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新年

    秋去冬来，不知不觉中，赵青玄在学堂已经度过了三个月的时间，从金秋时节到如今的霜冬之际，赵青玄的修行之路走得不算快，但很平稳。

    在顺利迈入练气二阶后，赵青玄又花了将近二十天的时间，将修为推到了练气二阶顶峰，又是将近一个月的水磨功夫后，赵青玄终于在十月中旬突破到了练气三阶。

    而十月中旬对赵青玄而言还有另外一个大日子，那就是十月二十六，赵青玄的生辰。

    为了给赵青玄过好这个七周岁生辰，赵青玄家上上下下也算是小小的隆重了一把，赵靖不仅将赵家大大小小的亲朋好友全都请来，还出面邀请了赵青玄的学堂玩伴们。

    而小伙伴们也很给面子，不仅自己前来，还拖家带口地把自己的家长给拉来了，连楚渊他爹，赵靖的顶头上司，天海票号的东家楚天海都大驾光临。

    搞得赵靖都摸着自己笑得快皱成包子的脸，打趣道：“这回可是我可是好好地沾了一回儿子的光了。”

    一番热热闹闹的宴席下来，宾主尽欢，孩子们玩的兴高采烈，大人们也聊的不亦乐乎，作为主人公的赵青玄更是心满意足，抱着堆成山的礼品整夜都合不拢嘴。

    而生辰一过，跨向新的一年的脚步便愈来愈近了，又是两个月的苦修，赵青玄在十二月将修为推至了练气三阶的顶峰。

    但距离要破入练气中期，赵青玄自己估计恐怕还要不短的一段时间。

    而其他几人，王越阳、楚雪、楚渊三人都已经突破到练气四阶，钱雁章则跟赵青玄一样都暂时都停留在练气三阶。

    而到了年底，最让学子们翘首以盼的便是新年到来之际的年节假和团年饭了，不过在假日之前，学堂还有一件大事，便是年末小比。

    根据楚河学堂的规矩，一年一小比，三年一大比，以评定学子们的课业表现，对优异者予以奖赏。

    赵青玄他们入学堂的前一年刚好就是大比之年，杜预就是那一届大比的首名，杜预被称为学堂大师兄也是因此而来。

    而许颜卿就是在大比中输给了杜预屈居第二才被始终认为比杜预逊色一筹，直到在童生试中大放异彩。

    大比不分年龄，凡学堂学子皆可参加，小比则按入学年限划分学子，同年学子才在一起比试，因此赵青玄他们这些仅入学堂尚不足年的，表现自然平平，观众也是寥寥。

    王越阳和楚雪这两个天才人物都才进入练气四阶，赵青玄这个双灵根在普通学子中也算资质不错了，更是连练气中期都边都没摸着，别提习练术法了，更遑论其他灵根品质还不如赵青玄的学子了。

    结果就是相比其他老学子的擂台上术法乱飞，甚至还夹杂着符箓和法宝的灵光的激烈打斗场景，这些新进学子的小比成了彻头彻尾的谁的拳头大谁有理的互殴。

    一些有功夫底子的还算打的有模有样，更多的如赵青玄这般的菜鸟便成了抱摔，好在每年新进学子的初次小比差不多都是这番模样，教习们也就都见怪不怪了。

    比拼到最后，王越阳愣是证明了他铁牛的外号名副其实，你打他一拳他没感觉，打他两拳你自己还有些吃痛，而他还给你一拳，能把你打得一屁股蹲儿，就这样王越阳凭着自己的皮糙肉厚可谓一路横扫，高高兴兴地把小比第一捧回了家。

    赵青玄当然比不上王越阳这样的莽夫，好在从小也不算娇生惯养，常被林柔使唤着干活挑水，也算有一副好筋骨，最终拿了个前三十。

    而根据小比规则，进入前一百的学子便有两块灵石的奖赏，前五十可得三块，前三十不仅有五块灵石还外附一瓶聚气丹，前二十也有一瓶聚气丹和十块灵石，前十就变成了凝气丹一瓶外加十五块灵石，前五则是二十块灵石外加凝气丹一瓶，小比前三可获一瓶灵气丹和三十块灵石的奖励，而王越阳这个小比第一足足可以拿到五十块灵石和两瓶灵气丹，真正赚了个盆满钵满。

    不过赵青玄也没怎么眼红，谁叫人家天赋异禀呢，这玩意羡慕不来也学不来，能拿到这份奖赏，赵青玄已经心满意足了。

    不过楚渊楚雪兄妹到底是世家出身，跟他们这些野路子就是不一样，一出手便知是有武学根基的，只不过年岁终究太小，武艺的优势不能全部发挥出来，最后还是要仰仗体型多一些，因此楚渊也只能止步前二十了。

    而楚雪因为是女生，力气实在太小，更不占优势，最终勉强进了前五十，这还是凭着他们家传的武功一看就不是凡品。

    不管怎么样，大家最终成绩都还算过得去，都拿到了奖赏了。

    唯一不高兴的可能就是钱雁章了，他既没有楚家那样祖传的功夫，打小又是被父母捧在手心的那种类型，不舍得打，不舍得骂，更不舍得让他干重活，身子骨柔弱，结果连小比前一百都没进去。

    气的他当着众人面指天画地地发誓等明年小比练了术法，他一定要把这些只会炫耀肌肉的武夫狠狠教训一顿，逗得大家笑得前仰后合的。

    既盛大又显得有些潦草的小比过后，很快便来到小年，腊月二十三。

    这一天开始，一家人便要开始忙活准备年节的事物了，置办年货，扫尘、拜祭灶王爷，剪窗花，更换桃符门神，也是从这一天开始，年味开始愈来愈浓。

    赵靖还特意让赵青玄上街买了两挂鞭炮，在家门口放得噼里啪啦的作响，赵青玄好奇道：“爹，不是过年才放炮仗的吗？怎么今年现在就放了？”

    赵靖摸摸他的头，“小年也是年，当然也可以放了，只不过往年你还小，遇事就从简了。但你今年入了学堂，这么一件大喜事，小年当然也要放了庆祝庆祝了。对了，爹让你去求的春联，求到了么？”

    “当然了，雷先生很爽快的，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赵青玄点头道。“好，太好了，你这教习真是个好人呐，到时去拿时可要多备点年礼送给他。”

    赵靖听到赵青玄这么说不由得喜上眉梢，赵青玄心中却是有些嘀咕，往年赵家的春联都是请母亲林柔的大哥也就是赵青玄的舅舅来写，他是衙门里的吏员，一手书法还算不错。

    但今年赵靖突发奇想，说能不能请学堂的教习写一幅，而且他还敢想敢干，当即就唆使赵青玄去求先生们，赵青玄也是万般无奈就去了。

    原本赵青玄第一个找的许安许老夫子，结果许夫子推辞说学堂里字最好的雷教习，让他去求雷教习，赵青玄还将信将疑，心想这许夫子不是在找借口吧。

    然后赵青玄又去找了安研安先生，结果安先生也说雷教习写的更好，还说优中选优，有更好看的摆在眼前当然要去选了，就把赵青玄打发走了。

    这下赵青玄没办法了，只能又去求雷教习，雷教习倒是满口答应下来，可赵青玄看着他苍髯如戟的脸和浑身上下似乎快要炸裂的肌肉，到现在心里还算七上八下。

    一直到约定好的除夕早晨，赵青玄都是忐忑不安的出现在雷教习面前，直到看到雷教习那一副龙飞凤舞，铁画银钩的春联，赵青玄才真的是瞠目结舌。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见识太少，他记忆中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这么雄壮的春联。

    赵靖也是喜出望外，连连道谢，赶紧把拿来的谢礼奉上，可雷教习反复推辞，两人推来推去的，最后雷教习才勉为其难地收下了一盒点心和一份春饼意思意思。

    直到赵靖牵着赵青玄回家的时候，赵青玄还偷偷地回过好几次头去瞅雷教习，实在无法把他那威严的形象和他那手字联系在一起，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赵青玄再次为自己心中的偏狭深深感到羞愧。

    赵靖欢天喜地地把春联提回家后，给林柔展示了一眼，便忙活着把春联贴到门框上，贴完还好好地欣赏了一番，深深地为今年自己这个英明的决定而欣慰，要不是林柔招呼了好几声让他去帮忙，他恐怕还得沉醉好一会呢。

    到了傍晚，按照规矩，一家人也是来到赵青玄祖父家中吃上一口阖家团圆的团年饭。

    饭桌上，鸡鸭鹅猪可谓应有尽有，饺子汤圆可谓齐上阵，赵靖这个平时不喝酒的今日也和自己父亲还有两个妹夫推杯换盏，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

    吃了年夜饭，又喝两盏茶，赵靖便带着林柔母子来到了街上，这时的大街上早已是人山人海，灯火辉煌。

    路上各种小摊早已开张，一个个戏台也已经搭起来了，还有不少人在河边载歌载舞，湖面有不少船只正在不停穿梭，显然很多文人墨客在除夕夜晚也不忘泛舟湖上的雅兴。

    赵靖一家三口一边逛，一边慢慢地往家走去，有时停下来买些点心，有时停下来看看舞狮，还能看见社戏，真是好一派热闹的场面。

    等回到家中，已经是时候不早了，赵靖和林柔忙着去将早已备好的物品拿出来用以祭祀鬼神，赵青玄则是对着皎洁的月光发呆，安静而又祥和。

    等到祭祀完毕，赵靖在院中点燃“岁火”，三人围着岁火谈天说地，吃着林柔早就准备的点心，倒也不觉得时间过的缓慢，一直到天亮之时赵青玄才觉得有些倦意。

    而此时守岁也刚好已经近于尾声，赵青玄返回自己屋中，倒在床榻上，往枕头下一摸，果然不知何时“守岁钱”已经乖乖地躺在那儿，赵青玄松开手，闭上双眼，满足地沉沉睡去。

    等赵青玄再起来，已经是天色大亮了，在林柔的催促下匆匆洗漱完毕后，又和父亲来到门前放新年的第一挂鞭炮，这一回可就不是两挂那么少了，整整放了一个时辰，寓意辞旧迎新，正所谓”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放完鞭炮，又吃过午饭，一整锅肚皮溜圆的饺子。下午赵青玄便跟着父母走亲访友，恭贺新春。

    待到大年初二，赵青玄一家还随着祖父祖母回归家乡去祭祖，不得不说，这乡间的新春，比之城中也是别有一番风味，赵青玄自己一个人甚至就从宗祠中分到一块够一家人分量的年猪肉。

    按照南齐国制，南齐国的年假一直从年二十三持续到正月十五元宵节，这期间各种戏曲放灯都是不停，可是热闹非凡，让赵青玄可是玩了个酣畅淋漓，又是约伙伴，又是去亲戚家吃好吃，又是看戏曲，又是逛花灯，让赵青玄玩的心都快飞到九霄云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