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阴狠的哥哥
经历了一夜的尘埃,东方的太阳终于出来了,江右痛苦的睁开眼睛,满地的白沙像是下过一场大雪一样,落满了整个山谷,在阳光的反射下有些刺眼。
“啊,哈哈哈,我活过来了,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哈哈哈”他兴奋地自言自语。
再一看,脚底的波纹也不见了,只是在手的伤口处,留下了一枚白色的鳞片。
江右捧在手心,凝视了许久,还是未能参透其中的秘密。
起身,走在这茫茫白纱之中,恍惚之间他好像听进有人在喊“额!啊!阿巴!阿巴!”
一回首只见管事正朝他奔跑而来,管事从小看着他长大也算是江右的长辈。
“哈哈,结束了,那个诡异的夜晚结束了”江右长长舒了一口气,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了。
管事来到更前,看见江右赤着脚,眼泪夺眶而出,嘴角边还在冒着血沫,但是他再也不能说话,支支吾吾地嚎啕大哭。
“啊,怪我不听您的劝告,才落得今天这般境地”
江右也轻轻蹲下身,抱住这位看着他长大的老人。心中满是羞愧,他以为管事没能留住自己,所以才被自己的哥哥割去了舌头。
管事朝他比着各种手势,嘴巴也想奋力的把话说出口,但口中也只能冒出,嗯嗯,啊啊的声音。
“让我不要说话?”
“你背我回去?”
“我父亲已经回来了?”
“我大哥,你说我大哥吗?”
江右的眉头,皱得像是一张被揉过的纸,一个比划一个说,最终还是没能明白管事的意思。
最后江右穿上了管事不合脚的鞋,走路的姿势看上去特别的怪异。
江家的府邸却没有想象中那样乱成一锅粥,它还是和往日里一样雄风依然。
大门缓缓地打开,江左早已等在正堂,看见江右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的表情并不是大哥般该有的关心和慈爱。鼻孔里冷冷地跳出几个字“左右退下”
江右第一次在自己的家中如此惧怕自己的亲大哥,昔日的英雄气荡然无存。痴呆地站立着,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这三天,你去哪里了?”江左的声音像一条鞭子一样,从空中落下,审判之声真叫人后怕。
“我、我在外迷路,不知归途”
“哈哈,是吗?直到现在你还要隐瞒我吗?三日之间不知归途?你可知江府上上下下,齐齐找了你三天,好一个不知归途啊!”
江左的声音像惊雷一样,劈头盖脸得打在江右的身上。
“我说是不知归途,便是不知归途,如今我已回家,大哥何必不依不饶”
言语之间江右有些恼羞成怒了“我的事你少管,父亲凯旋之时,我自当说明一切”
“哼哼,你的鞋看着不怎么合脚吧?你的手又是怎么回事?堂堂江家二少,一个不知归途,就狼狈成这番模样吗?”
一时之间,江右语塞了。
“你说呀?你倒是说呀?南山的结界是不是你连起来的?你居然用了血,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江左不依不饶“还有那漫山遍野的白纱又是怎么回事?说,你是不是驱动过神力?”
这一刻江右终于丢掉了所有的底气,眼神涣散,呆若木鸡。
江左走到面前,他还有一个疑惑,于是用自己的肩轻轻撞了江右,江右一下子就瘫倒在地。
对于江右来说,哥哥的肩硬得像一块铁板,而自己却软得像一摊烂泥。这一刻他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的神体已破。也想起那个柔软的地方驱不动神力,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并不是因为地域所限。江右违背了神约:不得赤脚下地!还有他在白纱帐内晕倒,或许连纯阳之驱都破了。
解开了疑惑,江左扬长而去,嘴角布满了得意的笑容,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不可一世的弟弟啊!诺大的江家府邸,从此可就再没了你的容身之处了”
“将这个不孝子孙,拖下面壁台,等父亲回来,再做定夺”
江左远去,留下一道冰冷冷地命令。
江右神情呆滞,面如死灰,如今他神体已破,已再无脸面对自己的父亲了。
面壁台四面环水,水中间是一个波浪形的方台,终日晒不到太阳,但水里有鱼虾,可以自给自足,这是江家人放错时面壁思过的地方。唯一不好的就是,吃喝拉撒都在一个台子上,而且喝这里的水,也会排便在这水中。
自从江右被关进面壁台之后,这里的水质一天不如一天了,从刚开始的满池鱼虾,变成了恶臭熏天,从清澈见底,变成了黑水一溏,时不时还会有动物的遗骸。
江右每天都在恶臭里煎熬着,他的意志被不断地摧残着。父亲已经出征半年,迟迟不见归来,他也被遗忘在这里很久了。
一天,来了几个奴隶,他们用小船接出了江右,现在的江右,又脏又臭,甚至比养猪的奴隶还臭,头发长到了膝盖,满脸的胡子,衣服烂得不成样子。
但是他本人却是精神满满的,不像是被囚禁的人,更像是一个闭关修炼的老神仙。
洗漱干净之后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瘦骨嶙峋,仙风道骨。
江左心里为之一振,他命令奴隶故意污染了水,可自己的弟弟还是挺过来了,不可思议的连连摇头。
“哈哈,我的好弟弟,你居然还活着?你可知道面壁台的门被黄土掩埋,为兄差点就找不到了”
“大哥,我身有重罪,本想以死来谢列祖列宗,只是心中无比挂念父亲和哥哥,天可怜见,我终于等到了今天,待我见过父亲,杀罚全凭哥哥处置”
江右跪在地上,头也不抬。眼角已经布满泪水,身体佝偻着,好不叫人心疼,想想当初他也是何等的英姿勃发。
江左本想好好羞辱他一番,听到这样的话,心中也满是愧疚,江右无错,只是自己的野心必须要断送他而已。当然愧疚只是暂时的,越是亏欠,越是容他不得。
若不是父亲明日归来,江右这一生也别想出面壁台。
江左上前,双手假惺惺的扶起弟弟,他还要试试,江右真的破了神体?还是一时误会?不然一般人,是如何在那面壁台活下来的?
稍稍一用力,果然不出所料,江右的整个身体,就像被大山压倒一般,就要倒下去。
江左原本微笑的脸一下子就收了起来,转过身,已然一副一家之主的样子。
“贤弟何出此言?你我本是一根所生,有为兄一口吃的,定有你的一份”
江右抬手作揖,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已是一个废人,就算留在府邸只会给哥哥平添麻烦”
“哈哈哈,哪里的话?府邸需要你,父亲回来将会给我大婚,我一旦继承了父亲的爵位,也要像他那样东征西讨,到时候看护府邸教育后人的重任,还得仰仗弟弟”江左的眼神得意至极,这才是真正羞辱之言,杀人诛心!
江右连连后退,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这一切本来是他的,是他的啊。他重重得摔在地上,嘴巴张得老大,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江左抑制不住地狂笑“哈哈哈,哈哈哈,来啊?带他下去休息,好生照顾,别让他在父亲回来之前断了那一口气”说罢大笑而去。
江右又一次涕泗横流,他错了吗?他背负正义,只是想救下自己的奴隶,难道奴隶的命不该救吗?天道在哪里?人心又在哪里?那干枯的眼睛,紧紧闭上,日月星辰皆不愿见。
两个武士上前,面部一下子狰狞扭曲起来,眼前的这个人吐了血之后,这里无比的腥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