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死婴
夜半三更，客寨里寂静得不正常，明明是在山里，鸟虫风声全都听不到，黑瞎子握紧匕首，紧盯窗外，蓄势待发。
解语澜休息够了，本就是半梦半醒，察觉到身旁黑瞎子的动作，睁眼环视一圈，拿过渌水，和黑瞎子打了个手势，递给他一张符。
二人收敛呼吸，放轻脚步，慢慢往窗边走过去。黑瞎子走过去猛地打开窗户，打开窗户的瞬间像有什么碎裂的脆响传来，紧接着迎面飞来暗器，黑瞎子顺势弯腰躲过，甩出匕首把那东西钉在墙上，“是飞去来器。”
窗外的飞去来器还在源源不断被甩进来，黑瞎子低声骂娘，满屋子飞去来器不是闹着玩的，二人狼狈躲避，黑瞎子几次试图关窗，都被飞去来器逼退。解语澜吼道：“瞎子！一起过去关窗！”
“好。”黑瞎子拿回匕首，解语澜飞起一枪横在窗前，却敏锐发觉窗前那一抹不正常的黑色，黑瞎子已经出手，一匕首飞过去直接把那玩意腰斩了，鬼东西瞬间就溜之大吉。解语澜拔出自己那一对弯刀，抛给黑瞎子一个，二人合力用弯刀把窗户撞回去，窗外陡然映出一个个婴儿的身影，刺耳的哭声几乎要刺破鼓膜，黑瞎子一把把符拍到窗户上，声音便消失了，二人解决屋子里的飞去来器后，看着窗户外投下来残破不堪的投影，发现窗户上好似趴着许多婴儿，其中有几个把窗户纸都捅破了，死鱼似的眼睛紧紧盯着解语澜。
“渌爷，这地方够险的。”黑瞎子走到窗前拿回匕首，一点也不害怕窗后的东西。
解语澜看着一片狼藉的屋里，叹了口气，“把这些飞去来器都拔下来吧，天亮之前别出客寨，明天直接下墓，村子里的人不要跟他们交流，客寨好歹是村子里唯一安全的地方。”
外面的脏东西进不来客寨，而村子里就不一定了。而且客寨老板定然是一个有本事的，不然不会在这个古怪至极的村子独善其身。但愿这个墓跟村子没有关系吧。
“渌爷，您这一对又是哪里来的呀？”黑瞎子把玩着弯刀，眼冒金光。
“生辰礼物。”解语澜从他手里夺过刀，绑回小腿上。
“我遇见您的时候是您生日？！”黑瞎子有些诧异，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改口道，“谁送您的这宝贝呀？”
解语澜没回话。
黑瞎子懊恼不已，哪个小姑娘在自己生日时撞见自己家里人要绑了她还被逼着去下墓能开心啊。
一旁的解语澜纯粹是对飞去来器兴致大起而不想搭理他，并没有黑瞎子想的那么多愁善感。
黑瞎子还想宽慰几句，解语澜看着一地骨质的飞去来器，悠悠开口，“这个东西是人骨的。”
飞去来器其实跟回旋镖是一个道理，可是眼前的飞去来器却是小孩手骨样式，把手指张开固定，然后把刀片嵌入手骨指尖，看样子还是在小孩活着的时候干的。
这一堆飞去来器少说也有百十来个，解语澜一脸严肃，带好手套挨个检查。
黑瞎子正拿碎布条擦自己匕首，听见解语澜的话也对这飞去来器有了兴趣，拿起一个细细观察，回首发现所有死婴都捅破了窗户纸，露出眼睛，一整个窗户上密密麻麻全是眼珠子，纯白死鱼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些飞去来器。黑瞎子就举起一个朝着窗户上趴着的死婴晃晃，当即耳边响起无比尖锐的喊声，黑瞎子当即爆了粗口。
脑门子上又被贴了一张符，黑瞎子把符换了个位置贴，收好后才想起刚刚说了什么。
怎么能在小姑娘面前说脏话呢。
解语澜一点不在乎黑瞎子刚说了什么，“黑爷啊，不作死就不会死～”
说完走到被摧残了七七八八的背包前，翻出一个布包，把飞去来器挨个儿轻轻放进去，收好后放在窗边，朝死婴们行一礼。
“路经此地，冒犯了，见谅。”
黑瞎子一挑眉，死婴们集体眨眨眼。
啪！
窗户纸直接全烂了，窗臼彻底折断，一堆脑袋伸进来，嘴巴被强行撕开咧到耳朵，用针线缝好，此时线直接断了，青白的皮肤到处布满尸斑，他们张开嘴巴，想进客寨去咬布包，可是仿佛有一道屏障把他们隔开，解语澜捡起布包挂在他们嘴上，眨眼间一群死婴人间蒸发似的消失了。
留下一个破的能再破的窗……不，一个洞。
“渌爷，您不怕啊？”
“当然怕，但是怕有什么用。”解语澜盯着黑瞎子的墨镜，看不到他真正的眼睛。
这个人虽然总是笑嘻嘻的不着正调，但是身手很好，体力更好，五官敏锐，很靠谱。虽然有事候有些莽，但是每次都莽在点子上。
咕噜～
肚子不合时宜的发出强烈的抗议，解语澜不理笑得缺德的黑瞎子，自顾自去拿压缩饼干了。
黑瞎子便换了一个备用背包，把东西收拾好，坐下来笑道：“渌爷～您看这是啥～嘿嘿，青椒炒肉饭。”
“你背了一堆饭上来？”解语澜刚要拿，黑瞎子却收回手
“渌爷，五百。”
解语澜指着自己饱受摧残的头，“扣钱还是饭？”
“哪能这样呢，哎呀跟您开个玩笑嘛。”
转眼解语澜手里就被塞了碗盒饭，还贴心拿了勺子和水。
解语澜闷头吃饭，黑瞎子之前吃过了，闲的又开始跟解语澜聊，“之前那把弯刀，有没有个文绉绉的名儿呀？”
解语澜猛灌一口水，道：“惊月，我爷爷起的。”
解语澜典型的名字偏执狂，东西可以不行，但是名字必须好听。
“不愧是解九爷，饱读诗书。”
【以下省略黑爷碎碎念三千字】
解语澜吃饱喝足，也闲得慌跟黑瞎子聊，“你为什么总是带着墨镜啊？”
“我眼睛不好啊。”
“夜视吧？”
黑瞎子笑着打了个响指，点点头。此时已然天亮，第一缕朦胧的阳光笼罩在两人身上。
解语澜看着眼前这张脸，怔愣片刻 。
这张脸挺好看的。
解语澜身旁亲近之人，那个不是超脱凡人的漂亮，不论是自家师傅，还是弟弟，都是人间绝色。
所以，解语澜觉得好看的人，真的是十分出挑的。
“收拾一下，准备进墓吧。”解语澜回神道。
“行，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