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晚餐×夜空
“宫璃同学，你真的不用去休息吗？”
路白泽从侧边打量摩拳擦掌，准备大秀一番功夫的清宫璃，语气古怪道。
从菜市场买完冬瓜和排骨，相关煲汤的佐料，洗净丢进高压锅。
清宫璃另外从家里穿来围裙，拎了部分生菜过来，和他一块挤在厨房里，忙上忙下，称要多炒两个菜。
这倒也没什么。
只是本来说好这一顿饭菜，由他来掌勺，作为还礼。
结果他的角色仅是起到洗菜的作用而已- -。
到头来，不还是麻烦了对方！
“不用吖，白泽同学，请相信我的手艺，在这方面，我可是拥有不输于新婚…的干劲。”
“呃？”路白泽没听懂啥意思，但感觉到了对方的元气十足：“这干劲没必要到这个份上的，况且我也知道宫璃同学做的饭菜很好吃。”
“嘿嘿……”
清宫璃得到路白泽的夸奖，回眸冲他甜笑两声，琥珀色的眼睛浮现一团温柔的火焰。
温锅，倒油，炒肉，备用，放菜，翻炒，混合……
一道干香滋润的干煸四季豆圆满完成，香味飘进了鼻翼。
路白泽忙递盘子给她，清宫璃麻利的出锅，再反手递给路白泽，接着忙下一道菜青椒肉丝。
弄完两道菜，路白泽让清宫璃出去休息，他负责收拾厨房的狼藉。
灵活的辗转于小小的空间，路白泽完全不记得上次这么勤快，是属于何时的事了。
没过多久，米饭和排骨汤相继煮熟。
先帮客厅的清宫璃盛了一碗汤，再盛饭。
接着是促进食欲的调味酱油，最后盛自己的。
忙完一切，路白泽坐下来，道。
“好了，宫璃同学，快趁热吃吧。”
“嗯。”
提醒着对方趁热吃。
但两人落座后，其实均没怎么动筷。
自打路白泽坐下来，近在咫尺。
清宫璃偷偷瞄了他几眼，马上垂下头来，只顾扒着饭，一小口一小口往嘴里送，细嚼慢咽。
整个过程没有碰过一次菜，如同眼前的干煸四季豆、青椒肉丝全是演戏的道具品。
路白泽瞧她忽然露出这副娇俏害羞的模样，这菜夹也不是，不夹也不是。
偶尔来个不经意间的对视，结果双方闹了个大红脸。
各自尴尬窘迫的干笑着。
“白，白泽同学…你看我干嘛……”
清宫璃醉酒了一般抿着唇，整张脸不知不觉红得滴出血来。
白腻的颈项往下延伸到晶莹的锁骨，也被大片的晕红占据，没了在厨房里面的大方劲。
似乎对清宫璃而言，两个人同桌吃饭，是一件无比慎重且神圣的头等大事。
这…我要如何回答，路白泽在心里扪心自问。
刚想说话，喉咙却因气氛浮现嘶哑，好像卡着痰。
小心的轻咳了两声，他隐隐察觉到此时的自己失去了平日的行事风格。
怪了，好好的一顿饭，怎么变得跟凌迟前的杀头折磨一样。
“咳，哼，咳”
又咳了几声，话还没说，清宫璃被他的样子弄得更加不自在了。
樱桃小嘴停止搅动，低垂额头的她像个鸵鸟把五官藏进长发里。
若不是这间屋子没有地缝，只怕下一秒连她人在哪里都找不到了。
不是…拜托了！宫璃同学…请别这样——
直到刚才不还好好的吗！现在是什么情况！！
有敌袭吗，千军万马杀过来了吗！！你在学校里面的可是活泼开朗，热情大方的女孩……
你脸上的反应到底是……
“不好意思，我去洗个脸。”
路白泽吐出这句话，三步做两步，大步走向卫生间，远离了如坐针毡的是非之地，给两人留出整理思潮的空间。
十分钟后，他才从卫生间出来。
将座位坐远了一点，带头佯装旁若无事的夹菜吃饭，打破沉闷的气氛。
这时的清宫璃也稍微缓过一点劲了。
在他的带动下，开始默默夹菜。
可她的脑袋还是垂得很低，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而她的面前，则有个恐怖的大魔王。
手心居然出汗了路白泽不明所以的甩了甩手，有点醉了。
相较于慢条斯理、细嚼慢咽的清宫璃。
路白泽其实更希望看到前两日，她大口大口豪迈咀嚼饭菜的不羁样子。
腮帮子鼓鼓的时候，意外的叫人怦然心动。
寂静无声的相处下。
路白泽闷声干完饭，礼貌说了一句‘我吃饱了，你慢点吃，别急’，起身去厨房洗碗。
没过一会，清宫璃也吃完了，把碗端进来。
对方要动手清洗，路白泽没同意，示意她出去随便坐着休息就好。
相互争揽这项家务的两人，清宫璃没拗过力气大得多的路白泽。
只好抿着唇角回到了客厅。
洗完碗，将剩余的饭菜封存进冰箱。
路白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客厅里的清宫璃也小口吐着气，傻傻站立在角落。
她本人也有些搞不明白，明明在教室的两人，接触的距离更近。
她也不是第一回进这间屋子了。
可一想到要在同一张桌子和路白泽坐在一起吃饭，尤其是在当下的环境，对方的家里。
她就感到莫名紧张，心脏跳得厉害，好像随时要蹦出来，无法受控。
这样是不是算家人了
“白泽同学。”
清宫璃瞧他半天没从厨房出去，来到门口双手叠在胸前，食指绕圈，呐呐道。
“嗯，我在。”
路白泽来到清宫璃的跟前，注视她泛红的脸颊，熠熠生辉，玉色生香，恰似黑夜里静静生长的一株幽兰，轻声道。
“我想跟你说一声，我回去了”
“好”
送清宫璃出门。
路白泽想到什么，稍作犹豫道：“宫璃同学，晚上饿了需要吃夜宵，你来敲一下门，冰箱里的饭菜还有不少。”
“嗯，我知道了。”
清宫璃点点头，做了个‘拜拜’的乖巧动作，开门走进了自己的家。
夜幕来临，明月高悬。
枫海市的大街小巷亮起了万家灯火，辐射满天星光。
很多年以前。
这座城市的天空还能仰视到数之不尽的渺小星辰，如恒河沙粒，当中不乏有流星划过。
不过随着这些年的城市化建设，高楼大厦突起，霓虹夺目，工业发展，污染加剧。
头顶的夜空，似乎越来越难以捕捉到星辰的碎影。
以至于路白泽偶尔会突发奇想，怀念起小时候。
当然了。
怀念归怀念，他并非不满意现在的生活。
只是内心深处，或多或少，可能存在少许的落寞吧。
尤其目睹不足百米之外的那条夜市街。
当中的人来人往，结伴而行，传来持续不断的插科打诨，欢声笑语。
每当这时，他总会觉得这个世界，与自己莫名的格格不入。
而在此之前，他也常以为身边的居民，只有自己一人如此，孤独倚靠在阳台外，弥望幽深的夜空。
没想到身边竟还有一个人，同样是独自生活，且就住在自己的隔壁。
这天下的缘分，真是奇妙。
“白泽同学，你也喜欢站在阳台外观赏夜空吗？”
正佳公寓的阳台是凸出来的设计，若贴近防护栏前端，可以见到邻居家的少量视角。
清宫璃站在防护网前，特意探出小半个身子，看见隔壁的路白泽后，她忙整理头发和衣服，才冲他扬起手，亲切的打起招呼。
她应该是刚洗过澡，穿了一件素淡的睡衣裙。
黑长直的头发还有一点湿润，披落在瘦削的背部。
路白泽瞧回到家的清宫璃恢复了平常时候的状态，内心神奇，不忘朝她回应的点了点头。
两人对视片刻，不由莞尔。
一起望向了天上那片静谧的深空，微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