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分割权力
没人知道昨夜里发生了什么?
第二天,熊坎没有出现在朝堂之上,他害怕了有人告诉他,今天就是他的死期,所以他称病不朝。
只有段锦还是硬着头皮来了,他也害怕但又不能不来,都怪前些日子猎兽营太过明目张胆了。
他要是敢不来,造反意欲逼宫的大锅他就背定了。来的话还有一线生机,不来的话必死无疑。
虽然先前在王稽不远的山林里还有一半的人马,但他已经连夜让他们撤回,再不走就谁也走不了了。
公子英一身繁衣华服,只是他的脸色发黑,而且眼眶深深的凹下去,眼睛也发红,不断地咳嗽着,好像他的生命也开始摇摇欲坠了,他昨晚哭了一夜。
他虽然最不受大王喜欢,但却是最孝顺的一个。
他走在百官之前,依次是国师、熊廷、段锦这次很意外,青面沈恪居然跟在段锦后面,也是他极力劝说段锦今天必须在场。
今天大王已经起不来床了,祭祖的大事就交给熊廷,毕竟他是这里最老的人:
“上祭品!”
只见一帮捆绑的奴隶被带了上来,他们都被涂上了黄色液体。
说是奴隶,其实他们是戍卫军中不服从国师的军官们。
为了防止他们乱说话,他们嘴已经被铜钉封住。
这个时期的天子,都认为祭祀活人,天神才会护佑这个王国。
这惨无人道的陋习居然还被发扬光大了,不论是王室还是各个大夫家里的祭祀都有人祭的习惯。
几名军官被押上了祭台,高台两边都是堆起了人头骨。
曾几何时,他们也曾在这里看见了许多人,被当成祭品,砍下脑袋,然后身体被扔进旁边的大河里。
下面是一个巨大的鼎,鼎里面是沸腾的水。他们被砍下的头颅会掉进鼎里,脸上的肉会被直接煮化,再把头骨捞出,堆在祭台旁边。
“献祭”
话音才过,几个头颅就掉进滚烫的大鼎之中,或许他们的头落入鼎中都还保留着意识。
大臣们被吓得不轻,虽然这样的场面他们见过很多次,每次大王远征回来都会祭祀很多人,但是这次祭祀的是自己昔日的同僚啊,嘴上不敢相认但心里已经哭过很多次了。
人人自危,毕竟他们昨天无视赤王后和无视国师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现在回想起来腿都还在发软。
有几个胆小的当场就晕倒在地上,按照礼法小臣是不用过来参加祭祀的。可是国师非要他们过来,让众臣敬畏,让他们以后不敢再藐视当权者。
段锦也是心有余悸,他紧紧跟在沈恪身边,他知道万一出了事。这个人是唯一可以救他的人。
“乾坤在上,苍天见证!近日里我朝中有妖孽出没,先是陈王后大搞巫蛊。后有大王无故重病。下臣不得不打扰天神,祈求天神庇佑,今日把乱臣首级献给过往的神明,求大王早日康复,求天下风调雨顺”
祭告词宣读完毕,祭祀也完成了,这哪是什么祭祀,不过就是只手遮天的国师,想要震慑群臣而搞出来的,不伦不类的过场。
大殿里依稀还残留着血腥味,大王依然躺在青帐里一动不动。
赤王后陪在大王身边,今天她也躲进了青帐,因为只要公子英册封,这大殿就再也没有她说话的地方了。
国师缓缓走向前面,他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身素服,这样的打扮没有一点国师的威严,真正像是一位道骨仙风的老者,不,是老妖怪:
“请熊廷宰相上前,宣读王召”
熊廷愣了一下,这么重要的王召应该由首辅宣读才是啊?这国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还是疑惑地走向前,国师对着他微微一笑,那笑容满满的亲和力。
“有劳宰相大人”
说完他还朝熊廷作揖行礼,熊廷急忙回礼,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不过这一切又似乎在情理之中,国师的城府有些深不可测。
熊廷高高举起手里的册子,示意大家看清楚,要当着众臣的面开封宣读:
“天子召:寡人贪好游猎,荒废政事,以致神灵愤怒,降罚王室。先有王后不仁,寡人又染重疾。自知不能再统御天下,愧对先王,愧对天下黎明百姓。
故拟召罪己:
身为王者不体恤百姓,不节不假动用军力围猎,踩坏农田,破坏收成,一罪也。
不问政事,不管后宫,放任王后极其家族巫蛊霍乱,二罪也!
各部族的统御无方,导致北方战事频发,罪三也!”
用人不当,朝中出现乱臣贼子,险些动摇江山社稷,罪四也!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寡人一手造成,自感罪孽深重,又身有重疾特下此召命!
读到这里,熊廷紧张地抬起头看着群臣,大臣们都低着头。
有的在瑟瑟发抖、有的在翘首以盼、有的双拳紧握。
段锦呆呆地站在那里,他的心已经凉了一半了,他不敢奢望多加爵位,只要不追究自己领兵屯住王稽之外,就谢天谢地了。
沈恪轻轻碰了碰他,面具下的眼神格外坚定。
昨夜他俩谈了很久,沈恪极力劝说他今日绝不可称病不朝。
也大胆预言了今日有惊无险,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段锦也是将信将疑。
熊廷眼睛眯起,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即将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册封、公子英为世子,统管群臣行天子权力,王后退居后宫不得参政,直至寡人身体康复。
准许国师辞去首辅之职……”
熊廷惊愕地抬起头,看着国师,他笑了笑,平静得好像不是权力交接,而是把一个不需要的东西轻轻扔掉。
众臣更是一片哗然,这位如日中天的大国师居然会这样轻易地让出天下权柄。
国师轻轻点头,示意熊廷继续宣读。
熊廷缓了好久才缓过神了,突然想起国师说过他会退居。今天真的做到了,本以为是一句戏言没想到做地这么干脆,不得不佩服国师这样拿的起放的下的气魄:
“准许国师辞去、辞去首辅之职,首辅之权由宰相熊廷一手接握……”
熊廷再次看向国师,那位老者依然平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大臣们更是哗然,熊廷的亲信们心中暗喜:
“哈哈哈,熊大人今后执掌朝政,冬天过去了春天还会远吗?”
“幸运没有抱错大腿,熊大人威武,晋升指日可待”
“真的吗?这是真的吗?我们以后真的不用生活在那个干瘪老头的阴影下吗?”
段锦也是胸口一震,他越来越看不懂这朝局了,他想问身后的沈恪但又不能。
熊廷顿了顿,整理好诧异而激动的心情:
“戍卫军一分为三,分为左军三万负责城楼守卫、由公子禾统领。
中军七万负责王宫禁卫、由世子英统领。
右军两万囤城门外,负责城墙、护城河修缮,由张喜都卫统领。很多人不解为什么是他张喜而不是公子晨曦不过这里可没有人会出来解释,也没有人敢问。
其余官员各司其职,王城周边的军马全数撤回驻地,超过五天不动50里者,格杀勿论。”
宣读完毕,熊廷额头落满了豆大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