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 章 初夜
回到拍卖现场，程枫正焦急的找我。他说黄金不够了，让我多少也出一点。
我说开什么玩笑，又不是一两二两白银，一下子要几百两黄金，我怎么可能出得起。
程枫道，“赵兄勿虑，勿虑。先前那人出的魔石，被证明是假的，而且我把我的坐骑和京城的房契都抵出去了。现在我们就差十两银子了，十两你总有吧？”
什么，假的？这可真不要脸，不愧是刀口舔血的刺客。这一下最大竞争对手没有了，但很可惜，我确实连十两银子也没有。
“一千两黄金加二十八两白银一次。”拍卖师开始倒数，他向我们这边边瞥了一眼，不忘补充道，“还有没有出价更高的。”
程枫道遗憾叹息道：“诶，可惜终究差了十两。早知道，先前再多带些钱财来。”
连程枫也打退堂鼓了，骆冰冰却要求我一定要赢，还能怎么赢？除非……
我脑子里出现了一个下流的想法。
“既然程枫可以帮我，其他人不行吗？”
“等一等。”我叫住竞拍官， 起身站了起来，对众人道，“诸位，诸位。我们来这里都是为了骆冰冰姑娘的首夜，可是我们钱不够，为什么不能退而求其次，换个思路呢？”
“啊！什么意思？”众人一脸不解，看向了我。
“诸位，诸位。我们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江湖了，想必能够明白，姑娘是不是首夜根本无所谓，关键是机会难得。逾其我们眼睁睁看着骆姑娘被别人夺去，不如大家把钱集中起来，一起拍下骆姑娘，怎么样？反正一夜漫长，时间有的是……”
天呐，我是在说什么啊！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说出这样的话。程枫听了，把眉头一皱，气得直摇头。他之所以肯帮我，一来自己比较清高，二来听说我和骆冰冰有故，这才想着成人之美。想不到我不但屁钱没有，而且一开口就是颠覆三观的王炸。
“好，好。”不少宾客欢呼起来，“这位爷会玩，我喜欢。”
还有人纠正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何必轮着排一夜呢？既然是大家合拍下来的，一起用不久完了吗？”
我悄悄记住了说一起用的是谁，我打算一会儿就杀了他。
和我们竞价的还是那个高瘦子。他气得脸色泛白，质问拍卖师，这样子可以吗？
拍卖师道，“应该可以。我们这里比的不就是谁出钱多吗？”
“这，这，这简直有辱斯文。”他满脸愤愤。
这大兄弟可以了，来逛青楼他还讲究斯文，他怎么不去考状元。你还真别说，这个游戏世界还真是有科举设置的。
由于提议太过爆炸，应和的npc越来越多，我们这边不断有人要求加入。很快，我们的出价达到了惊人的两千五百两，比先前那个刺客老二的假魔石还高出了五百两。
在这里面，程枫是只出钱不参与的，我当然是最大的股东。为了防止别人拿着一两银子也来凑数，我规定入基金的金额最少不少十两黄金，少了不接受。把“嫖资”设立基金，在两个世界我恐怕都是第一人。
为了鼓励大家多出钱，我规定把一夜时间安出资平分，而且出得多的先得。没成想，我还是失算了。和我们竞争的那个斯文人，一下子宣布加入我们，成了新的最大股东……
怎么办，他居然这么无耻？我知道，拒绝他加入已经不可能了，否则他会成立新的基金，还会把我的股东带走……
担心局面变乱，拍卖师很快敲定了交易。结果是，二十五人一起拍下了骆冰冰，总共出黄金五千两，其中“斯文”人出了一千五百两，排在首位。
骆冰冰得知这个消息，气得浑身发抖。这是她事后告诉我的。但在定价后谢客的仪式上，她不露声色，只是恶狠狠地瞥了我一眼。
按照莺语楼惯例，姑娘们从午夜到第二日上午，正好陪客人五个时辰。
我们的“斯文”先生自然排在最先，他冲我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兴奋得迈去了骆冰冰的房间。
我料想骆冰冰必定不会让他如意，但依旧心如刀割，悄悄潜在了门外偷听。我是第二大股东，别人问我时，我就说准备随时接力。
斯文人走入骆冰冰房间，向她深深一揖，“新科状元胡永庆见过花魁娘子。”
我靠，他还真是状元。我彻底无语了。
骆冰冰十分优雅地跟他客套：“原来竟是状元郎，失敬失敬。这边座，待小女子为您沏茶。”
“那就有劳娘子了。”状元就是状元，逛青楼还那么礼貌。
“骆姑娘，你的茶艺真是一如其人，一口下去回味无穷。要不待小生为你吟诗一首，也好为今夜助兴，你看如何？”
骆冰冰“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回答道：“原来状元郎这么懂茶 ，那就请举潘江，请洒陆海。待小女子为你沏茶，磨墨，共写一篇《众筹风流赋》你看如何？”
“额，这个。”状元郎有些不情愿了，“骆姑娘，实不相瞒，这个《众筹风流赋》以后也是可以写的。只是今夜你我相聚只有一个半时辰，你看是不是先早点歇息，以不负良辰？”
骆冰冰笑着道：“原来如此，那可惜了。原本我们循序渐进，岂不是更有韵味。”
状元郎道：“确实确实，可惜时间仓促，我的才华不能展开，辜负了骆姑娘一片好心。”
骆冰冰道：“既如此，你便回去歇着吧。小女子还要接待一个客人。”
“诶，你，怎好驱赶与我。”
“哪敢，哪敢 ？小女子戮力侍奉，也是有流程的。一般先喝半个时辰茶，再弹半个时辰曲，最后花半个时辰互诉仰慕，才能共赴云雨。少了一环，岂不是煞风景，大煞风景。”
“诶呦，我的小娘子，哪有那么多繁文缛节？即便是孔夫子在世，也没听说过青楼有这些规矩。咱们一切从实际出发，删繁就简，直奔主题，你看如何？”
听到这里，我已大概知道这个状元接下来的境遇了，心里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果然骆冰冰又开始推脱，“状元郎，孔子有云，所谓礼乐不兴，则刑法不中。怎么好越轨逾矩，直奔主题呢？还是有条不紊，扎实推进的好。”
“可是我只有一个半时辰，方才你和我叙话已经浪费了大半个时辰了。这时间就快不够了。”
骆冰冰开始强硬起来，义正言辞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凡事都有凡事得规矩。一环少不得，少一环和禽兽何异？状元郎请自重。”
“我去，你一个风尘娼妓，还教训起我来了。”状元郎有些没耐心了。
“古人云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何必分状元、娼妓？”骆冰冰真是金句频出。
“你，你这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用的是什么典故？”
“典出《师说》，唐朝韩愈。”
“唐朝是什么朝代？真是闻所未闻，一派胡言。”
“那你的这句一派胡言，又是什么典故？”
“一派胡言，没有典故。”
“怎么没有典故？典出《警世恒言》，冯梦龙著，明朝。你知道明朝是什么朝代吗？”
“你，你还真是博学。可惜你再博学，也是娼妓。娼妓就要做娼妓的事，不该研究学问。现在你给我躺床上去，我叫你看看什么叫状元郎的博大精深。”
听得出来，这位状元郎已经按捺不住了，可惜他还不知道骆冰冰手段。只听“咔咔喷喷”一阵乱响，房内又传来了温和的对话。
“状元郎，小女子手无暴虎冯河之力，只会弹曲。方才那一曲叫琵琶一声如裂骨，希望你能喜欢。”
那状元哀叹：“苦也，苦也，原来这是个黑店。专门断人琵琶骨。”
骆冰冰道：“再听一曲，碧海潮升怎么样？据说这曲传自南宋，系东邪桃花岛主谱写，听曲之人七窍流血，肝肠寸断，武功尽失。不知您老意下如何？”
“我，我若活得出去，定要叫宰相查封莺语楼。”
“啊！宰相啊！恐怕不行，他昨天还在莺语楼的京城分店里快活呢？怎么会来查封？”
“你，你究竟如何得知？”
“这有什么？我还知道，你出的那一颗价值一千两的宝石，是公主殿下送的呢？你以新科状元招为长公主驸马，太后派你随同出使赵国，你却来这里嫖娼。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能不能官升一级呢？”
“救，救命！”状元郎大声疾呼，可惜他肋骨断了一根，再怎么喊也传不出多远。我听他既然叫救命，赶紧闯进屋去，把他救了出来。他的随从稍后赶来，却也不敢闹事，把他一架，慌慌张张抬下楼去了。
众人看了，嗟叹不已。“想来这个骆姑娘真有手段，怎么才一个时辰不到，这厮就如此形状了。幸亏之前自己出的钱少，若出的多了岂不浪费……”
再到房间里，骆冰冰与我双目对视，气氛凝固了起来。
“你给我起一杯茶吧？”我试着说。
“沏你个大头鬼啊！你脑子浆糊了吗……”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