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采花
山上树林很是茂密,再往前走,就能看见一大片原野。
“弟妹,你是要找花吗?”孔氏问道。
“是啊,嫂子知道哪里有吗?”
“前面穿过那条河,便有一大片红色的花。”
凌秋月加快了步伐,身后的妇人也紧随其后。
等到了那儿,凌秋月就发现了红蓝花,旁边还有一些玫瑰花和山花,她来的一路上还发现了胭脂花,也就是俗称的地雷花。
“姐姐们,你们看,我们只用采这几种花就行,像这种红蓝花只采花朵一斤就7文,这种玫瑰花和山茶花价格高点一斤8文,地雷花,我们只收种子,种子一斤10文。”
“岂不是摘着一斤花,就相当于一斤碎米或者是黑面了。”王大娘戏剧性的拉长了嘴巴的笑容。
逗得凌秋月一笑,“姐姐们不知道,那家铺子是我娘家的,只是给我一个栖身之地罢了,四日后,大家就可以采摘好去店铺售卖了。”
众人议论纷纷,王娘子喊人的时候,家里一些不做工的男人也来了,都觉得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这个呢,是嫌少不嫌多的,大家有什么亲戚朋友想售卖也是可以的,前提是鲜花类的,而且是当天得售卖,不然这花蔫了,做的胭脂也不新鲜,要么就是把鲜花花瓣制成干花,晒干后来卖,这样方便储存,不过就是不太压称罢了,不论哪种方式都必须是一斤起售。”
“那这种子是用来做什么的呢?”说话的是陈冬生的媳妇,吕静。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大概是胭脂水粉里的一个原料罢了。”凌秋月没有多说,吕静也有些自讨没趣。
“你个懒婆娘,不想赚钱,滚回去。”王大娘又凶狠了起来,凌秋月却觉得这样很好,省的自己多费口舌。
“不过我还是告诫大家,秋天到了,地雷花的种子是长出来了,大家采摘的时候也不要全部都采了,留一两颗让它来年再长,别都采了,以后就不长了。”
这时村长走了出来,“凌娘子放心,我到时候叫人挨家挨户再收一点固定种子,来年春天,我找一些村里人让他们播撒在这片山里,来年花又会继续长了。”
“村长深思熟虑,不仅地雷花需要延续种子,我们这片的红蓝花、玫瑰、山茶花的也需要,可以将它移植到更多空旷的地方”
王大娘这会儿抢先回答:“对对对,这就是凌娘子之前告诉我的可持续发展。”
“每种去卖的时候都要分开,别混在一起,不然人家不收。”凌秋月贴心的在后面补了一句。
此时,孔氏已经开始采摘了。
“你怎么现在就采了?没听人家说四日后收吗?”一个认真听讲的大娘以为孔氏没听清,又说了一遍。
“大娘,我先采摘新鲜的花朵回去,阴干花瓣,四日后就可以卖了,正好我这两天也闲。”
“打小就看你聪明。”老大娘听了孔氏的话也赶紧采摘起来。
其他人也纷纷行动起来,连村长也拿过了村长媳妇儿的筐子开始采集起来。
直到凌秋月看见有人想摘地雷花种子连忙制止。
“看这种子并不是很饱满,即使摘了,人家也不收呢,等到种子完全成熟快脱落才是最好的。”凌秋月赶紧说道。
凌秋月给村里人指了这么好的一条致富道路,更何况还是秀才娘子,没有人敢为难她,被指点的人高喝一句。
“都别采种子,还没成熟呢,先采花。”
众人纷纷迎合,就连旁边凌秋月的灵柳,也开始劳动起来。
“夫人,我多采点,到时候拿些样子给姐姐哥哥们看。”灵柳的额头上都是细汗,脸蛋红扑扑的。
这让凌秋月想到了七八十年代的那种宣传报,灵柳这孩子机灵又勤劳,凌秋月拍了拍灵柳的肩膀,忍不住感叹道。
灵柳心里其实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到时候赚点钱可以买个小房子从铺子搬出去,虽说是奴,但姐姐已经那么大了,和男子住一个院子,属实不妥,她也有了自己奋斗的目标。
一旁的凌秋月但是没想那么多,对于她一个现代人来说,男女分开住就算是可以了,听那些婆娘碎嘴说,陈家村最穷的那个吕家还在一个炕上挤着呢,不过都没人觉得这有什么。
自己兜里也没几个钱,也不用处处替别人着想。
此刻,这是下午太阳快落山正是阴凉的时候,人们采摘完花朵,背上筐子,纷纷回家。
“什么?她开了铺子。”陈冬生和他媳妇去了徐氏那里开始嚼舌。
“那可不是,人家现在有钱着呢,还带着村里人致富。”吕静一脸不屑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徐氏。
“杀材啊,真是个杀材,这么好的赚钱方法,竟然往出说。”徐氏一边惋惜那些属于她的钱飞走了,一边扭扭捏捏哭了起来。
惹得陈冬生一脸不解,上次他来还没弄清什么事,就被凌家的社交能力给吓跑了,回去他娘子好一顿批评。
“怎么了,娘?有什么事说出来,儿子给你想办法,是不是大哥对你不好?”陈冬生小心翼翼的问着。
他本来就对当时分家不太满意,陈老大分了那么多田,自己才分了几块?娘分明就偏心,小时候砸锅卖铁让二哥读书,长大又把所有都留给了自己大儿子,分明是给这两人都下了注,让谁都不能舍弃她。
一亩良田八两银子左右,陈老大赚大发了,不知二哥以后如何造化,可单凭秀才案首的身份,他二哥以后就不缺银子。
陈冬生想到他的两个哥哥以后会过上怎样富贵的日子,牙齿都快咬碎了,这娘把他两个儿子和她自己安排好了,唯独没给他谋划。
“你不知道,那凌秋月是妖怪变的呀,老大一家都不信我。”徐氏拉住儿子的手,立马掀开自己的袖子给陈冬生看。
“娘,你这是干什么呀?”陈冬生避闪不及还是看到了他娘的几个青紫印子。
“这怎么回事?”陈冬生也有点生气了,虽然他对他娘有怨气,但也不会任由别人欺负自己的娘。
吕静看着徐氏的操作,暗自咋舌,这老婆子还真是不害臊,自从自己嫁进这家人的门,就断定这老婆子是不会吃亏的,没想到还有人治得住了这老婆子。
“就是那个凌秋月呀。”徐氏敞开了怀的哭,这动静都把孔氏吓进来了。
陈冬生听见徐氏这句话有些不信,说是他大嫂他还信,那凌氏弱不禁风的,长得像个妙音娘子似的,能有这么大手劲?
“娘,这又是怎么了?”孔氏开了门,急忙走了进来。
“大嫂,你来的正好,我还想问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呢?”陈冬生一把将徐氏的袖子又撸了起来。
“哎呦喂,你个莽货,快把娘的袖子放下来。”孔氏拉过徐氏的袖子,又给放下去。
“娘说是秋月干的,你觉得可信吗?要我说不是娘自己干的,还能是谁干的?”孔氏也生气了。
“你这个毒妇,我怎么会自己害自己?”徐氏使劲拍打着孔氏,吕氏看见了赶紧将孔氏拉过来。
“娘,大嫂也是说实话,你打大嫂做什么。”吕氏不赞同的皱着眉。
没分家的时候,这婆子就各种给自己脸色看,要不是大嫂每次护着自己,自己都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了,这婆母真是不知好歹,要是分家落在她手上,软刀子都够她喝一壶。
陈冬生一听自己媳妇儿发话了,也不好多说什么,大嫂也确实不像会虐待娘的人,至于凌秋月,就更不可能了。
徐氏一看自己的儿子都不偏向自己,自己的蛋崽也不在自己身旁,一阵剜心的痛传来。
养了这么多孩子,最终没有一个陪在自己身旁的。
“哎呦,养了三个儿子都靠不住啊,去把你妹妹给我找来,不然老婆子我也不活了。”徐氏拍着大腿哭喊起来,拿起手边的针线包就砸向陈冬生。
“娘,谁惹了你?你冲谁生气去,别在我和冬生的身上撒气。”吕静护住陈冬生,站了起来对着徐氏就是一顿输出,陈冬生赶紧帮自己娘子顺气,哄着她往外走。
“下次就是你喊我,我也不来。”吕静生气极了。
“好好好,下次咱不来了。”陈冬生搂着吕静往外走。
当时家里供陈瑾瑜读书,又给陈瑾瑜娶了一个顶顶漂亮的媳妇,又是高门第,光一个聘礼都快把自己家掏空了,哪里还有钱给陈冬生娶媳妇?幸好因为他和吕静是青梅竹马,吕静嫁给他也没问他要多少聘礼,他才有了媳妇,不然到现在他可能都打光棍哩。
不过,也正因如此,徐氏看不起吕静,觉得她是上赶着来的,两人矛盾才这样逐渐加深。
晚上,夜深人静了,陈冬生心里却一阵莫名的难过。
他想起了有一年蝗灾,妹妹快饿死了,他娘就带着兄弟三个人挨家挨户讨饭,那个时候日子很苦却又很幸福。
第二年抚恤金下来了,娘用一部分钱买了地,二哥读书争气,就能去大伯那儿读书,有一天他下地回来,看见二哥穿的干干净净在读书,而自己就为了摸一下纸是什么样的,专门洗了手和脸,可还是被娘打了狠狠一顿。
虽然说二哥争气也没花家里多少银两,甚至还帮家里赚了不少,可因着娘的做法,他就是对二哥喜欢不起来。
明明都是一个娘生的,徐氏根本没有关注过自己。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娘绝对不会吃亏的,那个伤到底是怎么来的呢?孔氏?还是凌秋月?好像都不太可能。
算了,明天还是去邻村找一趟立夏吧,也为了自己的良心过得去。
他他转过身搂着吕静安心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