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过往
“哥哥，”至九见撒娇没用，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不觉得她跟我很像吗，我很幸运遇到了哥哥，所以我想将我的幸运留给mazzy。”
白业苦口婆心道：“不一样，小九，你是孤女，没人知道你的存在，可她不一样，塔丽女王的怒火随时都会降临，到那时，谁都救不了她。”
“诺埃尔首相已经来过了，”乔林插嘴，“他那时没有带走mazzy，不管你想不想，我们跟他们的梁子已经结下了，由不得你。”
白业：“……”
乔林继续火上浇油：“再说了，周老都没有说什么，你反对有什么用。”
白业问：“留下她，一切后果由你承担吗？”
乔林还真敢答：“我可以承担。”
反正他跟ea的仇恨已经够多了，也不在乎再多几桩。
白业气有些不顺，但看到mazzy，时，也会不自觉想起至九小时候的样子，不免心软，最后还是妥协：“留下就留下吧，不过乔林，在你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时，不要让她在人前出现。”
乔林听得出白业的弦外之音，他在敲打他。
没有实力，还不知道天高地厚，只会下场凄惨。
他当然明白。
“好了，”乔林打算转移话题，他看了看白业旁边的女孩，“她是谁，你不打算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总不能没名没姓的叫，多尴尬。
白业眼皮抬都没抬，道：“周水依，周老的孙女。”
“你好你好，”乔林主动伸出手，随口胡扯，“久仰大名。”
周水依礼貌回握，却没说话，显得有些失落。
乔林客套完，见气氛有些低沉，又对白业说：“周老的孙女，不就是你妹妹吗，怎么介绍你妹妹还不情不愿呢？”
他这话一出，空气直接死寂。
“我累了，想休息休息，”白业打破死局，起身离开，回到自己的舱房内，不知是不是乔林的错觉，总觉得这次白业的关门声比以往更重。
乔林百思不得其解。
周水依也接话说：“我也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早些休息。”
说完，也回了自己的舱房。
乔林：“……”
什么情况？
他又看向至九。
至九沉默了一会，刚想起身，却被乔林拉住。
他的眼神头一次充满求知欲：“你们家……到底咋回事？”
三个人三个姓也就罢了，怎么还跟陌生人一样？
至九笑眯眯回了一句：“不该问都不要问。”
说罢，也领着mazzy回了自己的舱房，徒留乔林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不知所措。
什么意思？
正在此时，本在议事的周老走了出来，招呼乔林：“过来。”
乔林左顾右盼了一番，旁边也没旁人，实在是躲不过，他只能不情不愿的朝周老走去。
周老带他进了一处房间，但乔林没想到这房间里还有一个房间。
周老示意他可以打开门，但乔林并不打算这么做，而是看着周老，问道：“您为什么骗我？”
“什么？”周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骗了你什么？”
乔林：“阚小猫还活着，您为什么骗我。”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周老的时候，问阚小猫的情况，他告诉他，朝圣者已经被执行了火刑。
但是他为什么要骗他，这有什么意义吗。
周老摩挲着手里的拐杖，反问道：“现在你知道她还活着，所以你有什么想法吗，除了要谴责我为什么骗你之外？”
乔林没想到周老会这么问，但还是老老实实说：“我会救出她。”
如果没有她，那天晚上他就已经死了。
出乎意料的，周老语气很是冷淡：“可这不该是你的任务，也不该是你来到这里的计划。”
“我的任务？”乔林嗤笑一声，“如果没有她，就凭我碰到的那些人，您觉得我能逃出生天吗？如果您觉得我不该去救她，那敢问，我来到这个世界，你们在做什么，你们为什么不去救我？”
周老沉默了一瞬，随后说：“那你打算怎么去救她，你有什么完善的计划吗？”
“我……”乔林被问的猝不及防，憋了半天没憋出一句话。
周老拍拍他的肩膀，道：“我不反对你去救人，但是你应该有足够的实力，你觉得你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能跟一个国家抢人？”
“我可以，”乔林握紧拳头，眼睛里闪着坚定地光，“我会救出她，用我的方式。”
“……”周老点点头，又是迎头一击，“可你现在连h高都出不去。”
乔林：“……”
周老又说：“就算你能离开h高，到时候，我不会让任何人援助你，孤军深入敌国，你们可能会双双死在那里。”
乔林垂下眼眸，他知道自己刚才有些狂妄。
紧接着，周老再次开口：“你这个行为，也有可能搭进去整个h高，毕竟你是这里的学生，而你的身份，你现在应该也已经知道了，你与h高，有抹不开切不断的联系，孩子，好好想想，这些可能你都没有推算过，如果你有足够的能力能够解决这些麻烦，我不会反对，可现在……你有吗？”
你有吗？
这句话就像是一击重锤，将乔林方才坚定地心敲得支离破碎。
他有吗？
他没有。
周老说的没错，他若是真的要逞英雄，那他跟阚小猫，会双双死在sn。
就算他有，就算周老不会允许他死在sn，那也只单单因为他是萨齐尔斯的后代，他们需要他身体里的血脉，而并不是因为，他是乔林。
他做为乔林，没有能力去承担这一切。
二人相对而视，久久未言。
半晌，周老才打破这份沉寂。
他用拐杖敲敲旁边紧闭的门，对乔林说：“打开。”
“啊？”乔林还沉浸在方才的挫败当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周老又重复一遍：“开门，进去，你想知道的，他们会告诉你。”
乔林虽然不知道周老为什么要这么说，但还是听周老的话，慢慢打开了门。
他动作极其缓慢，毕竟他也不知道周老这次是不是还要坑他。
但是周老显然没有什么耐心。
乔林只觉得后腰一疼，他整个人便被周老的拐杖戳了进去。
“……”
趴在地上的乔林默默记了一仇。
不等他爬起来，入眼便看到了两双战靴。
他抬头一看，这二人一个胡子拉碴，一个斯文有礼，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斯斯文文那个将他从地上拉起来，不等说些什么，他便被胡子拉碴那个人一把抱在怀里，险些叫他喘不过气。
“两位……两位前辈，”乔林挣脱出来，这才有说话的契机，“你们找我？”
斯斯文文的男子拍拍乔林的肩膀，眼眶泛红道：“长这么大了。”
胡子拉碴那人毫不见外问：“知道我们是谁吗？”
乔林想了想，他很确定他在萨诺一班的教室里看见过这两个人，他们是被挂在墙上的，他那时还以为他们已经去世了。
不过这话说出来肯定会被揍。
见乔林不说话，斯斯文文的男子主动介绍：“我是上官台，他是庞净，是萨诺一班的指导老师，同时也是你父亲当年的战友。”
听到这句话，乔林才激动起来：“你们认识我父亲？”
庞净随手拿着酒壶，时不时喝一口，说道：“没错，他当年的事情，我们全都知道，说起来，如果当年我们找到了你，说不定你就是我们这群老兄弟养大的了。”
听到这句话，乔林又在心里暗骂周老。
非要将他送走，就不能自己养？
庞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就要开始胡言乱语：“其实这件事，你也不能怪周老，他……”
“老庞！”上官台阻止道，“这么好的日子，别提他。”
庞净眨眨眼，不说话了。
乔林却问：“你们也不喜欢他？”
庞净咳了声：“没有……没有的事，小孩子家家的别瞎说。”
“没事，我不告密，”乔林来了兴致，“讲讲为什么呗？”
庞净不敢说话，眼巴巴的看了看上官台，上官台推推眼镜，才说：“我们并非是不喜欢他，只是不喜欢他的风格，过于独断，他永远都认为自己是对的，做任何决定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乔林点点头，深以为然：“太对了！”
那老头就是独断专行，还不允许别人挑他一丝错处。
“不过，”说着，上官台突然话锋一转，“如果没有他，c国可能早就灭亡了。”
庞净立马附和：“他是有很多地方让人难以理解，但整体来看，也不是没有理由。”
正准备跟这二人吐槽周老的乔林：“……”
上官台又说道：“我们知道你有许多疑问，周老不打算亲自跟你解释，所以只能由我们这些并非当初的亲历者来给你讲述，可能会与现实情况有些许出入，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骗你。”
闻言，乔林的眼神一点一点悲伤起来，父母的过往，一桩桩一件件，压得他喘不过气，过了许久，他才终于抬眸，问：“我只想知道，那个时候的父亲，应该在世界上再无敌手，他明明可以选择更加高明的方式去营救母亲，为什么最后，他选择了那样一种破釜沉舟的方式？”
不顾一切，似乎已经打定主意他会身陨，但他没有想到，丝戴琳亦活不成。
面对乔林如此强烈的目光，上官台叹了口气，庞净也收起平日里的嬉皮笑脸，这个问题，对于他们来说，不论在何时提起，都显得沉痛万分。
“因为他不想连累c国，也不想连累h高。”上官台说着，语气里也染了莫名的悲痛，“所以就连他去营救丝戴琳驾驶的战舰，也不是c-1。”
乔林听着，又想起了周老的那番话。
就连父亲面对那样的情况都没有办法，他会成功吗？
上官台顿了顿，接着说道：“而且，萨齐尔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他那个时候已经中了ea的机械毒素。”
“机械毒素？”乔林有些疑惑，这个名词从来没有在他生活中出现过。
“对，机械毒素，”上官台说，“机械毒素是ea研究出来的一种超强毒素，注射进人体中，会使人体发生变异，肌肉组织变的像钢铁一样无坚不摧，同时又拥有人类的意识，不是机器人，而是机械人，同时，还可以在身体上安装许多攻击设备，这样的作战机器极其可怖，但是一旦摄入过多，就会被摧毁意识，变的与机器人毫无分别。”
乔林越听越是心惊，他追问道：“那父亲为什么会中了机械毒素？”
庞净开口：“因为一次任务，他为了掩护我们撤退，不慎被ea伤到，但是我们都以为只是一个小伤，因为怕我们担心，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因为那个时候机械毒素并没有任何解药，最后，当我们发现的时候，机械毒素已经在他体内生根发芽，也就在那个时候，叶青才发明出了延缓机械毒素的药剂。
“但我们都知道，那并没有什么用，他已经时日无多了，在这最后几天，他打算把全部的时间都用来陪伴他怀孕的妻子，也就是你的母亲，丝戴琳。但是丝戴琳偶然得知他中了机械毒素，竟怀着孕去ea找她父亲乔伊斯将军寻求解药，最后，她被囚禁在ea。
“萨齐尔斯得知这件事情，好几次都险些发狂，因为周老不同意援救，所以他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任由机械毒素蔓延全身，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机械人，这样他就能跟任何一艘战舰建立最深层次的联系，他那时候已经没了所有的意识，但是他还记得丝戴琳，也记得自己要去营救丝戴琳。
“最后，他救出了丝戴琳，可丝戴琳因为难产几乎丧命，他最后拼尽全力救出来的，只有你，和你母亲的尸体。因为这件事情，周老唯一的儿子也成了半机械人，后来，你就被送到另一个世界，再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庞净说完，乔林已经红了眼眶，他努力压抑住自己，但还是忍不住落泪。
他本以为之前自己找过的萨齐尔斯生平事迹已经足够压抑，但没想到父亲和母亲的一生，都是辉煌而短暂。