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学习做一个好父亲
“男子和女子都是人,都是一样的,别人以各种理由压迫你,你不能做一个逆来顺受的,人要有自己的底气。”
凌秋月又补了几句,这个时候陈瑾瑜也赶到凌秋月的身后,偷偷听着母女的对话。
“那我的底气是谁呢?”玉儿反问。
陈瑾瑜心里回答,“当然是你未来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爹。”想到他以后若是一步青云,凌秋月对他崇拜的眼神,心里不由得生出自豪感。
凌秋月早就听到后面的脚步,不过她没有很在意,“当然是你娘的钱,以后我把京城的产业都交给你,你给我招个上门女婿。”
陈瑾瑜脚下一歪,差点摔倒。
他娘子什么时候京城有产业?更何况他们有儿子,为什么要招上门女婿?
“找帅的,草包也行,不读书也行,找着玩玩就是了,这样娘就不怕他欺负你,他敢动你,我就将他扫地出门,将他送到牢里。”
陈瑾瑜听着凌秋月的话,脸色越来越不好了,月娘这不是教坏孩子吗?
“那哥哥没钱。”玉儿想起钱都给她了,两个哥哥没钱怎么办。
“男人的功名是自己挣的,女人连挣功名的资格都没有,我当然得护着你,以后他们跟着你爹读书,想来也是能养活起自己,不用靠别人脸色生活。”
陈瑾瑜听着靠别人脸色生活这句话黑了脸,他不就说了两句,怎么凌秋月就说是靠着他脸色生活了?
分明是他住在她的宅子里,心中日日有压力,不太轻松。
难不成今后家里的女子,他还说不得了。
玉儿看到了凌秋月身后的陈瑾瑜,她想到爹不在乎自己,眼睛红的像小兔子似的,大声用小奶音喊了一句,“爱谁谁。”
陈瑾瑜被玉儿突然的发飙给吓到了,一下回过神来紧张的看着前面两人,以为她们商量好了要怎么对付自己。
可惜玉儿扭过两个羊角辫不再看他。
行吧,她们娘俩是一个战壕的。
门口吹吹打打的来了好些人,有人身上还绑着大红花,报喜的人见到陈瑾瑜跟在凌秋月身后,他巧言令色的对凌秋月恭维着。
凌秋月给了报喜的人不少赏钱,家中出了两个举人,整条街上的人听的眼睛都红了。
乖乖,这是什么家庭。
凌秋月嘴角还未放下,谢府有人送来了礼品。
“给凌娘子请安,这是我家老夫人准备的礼品,前来祝贺凌娘子家中出了解元和亚元。”
凌秋月回话,“劳烦老夫人惦记。”
谢府的掌柜又对一旁的陈瑾瑜恭喜了一番,陈瑾瑜也客气的应了声。
等报喜的人走了,凌秋月叫府里的七月取了两篮子铜钱,打算在宅子和铺子门口都洒了一通。
今日,她就做一回散财童子。
陈瑾瑜趁机对捏了捏玉儿的小胳膊,“玉儿。”他轻轻拍了拍手。
示意他想抱抱玉儿。
可惜玉儿还是不理他,哼了一声,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陈瑾瑜尴尬的摸摸鼻子。
凌秋月心想不给他点颜色,以为谁都是他的附属了。“把准备的鞭炮放了,然后撒钱。”她对小厮说着。
蛋崽和凌越都想要放鞭炮,他们努力征求父母的意见,可是陈瑾瑜摇头,“太危险了,让下人放。”
他们又扭头求凌秋月。
凌秋月喊着小厮,“你去教两位小公子放鞭炮。”
小家伙双双欢呼。
陈瑾瑜觉着这个样子很危险,但凌秋月看出来了他的意思,“男孩要养大胆子,只会读书没什么用,做人要有勇气。”
“玉儿要去看看吗?”
玉儿听见这句话眼睛亮晶晶的点点头,“我也可以吗?”
“当然。”凌秋月放下沉甸甸的玉儿。
只见两岁的玉儿跑起来一晃一晃,看起来很是不稳,凌越拉住了她,三人低着头商量一起着怎么放鞭炮。
陈瑾瑜以为凌秋月在含沙隐射自己,他走到了凌秋月旁边,轻轻拽了拽凌秋月袖子,“娘子,我不只会读书,也会放鞭炮。”
凌秋月深深叹了口气,“会做一个好相公并不难,我只要求你不纳妾。可你会做一个好父亲吗?你有参与孩子成长吗?
你刚回来的时候做的挺好的,可时间一长你发现他们接受你了,就又开始严厉了,这样孩子会爱你吗?”
陈瑾瑜被这些话给砸了个沉默不语,他嘴角轻轻扯了扯,“可我爹就是这样养大我的。”
凌秋月反问,“那你也想成为和他一样的人吗?”
陈瑾瑜一瞬间嗓子好像说不出话了。
他回忆起模糊的记忆,他父亲走的那年他才5、6岁的样子,记忆里,陈树永远绷着脸,总是说着那句话。
“我不想再供读书人了。”
他爹陈树从小家里供陈大伯读书,为此陈树吃了不少苦,他大伯考上秀才,朝廷里给了族里税收减半,可这样陈树依然觉得读书并不值得,也就是个秀才而已。
他不乐意家里再有一个没本事的读书人,让别的兄弟痛苦。
徐氏从来不敢反抗陈树,看见他绷着的脸,就躲得远远的。
哪怕是他喝了酒疯狂打陈老大,她连一声都不敢吭,只顾自己躲在床下,又怎么会为陈瑾瑜的读书一事说话。
陈大伯发现他的读书天分以后,陈树也坚决不同意他读书,直到陈树去打仗失踪后,朝廷给了补贴,徐氏为了自己不受村里人欺负,便拿补贴的钱买了几亩薄地,供他读书。
即使是深冬,他冻的手指不可屈伸,也是一边抄书一边学习。
直到娶了凌秋月,陈瑾瑜才有了去凌老爷书房学习的机会,书都不用他抄了,有人送来。
也有了结识县令,游学见大世面的资格。
陈瑾瑜不知为何忽然感慨起来,如果当时徐氏能像凌秋月一样护着自己,他们兄弟三人也不至于那么苦。
那人死了,其实对他是件好事。
陈瑾瑜摇了摇头,喃喃的自嘲说,“大逆不道。”
凌秋月没听清,扭头看着他。
陈瑾瑜对她微笑了一下,感叹道,“你说得对,我可以选择一种新的方式。”
凌秋月听见他这样说,也在心里反思了自己一遍,陈瑾瑜终究和她爸爸不是一种人。
自己也有些草木皆兵了。
她不也在学着怎么做一个母亲吗?
凌秋月偷偷看了陈瑾瑜一眼,两人猝不及防的对视,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我错了。”陈瑾瑜悄悄拉过凌秋月的手,捏了捏她的手骨。
凌秋月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原谅你了。”
她嘴巴嘟起来,虽然是满不在乎的声音,但陈瑾瑜还是从中听到了一丝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