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康泽迟迟不动筷。
常欢问：“怎么了？不是饿了吗？”
“冷了。”康泽郁闷的盖上外卖盒子，随口胡诌。
“今天37度，你没事吧？”常欢关上车窗，把车内温度调到舒适的温度，“是不是感冒了？”
太阳晒的康泽都要化了，但现在也只好圆着话说：“我说包子，冰冰的一点也不好吃。”
“还不是因为你下来太晚，包子放在车里等了一个小时当然会冷了。”
常欢跑了半个城买包子，自己挑三拣四的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他说：“我这不是给你带了赔礼吗？”
“一半的梨？”常欢一双丹凤眼上挑。
“另一半不是你塞我嘴里的吗？”康泽小声的抗议，“我还被迫吃了你的口水。”路阳说接吻就是交换口水，那这算不算接吻？
“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常欢伸出拳头在他面前捏的“咔咔”响。
“没什么。”康泽心虚的说。
常欢斜睨一眼康泽，“一会儿想去哪儿？”
“去接路阳。”
“接他干嘛？他又不是没司机送。”
“他住的远又没车，反正现在也没事做，我新买的游戏碟先放他家了。正好去拿？”
康泽基本上什么事都跟常欢说，偶尔也有漏了，比如他就没提起过最近和路阳见过面，这多少让常欢觉得，他们两私下联系过密了，没准是他不知道的地方已经见过不少次，只是这一次被他撞见而已，一想到自己一个月没见着的人，私底下跟和别的无关紧要的人见过了不止一次，他就窝着火：“你什么时候跟他这么好了？”
“一直都挺好啊，上周我还拿了他一件外套呢。”
“外套？”不知道的事情又多了一件，“你拿他外套做什么？”
“穿啊。”康泽淡淡地说。
常欢用力的握着方向盘，很不爽。
他们几人之中，路阳生的最好看，他有1/4混血，五官清秀，身材比例绝佳，就算穿校服都像量身定做的。他不仅长得好看，还擅长搭配，夸张的秀场款都可以穿出街而不突兀。
“你穿他的衣服？”等红绿灯的间隙，常欢终于忍不住侧过脸盯着康泽问，语气里带着几分审问。
“是啊，lv的新款，我穿着特帅。”
“lv？”常欢听到lv表情微怔。
“是啊。”
常欢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算了，你大学准备在哪儿读呢？”
康泽一听是正事，板板正正的坐好，“911，285我是上不了，一本都玄乎。难啊。”康泽沮丧的想到，他的成绩在高三阶段虽然上升了不少，只不过底子太差，再一年的奋起直追怎么追得上别人十二年的寒窗苦读呢？“你呢，你怎么打算的？以你的成绩想去哪所大学都可以吧。”
常欢把着方向盘，驶离主干道，车子平稳的碾过减速带，往地下停车场开。
“是985，211。我提交了h大的入学申请。”常欢把车停在了地下车库的vip专属车位。
“h大？出国吗？”康泽先下车，常欢随后下车，他站在车头，隔着车身失落的问道。
常欢隔着车身对上康泽漆黑的眼睛，喉结滑动，他试探道：“是，你要一起去吗？”
康泽不说话，常欢走过来站在他身边。
他的个头窜得很快，已经高出康泽一个头。
康泽今天穿的褐色衬衣领，漏出了胸前大片白皙的皮肤，黑色长裤没能遮住脚踝，赤脚穿着一双黑色的沙滩凉鞋，过长的腰带在纤细的腰间随意打了一个结。
康泽如噎在喉，他早就综合了几次模考的成绩选定了z大作为第一志愿，他去年就知道常欢准备出国，可越来越浓烈的爱意如海浪翻山倒海而来折磨他，他不敢再靠近常欢，想着如果把心蜷缩起来，紧紧的护着，就这样吧，只要他不说，大家都可以正常的生活、长大、工作、结婚、生子，只要他不说，他们的友谊不会发生任何变化，他还是可以站在离常欢最近的地方，以朋友的身份见证他生命每次重要的场合。
但常欢看似随口的邀请还是轻而易举的动摇了他的心，康泽回过神来后，勉强的笑几声：“我不去了。”
常欢眉头微蹙，平静地问：“为什么不去？”
去年下半年有很长一段时间康泽铆足劲了准备托福考试，今年上半年他突然又偃旗息鼓闭口不提出国的事。
“想想还是算了吧，就在国内读大学吧，没准还能谈个对象什么的。”康泽苦笑道。他是纯gay，谈恋爱应该是不能轻松了。
常欢垂眼看他，语气有几分质问：“你想谈恋爱了？”
“嗯。”康泽不否认，“想谈了。”
康泽没打算多说，常欢也不想多问，康泽的意思明显，想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谈恋爱，他越想越气，鼻息“哼”了一声，康泽没听到，康泽现在满脑子都在扼腕还未开始就结束的初恋，哪能注意到常欢一脸不爽。
一路上两人各怀心事，默契的沉默着并排走。
不知不觉就到了lv的门店，常欢先跟导购说了几句话，导购就引领两人到休息室等待。
两人各坐在沙发的一侧，中间隔着茶几。
康泽以为常欢来取他订的东西。
“你买了什么了？”
常欢玩着手机，漫不经心地说：“一个包。”
“哦，魏阿姨的？”
常欢直勾勾的看着康泽，看的康泽心里发毛，“不是。是给你的。”
“给我的？”这下搞蒙了康泽。
“嗯。”
“为什么？”康泽满脸问号。
“你不是喜欢lv吗？”
康泽拧着眉头回他：“我没说我喜欢。”
常欢眯着眼，路阳的lv是比他的lv要珍贵还是怎么的？他顺了口气说：“可我想送，行吧。”
康泽觉得人只需要一个包就够了，包又不像衣服需要更换搭配。“我又不需要包。”
常欢压下肚里的火，“那你需要什么？”
康泽想了想满柜子的运动装，毫不客气地说：“衣服，要不送我几件衣服吧？”
常欢翘着二郎腿，手衬着脸，心情好像好了一些，他说：“可以啊，你去选，选中多少买多少。”正好把路阳的全扔了。
“真的？那我真去挑了啊，我挑贵的哦。”康泽不敢置信，天下还有掉馅饼的好事。
“这店里就算最贵的又能多贵。”常欢财大气粗。
“切，真能吹。”
康泽在店里随意逛，实在没什么喜欢的，浮夸的风格并不适合他，想宰常欢一顿都没机会，在店里走了一圈就去找常欢了，常欢面前摆了几本当季新刊。
常欢抬眼看眼康泽，又继续看手里的画报：“没有喜欢的吗？”
康泽怎么想说什么，“没有，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穿上跟竹竿子插鸡毛似的。”
导购闻言，脸都绿了。
“我都不知道路阳是怎么每次都能选出超好搭配的款来。”
“这个怎么样？”导购小姐姐指着画报上一件长款蓝色交叉纹路上衣。
康泽凑过去看了一眼，“这也太难看了吧，跟住院部发的睡衣似的。”
常欢悻悻的指着茶几上的一个大号包装盒子，“先看包吧。”
尴尬的导购小姐姐像是得令般，终于可以不用僵硬着扯出笑容，她优雅的半蹲下，用戴着白手套的手小心翼翼的打开纸盒子，取出棕色的跨包，一边翻开包包的内里给客人查看，一边介绍制做工艺和设计创意，不停强调这是当季最新款，全国他们家最早上货，别的店都还没有。
“真的是今年新款？”康泽不理解，他似乎看到过这款的。
“是的。目前国内只有我们家有，吴城的门店最快也要一周后才配货，所以能保证不撞包。”
“我好像都见到过跟这一样的。”康泽咬着嘴唇说。
导购专业的回道：“不会的，您看，我们新年的新款采用了和去年不一样的编织工艺，在大小上也更加符合当下年轻人精致的外出风格。”
常欢和康泽都沉默了，敢情就是比去年的小一号了呗！这也能算新款？也对，要是整不出和去年的一点区别来，也不好意思玩饥饿营销。
“先生，您需要上身试一试吗？”小姐姐始终保持礼貌的笑容。
康泽点点头，站直了，配合着导购把包挂身上：“要。”
导购小姐姐给康泽调整好带子的长度，将带子调短就是胸前包，配上康泽今天的穿着，看上去潮流感十足。
常欢始终微笑着，看着康泽背上包包对着镜子左照右看的，时不时调整包的位置，甚是满意。
“常先生，这是”小姐姐介绍的话还没完，常欢就打断她，“不用介绍了。”
在京城这么个纸醉金迷的地方，导购也算是见识各式各样的客人，对于常欢生冷的态度也不往心里去，“好的，常先生。我们店里秋季新款刚到了画册，需要看看吗？现在已可以接受预定，最快一个月后到货，保准是国内最先上新的款，别人都没有的。”
“阿泽，你看看画册吗？”常欢问。
康泽觉得画册能有什么好看的，自己又不是模特，穿不出模特的效果，他摇摇头，“不看。”
“嗯，那就不看了，刷卡吧。”常欢跟着导购去结账的时候，康泽就跟着他站在柜台旁边，导购小姐姐仔细的叠包袋时，常欢打断了她。“阿泽要不这包背着吧，我觉得挺好看的。”
导购小姐姐识时务的托上包包，比在康泽的腰侧，“先生，我来帮您。”
“嗯嗯，谢谢啊。”
“先生，您们感情真好。”小姐姐一副洞察真相的笑着说。
“嘿嘿，我们认识好多年了。”康泽漏出两颗虎牙，水晶灯打在他的脸上，睫毛的影子落在眼睑上打出一片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