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女人，你的名字叫无情
离开青阳郡，一路向北。
一个月后，澹台景明和端木青灵终于进入了北寒城区域。
当然，距离北寒城真正所在的位置，还有着大约数千里的路程。
而之所以将如此广袤的一片区域都划入北寒城所属辖地，是因为从这里开始，气候环境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从澹台景明二人所在之地往南，四季如春，气候宜人。而面朝北方，则是一片银装素裹，冰天雪地。
并且越是往北寒城的方向行进，温度也就越低，环境更是逐渐的趋于恶劣。
“我去，这么冷的吗？”
已经蓄出了一头短发的澹台景明，如今身上所穿着的也不再是白色的僧袍，而是一件合体的长衫，完全看不出以往的影子。
他虽然自幼在无漏寺长大，但却并未真正的剃度出家。之所以剃光头，是因为不想显得那么突兀。
毕竟在一群和尚中间，只有他一个人鹤立鸡群，未免显得有些不太合群。
入乡随俗了属于是……
凛冽的寒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澹台景明身体表面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火光。有着灵力战袍的护持，他才感觉好了很多。
“这还没到北寒城呢，就已经这么冷了？这要是到了地方，那得冷成什么德行？”澹台景明扭头看向身旁的端木青灵，忍不住咧了咧嘴。
小姐姐依旧是一身青色长裙，但却仿佛完全感受不到那刺骨的寒风，依旧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看得澹台景明心里这个羡慕。
话说你真的不知道冷吗？
“为什么我感觉，这里的寒力波动比万妖窟中要猛烈？”澹台景明仔细的感知了一番，然后开口问道。
他在万妖窟内修行了半年，正常来说，适应这样的极寒环境并不难，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这里和万妖窟不同。”
端木青灵微微侧头，她那一头漆黑长发，随着寒风的吹刮，在空中肆意的飘荡着，为她平添了几分异样的美感。
“天禹皇室选择在北寒城建立广寒学宫，固然是因为想要提升碎岚军的军力。但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这片广袤的极北苦寒之地，实际上是一个天然的修行场。”
“这片天地间的灵力极为充沛，特别是寒冰属性的灵力更是如此。”
“在这里吸纳修行寒冰属性灵力的效果，是其他地方的数倍不止。”
“现在我们还位于北寒城的边境之地 ，等你到了广寒学宫就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冰雪圣地。”
澹台景明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他会有这种感觉。
“从此地抵达北寒城，大概需要十天的路程。这段时间，你正好可以修行一下寒冰属性的灵力。我记得，你拥有一项寒冰妖技。”
澹台景明点了点头，他现在仅仅开启了火焰、雷霆两种属性的天妖妖魄，但那并不代表他只能修行这两种属性的灵力。
值得一提的是，澹台景明本身拥有全属性的修行天赋。或许，这也是无相上师选择他作为炼妖塔新任主人的原因之一。
只不过和火焰、雷霆属性相比，他在其他属性方面的修行进度要慢得多。
细细的感受了一番，澹台景明眼神一亮：“果然如此，这里的天地灵气相比于其他地方属实要浓郁得多。不过，效果似乎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端木青灵看着澹台景明，幽幽的说道：“效果不好，那是因为你身上披着灵力战袍，而且还是火属性的灵力战袍。”
澹台景明闻言一怔，然后弱弱的说道：“你的意思，不会是让我撤销灵力战袍吧？”
别开玩笑，真的会死人的。
哪怕此时有着灵力战袍护体，但澹台景明依旧能够感觉到，有着丝丝缕缕的寒力侵入体内。
这要是撤销灵力战袍，那岂不是要被冻成冰雕？
端木青灵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澹台景明。
就这样看着你，看着你，目不转睛……
澹台景明都快哭了，你不是玩真的吧？
“死就死了。”
狠狠的咬了咬牙，澹台景明撤去了身上的灵力战袍。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一股极其强烈的寒意侵入体内。
只是霎那之间，澹台景明便觉得自己仿佛要化为一座冰雕，被永恒冰封在这里。
当然，这只不过是他的错觉而已。以他现如今的修为，哪怕是没有灵力战袍护体，但也不至于被冻僵。
“动起来，不要让体内的灵力停止运转。”
端木青灵的声音传来，澹台景明连忙收敛心神，运转体内灵力的同时，也是开始吸纳这片天地间的寒冰灵力。
抬起脚步，澹台景明朝着前方走去。他的速度并不快，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你说的…没错，我现在能够…感受到，体内寒冰属性…的灵力，提升速度…是其他地方……的数倍。”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澹台景明的口中传出。
“最明显的…就是，我觉得……我快要被冻僵了……”
端木青灵的唇间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说道：“那就坚持住，习惯就好了。”
澹台景明：“………”
真就这么狠的吗？
看着身前沐浴在寒风中的少女，澹台景明抿了抿嘴。好吧，谁让你长得漂亮，你说得都对。
就这样，两道身影顶着漫天肆虐的寒风暴雪，一路朝着前方走去。
“其实，这也是拜入广寒学宫的考核之一。”一边走着，端木青灵一边说道。
“考核？”澹台景明冻得脸青唇白，抬头看向前方，眼中露出一抹疑惑之色。“什么意思？”
“广寒学宫的入门门槛虽然低，但那是和紫薇武府相比。学宫虽然不再限制身份背景，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成为学宫弟子的。”
端木青灵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事实上，从踏入这片雪境大地的那一刻起，考核就已经开始了。只有活着抵达广寒学宫的人，才有资格拜入学宫。”
澹台景明皱了皱眉，随着体内灵力的运转开来，他说话也不再如之前般磕磕巴巴，而是流利了不少：“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似乎也并不太难。”
别忘记了，澹台景明现在可不仅仅是撤销了灵力战袍那么简单，他甚至都没有使用火属性的灵力来抵御寒流。
而他有理由相信，其他人应该不会像他这样做，使用这种近乎极端的方式来磨砺自身。
话说回来，澹台景明敢这么做，也是因为身边有着一位通灵境的大神为他保驾护航，端木青灵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冻毙于此。
“这条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走。”端木青灵淡淡的说道，看向前方的目光中闪过一抹锐意。
“整个北寒城区域之所以会荒无人烟，可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的极寒环境，还因为这里生存着不少冰系妖兽。”
“那些妖兽，同样会成为所有想要拜入广寒学宫之人前行的阻碍，甚至是梦魇。”
“从广寒学宫建成以来，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永远埋葬在了这片无垠的雪境大地中。在你看不见的霜雪之下，有着无数的骸骨。”
澹台景明沉默无言，武道一途，从来都不是什么康庄大道。但直到此刻，他才算是深刻认识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
寒门弟子想要出人头地，其中的艰辛与残酷，只怕很多人都无法想象。
“但和那些妖兽相比，真正危险的却是人。”前方的端木青灵停下脚步，深深的吸了口气。
任凭那洞彻骨髓的极寒之意钻入腹腔，在体内肆意流转。隐隐之间，有着一轮冰晶碎屑围绕着她的身体旋转而开。
“人？”澹台景明抬头，皱了皱眉，眼中露出不解之色。
“没错，就是人。”端木青灵抬起脚步，继续朝着前方走去。那一层又一层的暴风雪席卷之间，令得她身上的衣衫猎猎作响。
“永远不要小看人心的险恶，有些时候，人心比那些妖兽更加的危险。”
“别忘记了，想要拜入广寒学宫的人，大多数都是出身寒门。对他们来说，成为学宫弟子是一次鱼跃龙门的机会。而为了给自己博出一条路，什么事情他们都做得出来。”
等待了片刻，这一次端木青灵却并未得到澹台景明的回应。她微微侧头，却是看见澹台景明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怎么？”端木青灵黛眉微扬，眼中露出一抹探寻之色。
澹台景明迎着少女的目光，咧嘴一笑：“放心，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是那个可以让你将后背交付的男人。”
端木青灵眼神微凝，旋即淡淡一笑，转过头去。清冷的声线，顺着呼啸的寒风送入澹台景明的耳中：“话说得很动听，但却掩饰不了你还是个开窍境的事实。”
澹台景明：“………”
小姐姐，你说话这么直接真的好吗？
你的意思是我是个弱鸡？
好吧，虽然这是事实。
但这不是重点好吗！
重点是，我话都说得这么深情了，正常情况下，你不应该是感动得泪流满面，芳心暗许，然后投怀送抱，以身相许吗？
你也知道我才是开窍境？
为了你我不远万里跑到这冰天雪地，冻得和特么三孙子似的，甚至下了决心要陪你勇闯十万大山。
我这种情深义重的绝世好男人，是值得托付终身的好吗？！
你还在等什么？
还有什么需要犹豫的？
呵，女人，你的名字叫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