灰级化学家最反感的一幕。
皮特“呵”了一句，把工作台让出，意思是：你在教我做事？来来来，你行你上！
曾觅山也不客气，这要是他的学生，骂人是小事，没准还赏赐对方一个大逼兜。
等曾觅山解决了冷凝管后，他忽然有些慌了：
“该死，为什么没有恒温水浴锅。”曾觅山气急败坏，炼制到关键时刻，没有合适的设备，你说气不气人。
恒温水浴锅的作用是自动温控，使用方便，温控精准。
“快，快去找个电饭锅。”曾觅山突然催促，他要死马当活马医了。
在化学方面，曾觅山就是一个细致到小数点的人，温度往往决定胜负。
从物料架上取下对讲机，皮特将需求传达给了艾丽娅。
五分钟不到，大门敲响，戴着防毒面具的狱卒推来平板车，上面放了四五个电饭锅。
“凑合试试吧！”曾觅山冲过去将电饭锅通电后架在了烧瓶下方。
这一步控温至关重要，也是炼制冰毒画龙点睛的一笔。
等待反应的过程中，曾觅山寸步不离，眼睛和手指做好了随时支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反应结束后他要把烧瓶里的溶液过滤去除杂质。
皮特递给他一个布氏漏斗，下面是一个锥形瓶，是他常用的取毒方式。
“你平常就用这个过滤，谁教你的化学？”曾觅山忍不住眉头一皱。
不给皮特反驳的机会，曾觅山起身，开始从器皿堆里翻找着什么。
他先是找到一个漏斗，在漏斗下放了一个上嘴抽滤瓶，然后接入真空抽滤装置，利用负压快速过滤溶液，这样能保证溶液的温度。
看到这一幕的皮特像是被雷击一般，眼神终于有了变化，他收敛小觑，一副观摩大佬操作的样子。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皮特没有打扰去提问，以前让他困惑许久的难题，在这一刻隐约有种豁然开朗的触动。
对比老曾的手法，两人除了用料一样，过程相差太大了。
他终于知道自己的纯度为什么提不上去了，很可能就跟冷凝、控温和过滤方式不对有关。
曾觅山一上手就给了他知识点。
哦买噶的！双手抓向自己的头发，皮特神色激动，感觉好不真实！
此时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
好在皮特的想法曾觅山并不知道，此刻的他只专注自己的制作。
过滤完成后，烧杯中上层油状液体就是甲基苯丙胺。
望着厚厚的一层油状液体，皮特兴奋地握住了拳头，到了这一步，已经成功90％了。
曾觅山没有空闲注意他，随手取来针筒把油状液体吸出，并放入了另一个烧杯中。
微微闭目，曾觅山开始在脑海里模拟剩余的制作画面。
对此，皮特并不着急，反而一脸认真等待。
五分钟后，曾觅山眸光开阖，剩余制作已经了然于胸。
他搬来一罐气瓶，取来一根管子，小心翼翼地插入烧杯，打开阀门，往里通入气体。
气体是氯化氢，目的是让其成盐，变成固体结晶状的盐酸甲基苯丙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当成品出现后，皮特眼睛瞪得滚圆，望着铁盘里的两三寸晶体愣神了。
“我滴天啊，这可是特纯级别，你特么就是一个艺术家！”
抓了抓脑瓜子，皮特眼睛里流露出惊人的崇拜。
他过手了无数遍的炼毒方法，竟然比不上曾觅山的初次尝试。
“这只是基础化学！”取下眼镜，曾觅山擦了擦，并没有因为崇拜而得意。
这些基操换做他的儿子甚至能做得更好。
这一点曾觅山很有信心，自己的崽儿他没少费心思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