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猜疑
“没错。就是魔气。”
片刻后，老农夫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虽然很淡，但的确是魔气无疑。
“此事，是魔族的手笔？”老人有些不敢置信，毕竟跟这帮疯狂的家伙扯上关系，说明此事绝对不小。
可这南齐，都多少年不曾出现过魔族了，怎么这好端端的，又冒了出来？
思索了片刻，老人还是没有想到一个靠谱的答案。
摇了摇头，老人一步跨出殿外，还是先把此间之事了结吧，剩下的往后再慢慢查探。
又是一步迈出，老人便已经站在了赵青玄他们大殿的上空。
此刻，赵青玄他们几人正呆呆地坐在殿门口，看着天空发愣。
这一次跟上回明显不同，死了那么多人之后，也没有再出现新的去路，赵青玄他们几番探索之后，发现确实无路可走，只好坐下来，托着下巴在这发呆。
“青玄，你说我们不会困死在这吧？”
就连一向神经大条的王越阳，此时也有些担忧起来。
可话说完，却不见赵青玄回答，王越阳有些不解地看向他，却见赵青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宫殿上空。
王越阳转头，刚想循着赵青玄的眼神所朝的方向望去，就眼前一黑。
老人抖了抖腰间的小布袋子，嘿嘿一笑：
“果然还是这么来得方便。”
不到一刻钟，老人便已经走遍整座王宫，所有幸存者都被他收入囊中。
离开前，他又最后看了一眼山峰，犹豫片刻，还是没有将其带走。
至于葬神墟中剩余的那些阴魂小喽啰们，自然会有人去收拾，反正那些领头的自己都清理干净了，总不能什么事都指着他这个老家伙亲力亲为吧。
老人没有走传送阵，而是直接在半空中凭空拉出一道门户，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片刻后，贡院上方，一座门户凭空发现。
农夫打扮的老人施施然地走了出来。
在场的官员此时早已是焦急万分，尤其是陆绩这位正主考，更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难安。
看见老人出现，陆绩赶忙迎了上去。
“见过殿主大人。”
虽然确实着急，但陆绩还是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毕竟眼前这位貌不惊人的老人，就算当今圣上，也是不敢慢待的存在。
皇室供奉殿殿主，石惊天。
除了那位不知是否尚存于世的皇族老祖宗，他便是实打实的南齐修士第一人。
石惊天淡淡地点了点头，他与朝中的官员一向没什么交情。
“就只救下来这么些。”
老人解下腰间的布袋，往空地上一倒。
上百个身影瞬间从袋中飞出。
看着人影的数量，陆大尚书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凉透了。
“传送阵我已经重新打通，领头那些我也顺手收拾了，不过最大的那只，被他溜了。剩下的那些小鱼小虾就留给你们收尾。老夫先行一步。”
石惊天没有提魔族之事，此事尚不明朗，贸然泄露，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跑，跑了？”
陆绩着实有些傻眼，怎么殿主大人亲自出手，还让首恶给跑了呢？
“嗯？”石惊天吹着胡子瞪着眼，很是不满地瞪了陆绩一眼。
这事怪得了他老人家吗？
他已经是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可对方溜得更快，徒之奈何？
“哼。”
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石惊天转身就要离开，本来这事跟他就没关系，陛下的旨意是让两位副殿主其中一位前来。
结果好巧不巧，一位副殿主不在江都，一位闭关，他老人家只好亲自出马，这么大年纪，劳心劳力的，他容易么，结果还趟了趟浑水。
看现场官员这态度，要不了几天，整座江都就将疯传自己老马失蹄的事迹了。
“哎，这些学子的修为怎么都提升了一大截。”
本来已经走到门口的石殿主，脚步顿时停住。
他回过头，转身看向那名发出声音的官员：“有什么不对之处？”
那官员被石惊天的气势一迫，呼吸顿时一窒，急忙躬身行礼道：
“殿主大人，下官李景福，没有什么不对，只是下官发现，似乎挺多学子比进入葬神墟前，修为都有大幅提升，兴许是有所奇遇吧。”
“马上查验所有幸存学子的修为。”石惊天沉声道。
“是。”虽然不知道为何殿主大人忽然肃穆起来，但李景福可不敢耽搁他老人家的命令，立时就忙碌起来。
很快，大批官吏入场，挨个对在场的学子们检查起来。
修为暴涨，再加上魔族，让石惊天想到一件很不好事情，魔族秘法，魔气灌体。
石惊天有些忧虑地看着这些小娃娃，如果真如他所想，那这些孩子就再无继续修习人族功法的机会了。
接受过魔气灌体的人族，都会被强行转化成魔修。
不过，自己将他们收入万生袋中时，为何没发现他们身上有魔气。
而且，要实施魔气灌体，必然需要耗费大量的魔气，可自己在山峰之上发现的魔气极为淡薄，显然不足以支撑哪怕一个人的魔气灌体。
想到此处，石惊天心中稍安，兴许真是自己过于敏感了。
他背负双手，神识扫过在场每一个学子，确实没有魔气残留。
小半个时辰后，李景福收敛气息，小心翼翼地来到石惊天跟前。
“殿主，所有学子经脉、丹田，识海俱已详细检查过，确认除了修为大涨之外，这些学子身上并无其他异常，只是有点很奇怪。”
“什么？”
“但凡存活下来的学子，每一个都修为暴涨。”顿了顿，李景福苦笑道：“这总不会都撞上大运了吧。”
石惊天亲自走上前去，一连抓住五六个学子的手腕，细致检查起来，其中就包括了赵青玄。
“奇怪，确实没有魔气的味道，但这些学子，经脉之中。怎么隐隐地，反而有一股圣洁的气息。”
一番无用功后，石惊天也只好放弃，但好在终归确认了这些学子没被魔气沾染上。
否则，这些学子好不容易历经九死一生，逃出生天，又要面临被抹杀，石惊天还真是于心不忍。
犹豫了片刻，石惊天招了招手，李景福赶忙一路小跑过来。
“我在此再等候一会，你派人，将每个学子都单独隔开，细细问话，让他们讲述此番所遇之事，看看可有不妥。”
“是。”李景福飞快地答应了一声，便要着手办理。
“慢。”自从学子们出来之后，便一直面如死灰，一副魂不守舍模样的陆尚书此时却突然开口。
看着两人投过来的眼神，陆绩轻咳两声，努力打起精神，只是神情中仍然是掩盖不住的疲累。
“虽说就剩下这点人，肯定皆是中举，但终归是要排出个座次，传令让学子们依次上交手中的阴珠，登记好之后，再行问话吧。”
“是。”
毕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就算对方现在看起来境遇有些不好，但李景福仍然不敢失了恭敬，答应一声，便转身忙碌起来。
看着陆绩那一脸悲戚的模样，石惊天也是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同情。
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示安慰：“陆尚书真是忠君爱国啊，都到这时候了，还不忘尽忠职守，辛苦了。有机会，老夫会在陛下面前替你说上几句好话的。”
陆绩勉强挤出一点笑意，只是看起来比哭还难看。
“多谢殿主，只是下官这罪责深重。恐怕任谁，都无力回天了。”
“唉。”
石惊天本也不是健谈之人，此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是又拍了拍陆绩的肩膀。
七千学子，一场会试，只活下来百人。
不管陆绩究竟有没有过错，有多大的过错。
这官，他都是当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