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悲凉是底色
原本是给许钟乐庆祝的饭局变成了白泽求助的站点。
回到家，史丹告诉许钟乐周末她爸妈要来北京和刘涛父母见面。
“订婚？”许钟乐心里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嗯，家里人一直催，我烦的不行。”史丹脸上看不出多少喜悦，“刘涛父母也是这个意思。”
“你家里没来亲戚吗？你哥来吗？”
“不来，”史丹坐在沙发上，“就我爸妈。”
“哦，刘涛那边呢？”
“刘涛爸妈，还有两个舅舅舅妈都来。”
“哎！”史丹看起来蔫蔫的侧趴在沙发扶手上。
“怎么？”许钟乐站在一旁一脑门子汗还喝热水，“叹气干什么？”
“之前刘涛父母和我父母见面谈过一次彩礼的事情，谈的不是很愉快。这次刘涛父母也妥协了，可是我爸妈又拿房子说事情。”
“你家要多少彩礼？”
“1314万！”
“这么多？”许钟乐惊讶，她虽然没经历过这方面的事情，但是也听其他人说过，她们那个县城彩礼一般不超过六万，有时候收六万还会退一两万。
“我爸妈一方面觉得我是远嫁不放心，另一方面”
史丹说到一半又叹了口气，似有难言之隐，沉默片刻后道，“我哥要买房，想借我的彩礼做首付。”
“我没同意，”史丹气道，“所以我订婚我哥就不来。”
“这事刘涛知道吗？”
史丹摇头，“哪敢让他知道啊，他父母也体谅我远嫁最终同意给彩礼，还说可以凑首付的钱，在北京贷款买一套小两居，让我家里出点装修费。我爸妈一听就急了，说嫁女儿哪儿有赔钱的。”
“你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史丹眼神空洞的看着前面的白墙，“我这些年挣的钱大多数补贴家里了。现在手里不到十万块，原本是打算和刘涛一块凑首付的。”
“你自己手里还是要留点钱的，以后靠家里帮衬估计不太现实。”
“可是，我家里一分钱不出也太说不过去了。北京的房价多贵你我都清楚，刘涛家里也不是多富裕，老两口能凑个首付出来已经算把棺材本掏出来了。装修家具一套下来再便宜也差不多要十来万吧？”
许钟乐低头想了想道，“我现在手里有三万，刚刚成交了一笔大订单，我明天找杨竹看提成有多少，不管多少我自己留一万，给家里应急，剩下的都给你借你”许钟乐笑道，“你自己拿点出来，给刘涛家里一个态度。”
“那怎么能行，”史丹连连摆手，“我，我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找你借钱。你自己也不容易，虽然现在好了点，但是你一直很有骨气，不愿意靠白总，手里的钱肯定不多。你还要养家里，你的钱我肯定不会要。”
“你还要不要结婚了？”许钟乐道，“虽然有十几万的彩礼，可是你爸妈能全部给你吗？他们以后还要在你哥屋檐下吃饭，不可能不向着你哥。你妈给你的彩礼肯定也不够装修的，你也不能手里一分钱都没有，多少要留点。”
史丹发着呆眼泪突然顺着眼角滑落，消无声息！
许钟乐坐在沙发的另一头，道，“只要刘涛对你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你俩还年轻，好好拼搏几年牛奶会有的，面包会有的。”
“如果”许钟乐犹豫一下道，“如果你俩想住一块，就让刘涛搬过来住这里，我住白嘉荣的别墅。”
“什么？”史丹回头看着许钟乐，“你不是不想婚前同居吗？”
许钟乐轻笑道，“白嘉荣很尊重我，我住过去可以做家务，做饭抵消房租，就当是合租了。”
说完许钟乐掰指头规划道，“这里的租金不会变，杨竹会给我这个面子的，毕竟我现在可是他公司的销售一姐了。到时候刘涛的房租就省下了，一年下来也好几万了，你们节省一点，装修费就出来了。”
“乐乐呜呜呜，谢谢你，乐乐”
史丹扑过来抱着许钟乐哇的哭出声，胸口堵了好几天的大石块一下子没了。
“谢什么呀，”许钟乐拍着史丹的背，“是我要谢谢你，当初我来北京的时候你帮了我多少忙。要不是因为你在北京，我打死也没勇气敢来这里打工，现在是什么状况都说不好。”
“你说我有骨气，不愿意靠白嘉荣呵，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白嘉荣对我的帮助，我真的，说俗点，万死难报其恩。
我一个乡下没上过大学的小护士在北京城里凭什么从置业顾问一跃成了总裁秘书？试用期的员工，一笔订单没成，凭什么人家公司给我发年终奖？一发好几万，还不是看白嘉荣的面子。”
“还有白泽和杨竹对我这么好，难道仅仅因为我之前帮过白泽一次？很多事情，我心里都明白，正因为明白才觉得难以承受。我总觉得我是福薄的人，出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幸好有爸爸的爱护，可是爸爸又早逝本想保护嫂子结果却把哥哥逼的跳楼自杀妈妈到现在不愿意原谅我。”
“乐乐？”史丹反抱住许钟乐安慰，“别这么说自己。你只是运气不好，运气是随时变化的，你看你现在运气就很好。而且不光你运气好，你的好运还帮了我很多忙。要不是托你的福，我能住这么好的房子？能进嘉荣集团？能认识那么多高门显贵的大人物？更不会和刘涛有谈婚论嫁的一天。这些，我都要谢谢你，你是我的福星，是我这辈子的福星，比四方诸神都管用。”
许钟乐忍不住垂泪，“所以，一定要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好好活着，往前看，不要被过去困住未来。”
第二天许钟乐一到公司就找杨竹问提成的事情，杨竹拧眉担忧道，“钟乐，你遇到难处了吗？着急用钱？”
“不是我，是我朋友，”许钟乐坐在会客沙发上，“帮朋友忙。”
杨竹放松下来，道，“是和你住的叫史丹是吧？”
“啊？哦，是的。”许钟乐点头，不好意思道，“她打算买房，凑首付。”
“买房？”杨竹八卦道，“婚房吗？”
“是是是，她要订婚了。”许钟乐笑道，“可以告诉我提成大概是多少吗？”
“你现在缺多少？”
“我缺？不是，我是问我昨天成的那笔订单的提成是多少，不是我缺钱。”
“五万！”杨竹道。
“这么多？”
“这还多？”
“这还不多？”许钟乐欢喜道，“这是我一个人的提成吗？我师傅呢？”
“你两一样，和你师傅也说过了。”杨竹笑道，“够吗？不够我可以再给你支点。”
许钟乐想了想道，“差不多够了。”
许钟乐从办公室出来坐在工位上算了好一会，给史丹发了条短信。
“呼——”
许钟乐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脖子，旁边钱勒抬头看着她，“一来就趴桌子上摁计算器，购物凑满减吗？”
“什么满减？”许钟乐笑道，“我没有购物。”
钱勒笑笑，“女生不是最喜欢买东西吗？网上买，商场买，一到过节，疯了一样花钱。”
“是吗？”许钟乐突然想起，她侄子上幼儿园了，她还没给买过一本书，一支笔。
从办公室出来到走廊，许钟乐拨通她嫂子刘娟的电话。
“喂，姐。”
“哦，乐乐啊，有事吗？”
“没什么事，我问下飞飞现在上幼儿园需要买什么书吗？故事书什么的。”
“故事书我买了好几本，他不爱看，就喜欢玩具，你不要买了，乱花钱。”
“文具有吗？彩笔现在用吗？”
“不用，你什么都不要买，这些东西我都能买到，新买的彩笔三天不到就丢光了，不爱惜东西。”
许钟乐笑了笑，“妈，还好吗？你们摆摊累吗？”
“还好，”刘娟停顿了一下道，“米线摊不摆了。”
“怎么了？”许钟乐下意识握紧手机，“怎么不摆了？”
“没怎么，还是觉得有些累，身体吃不消。”刘娟声音又轻又细，“这几年没干活，突然干点活身体就扛不住了。妈年纪也越来越大，万一累病了划不来。”
许钟乐松了口气，“嗯，就是，身体最重要，钱的事你不要操心，我每个月都会把钱打到你卡上的，你们把飞飞带好，把身体照顾好就行了。”
“什么都不做，你担子好重，”刘娟道，“上次和你一起来的叫白什么的，你男朋友，你俩现在怎么样？我看那个男孩挺好的，说话办事不是咱们县城的路数，对你也很体谅。”
“嗯，是，他对我挺好的。”
“你现在也不小了，恋爱嘛，谈一谈就该说结婚的事了。他家里人你见过吗？”
“见过他妈妈，还有妹妹。”
“他还有妹妹啊。”刘娟似乎有些不满意，“结婚了吗？”
“没有，他妹妹还小呢。”
“还没结婚啊？”刘娟道，“压力有点大呀。”
“什么？”许钟乐以为自己听错了，既好笑又觉得悲凉，“他妹妹特别优秀，高材生，很善良，不用家里人操心。”
“哦，那还好，要不然你俩还要养他妹妹。”
许钟乐不想再说了，道，“姐，我挺好的，婚姻方面目前还没什么消息，有的话会告诉你的。”
“嗯，你要抓点紧。能嫁到北京不容易，多听男朋友的话不要闹脾气，乖顺点，手脚勤快点，嘴巴甜点，别让未来婆婆挑理。”
“”许钟乐深吸一口气，道，“嗯，知道了。”
挂了电话，许钟乐靠在墙上，脑子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手里电话响了，是白嘉荣。
“喂？”
“我听说史丹要订婚了？”电话里白嘉荣的声音透着一股激动。
许钟乐忍不住笑道，“嗨，这个杨竹，他是你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吗？”
“快说，史丹是不是要订婚？”
“是！”
“让史丹和她男朋友住你们现在住的这个房子，你搬过来和我住。”
“”
许钟乐想说，这样的默契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